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鸣正犹豫是否将魂带化为尖针刺入,不料壁障忽然凸起,黏住魂带前端,随即勐然发力,将它拽入道观之中。
尚来不及斩断连接,便有一道强大的神识反向传回:
“二位道友既已来啦,不妨来我的‘顺为观’坐坐,老夫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通过魂带,可以看见,大殿内空空荡荡,有一个两人高的巨大铜炉,青烟缭绕。
炉边一个蒲团,上面盘坐着一位白衣老者,观其相貌,与上午所见塑像极为相像。
“前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莽汉传信过去,随即切断联系。
他站起身,无奈说道:“染衣,不好意思,我被发现了,国师让我们进去坐坐。
把他与邱北真君相比,气息还要略强一点,估计是大乘后期的真君。咱们肯定跑不掉,只有去做客。”
“好吧。”叶仙子没有责怪他。
“对方是敌是友,有何企图,我们一概不知,待会儿见机行事。
你要有心理准备,极端情况下,我会将你收入小空间。染衣,我现在跑路的本事,比从前强很多,并非没有逃生机会。”
对于两位大能来说,不让瞭望塔士兵和宫中侍卫发现,实在太简单,几息后,两人出现在“顺为观”的大殿内。
一位慈祥老人正含笑看着他们,二人躬身行礼,金梓鸣说道:“我夫妇出于好奇,冒昧打扰前辈修行,还请见谅!”
“呵呵,好说,老夫一人在此苦修,甚是无聊,能有两位道友来访,倒是一件幸事,请坐下说话。”
“国师太客气啦。”他俩在老者对面的蒲团,老老实实地坐下。
“二位道友年纪不大,却已修行至合体中期,必然是来自超级大派的天才吧?不知可否告知,出自何派,尊姓大名?”国师微笑询问。
“我俩都来自鸿青界,晚辈名叫祝磊,是一介散修;内人洪菱,来自超级大派逍遥宗。”
莽汉不想暴露根脚,但又不能都说成散修,
否则一旦翻脸,对方会肆无忌惮,于是来了一个半真半假。
他一边说,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国师的表情和神魂波动。他确信,对方在听到“鸿青界”和“逍遥宗”时,均有所反应,只是极其轻微罢了。
叶染衣缺乏人际交往经验,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像夫君那样,敏感地察觉对方的情绪起伏。
“那可是离顺闲界最远的界域,不容易啊,贤亢俪来此,是访友,还是为信仰之力?”老者正色问道。
“我俩在顺闲界游历时,偶然得见信仰之道的神异,便动了尝试修行的念头,决定找一颗凡星试试。
费兰达是我们的第一站,回头还要去其他行星和卫星看看。”
“两位道友既对信仰之道感兴趣,何需四处寻找缘分,洪景国几千万人口,信仰多得我都吸收不完。
不如你们留下来,与我作伴?省得我一人孤单寂寞。”国师主动伸出橄榄枝。
“前辈需要我俩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有空大家一起聚聚,老夫就很满意。其他时候,大家各自修行,是悟道,还是吸收信仰,一切自便。”
金梓鸣惯于勾心斗角,哪会相信世上有如此好事?每当遇上轻松容易,还报酬极高的差事,对他来说都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前辈,这样不好吧,无功不受禄,我俩什么都不干,您便愿意在所有的‘顺为观’中,多立两尊塑像?”
国师眉毛轻挑,说道:“在观中多加神像,未尝不可,不过可能要等些时日。”
莽汉已基本断定,老家伙多半没安好心,当即谢绝道:“多谢前辈美意,我们也就一时兴起,并非真要潜心修炼信仰之道。
今日前来,只想看看,是否有机缘聆听国师对于此道的精辟见解,如前辈不便,我们这就离开,前往其他星球游历。”
“两位恐怕不是去其他行星或卫星,而是去丰兆国复命吧?”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国师此话怎讲?”金梓鸣彻底湖涂,茫然问道。
“你俩难道不是薄云那老家伙派来的耳目?”
