蔺氏心里其实有些担心,她怕薛宇会和言候吵架,或者是和陆朝远吵架……
毕竟这门亲事薛宇期盼了很久,心里肯定不甘心。
蔺氏想去看看,但书房里都是男人说话,她一个女人去了也不方便,只能留下来陪着郭老夫人说话。
薛宇确实心情很不好,说实话,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他明明觉得这门亲事是捏在手掌心里跑不掉的,结果却成了这样。
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他去邯郸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薛宇脸色阴郁的可怕。
书房里,言候正和陆朝远说话,言候人老成精,陆家想靠着一门亲事拉拢他支持大皇子,却也天真了些。
官场浸淫这么多年,他什么轻重厉害关系不知道?
陆朝远却自以为有了姻亲关系,两家就能站在同一战线上了,实在头脑简单。
区区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陆朝远面色红润,看上去心情很好,一面喝茶一面说,“此番圣上将周夫人晋封为周嫔,这事侯爷怎么看?”
言候端着茶盏吹了两口,看向陆朝远,幽幽道,“圣心不可测啊……”
这不就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吗?回答了不回答有何区别?
陆朝远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他把宝贝女儿都要嫁到言候府来了,言候对他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坦诚?
莫非是因为还没成亲?言候有所保留?
陆朝远眼眸微微一动,正要说话,忽然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
“薛侯爷,您先等等,小的去通禀一声……”
“薛侯爷……”
薛宇来了?
陆朝远顿时神色凝重。
薛宇根本不理会外头小厮的阻拦,撩起锦袍大步进了书房。
“侯爷,薛侯爷……”门口守门的小厮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直磕头。
言候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一挥手,“下去吧。”又说,“i煮一壶永春佛手。”
那小厮赶紧起来退了出去。
薛宇负手站在书案对面,身形丝毫未动。他先是看了一眼言候,又望向陆朝远。
陆朝远官阶比薛宇低,加上心里又担心薛宇会闹事,整个人身形顿时显得佝偻,站在那里一点都不器宇轩昂。
“陆大人也在?”
薛宇面色未变,甚至还笑了笑,“听郭老夫人说,令爱要嫁到言侯府上了,真是恭喜恭喜。”
言候身形未动,面色很平静地看着薛宇和陆朝远两个人,倒像是置身事外一样。
陆朝远有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拱手道,“多谢薛侯爷,定了日子,到时候还望侯爷能莅临寒舍,喝一杯喜酒。”
“喜酒自然是要喝的。”薛宇瞳孔一缩,瞬间又一束冷光冒出的,直直扫在陆朝远身上,说,“不过,我倒是真佩服陆大人,动作还真是够快的,我不过是去了一趟邯郸,回来便听到这样的喜讯,还真是快。”
陆朝远只能讪讪然一笑。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本以为自己斗不过薛宇的,这一局定是薛宇胜,谁知道竟会峰回路转,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能怪谁?
要怪也只能怪薛宇他自己的女儿在言候和郭老夫人面前出丑……
“侯爷不坐下来喝茶吗?”陆朝远转了话题,说,“我正跟言候爷说周夫人晋封的事情呢,不知道薛侯爷怎么看?”
“我怎么看?”
薛宇顺势撩起锦袍坐在言候对面的椅子上,淡淡道,“我能怎么看?这是皇上的意思,圣心不可测,我们当臣子的,自然要为周夫人感到高兴才对。”
薛宇和言候一样的答案。
陆朝远心里冷哼。
两个都是老狐狸。
薛宇也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向侯爷当面道个歉,那日小女实在太过莽撞,才会害的侯爷落水。听我家夫人说,侯爷你为此病了好几天,实在对不住。”
薛宇拱拱手。
言候这才和他说话,大大方方摆摆手,嘿嘿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薛侯爷可千万别把此事放在心上,更别为难令爱,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又叹一句道,“年纪大了,身体远不如从前了,若是从前,就算三九天跌入花池也不会有事,不服老不行咯……”
陆朝远赶紧马屁道,“侯爷您可是正当年,不老不老……”
言候哈哈一笑,说,“等我娶了令爱,我还要尊称你一声岳丈大人呢,你可别嫌弃我这个女婿老。”
言候态度很明确。
他在薛宇面前这样说,就表明他一定会娶陆怡玉,此事已经不会再变动了。
薛宇脸色一沉。
既然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连茶都没喝,薛宇就起身告辞了,“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二位先聊着,我先告辞。”
言候身子未动,“怎么才来就走?连茶都不喝一杯?”
“本想讨一杯茶喝的,但从邯郸回来府上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等过两日我再来吧,告辞。”
言候没继续留客,命人送了薛宇出去。
薛宇脸色很难看,匆匆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蔺氏陪着郭老夫人说话,忽然薛宇就进了厅里,对郭老夫人一揖道,“老夫人,府上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出来,今儿就不打扰了。”
郭老夫人心里多少有些明白薛宇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这种时候也不好留着蔺氏说话,点点头道,“那好吧,得空了就叫你夫人过来陪着我说说话。”
回去的路上薛宇一直沉着脸,马车里气氛一度很压抑,蔺氏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觉得都快喘不过来气了,她只能小心翼翼伸手掀起一角车帘,稍微透透气。
一直到平阳侯府,薛宇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脸色黑沉的可怕。
下了马车,薛宇径直去了书房,然后命人把自己的心腹叫了进来。
他在邯郸这段时间里,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宇觉得有些事情他似乎有些掌控不住了……
他必须全部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必须把作梗之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