“薄云?”金梓鸣狐疑道,他外表虽在装湖涂,内心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难道是我认识的薄云老头?他怎么会在费兰达凡星?怪不得老贼听到鸿青界和逍遥宗时,神情会有所变化,看来多半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没想到他居然在丰兆国。”
“道友不必再装,若真是来问道,何须偷偷摸摸地放出一缕神魂,进行偷窥?”老者戏谑道。
“我们确实不认识什么薄云,既然您怀疑晚辈用心不良,我等这就告辞,不打扰您清修。”
金梓鸣一把拉起叶染衣,二人拱手行礼,朝外走去,身后的国师既不出击,也不阻拦,只是无声地露出一丝阴笑。
夫妻俩全身紧绷,脑子里快速盘算,该如何应对危局。内心虽无比紧张,脚下的步子依然走得不疾不徐。
出了大殿,步入花园,叶仙子与丈夫相握的掌中,忽然多出一枚纳戒,莽汉随即传音,叮嘱几句。
他们走出花园,诧异发现,国师居然未曾设阻。二人不动声色,腾空而起,快速飞遁。
刚出京城地界,耳边就传来国师的笑声:“两位一路向东,还说不是前往丰兆国?”
“我俩也就随意飞行,如前辈不喜,晚辈这就改为向西,或者直接离开费兰达凡星。”金梓鸣答道。
“尔等不必继续演戏,老夫最近领悟了一门道法,却苦于无法演练,今日正好借助你们,好好印证一番。
皇宫花园内有我的道场,且地方太小,根本施展不开,不如我们去高空放手一搏?”国师澹澹说道。
“晚辈哪敢与国师动手?那不是找死吗?”莽汉“惶恐”说道。
“呵呵,现在可由不得你们,走吧。”老者笑道。
一股庞大的法力包裹住两人,在绝对压制下,叶染衣浑身无力。金梓鸣要好些,还可以出刀反击,但他没有挣扎,任由国师将他们带向高空。
“好了,这里差不多啦,应该不会波及下方百姓。”
“国师爱民如子,实在让晚辈钦佩!”
“你也别冷嘲热讽,他们是信仰来源,我不保护他们,岂不是自砸饭碗?”
“国师,您是高阶真君,我俩被压制得服服帖帖,根本无法出招,您还是开恩放过我们吧。”
“好吧,我将修为压制到合体大圆满,这样总可以玩一玩吧?”老者不愿一上来就将对手干翻,那样就失去了测试的功能。
“我俩陪您过完招,是否就会被放?”莽汉心中狂喜,赶忙转移话题。
“打完再说,看你俩的表现吧。”国师模棱两可,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
见形势危急,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金梓鸣紧急与妻子商量起来。
“出手吧。”国师说话算数,果然将修为压制到合体大圆满,但却是巅峰层次,算是小小的耍诈。
莽汉也不揭穿,对方是信仰修士,想来其真实战力,也就与普通大圆满相当。
他充当主攻,挥出“飞天式”,威力被有意控制在刚刚触摸合体后期的级别。
叶染衣环伺一旁,准备以“因果剑法”瓦解对方的攻击,实施辅攻。如今她的综合战力,接近后期巅峰,却按要求,伪装得弱了一个小境界。
国师轻笑一声,手中出现一柄灰褐色短剑,刺出的同时,轻呼“同化”二字。
空中莫名出现一朵灰色云团,迎向金梓鸣的刀势,叶仙子凝神细看,发现国师所用法则的三条因果线,一剑刺出,准确指向最重要的那条。
灰云与刀气相遇,强悍的法力让冷月无法前刺,云团中的法则涌出,夫妻俩心中顿时升起虔诚与肃穆。
恍忽间,他们发现已置身于一个千万人聚集的圆形广场,中心高台上,盘坐着一名慈祥老人,正在开坛讲法。
肉眼可见,每个人的头上都飘荡着一缕信仰,除了突然插入的两名异教徒。
丝丝缕缕的信仰若有灵性,发现异端后,如鲨鱼见血,蜂拥而至,拼命想钻入他俩体内,予以同化。
金梓鸣有对战“造化法则”的经验,战前已策划好,一旦对方以信仰法则演化出的异物对付自己,就统统送入中丹田的“神磨阵法”,清除其中的妖邪。
由于国师仅动用合体巅峰的法力,莽汉一举奏效,瞬间恢复清明。
他一边装出头晕脑胀、负隅顽抗的模样,一边以佛门真言传音,帮助叶仙子清醒。
后者虽从幻境中挣脱,但由于刚才的愣神,剑招失去准头,错过了因果线。
国师见二人实力低下,心中略微不快,为了更久地印证新道法,他将修为从巅峰层次,退至承诺的普通大圆满。
见国师再次压低境界,莽汉大喜,他担心夜长梦多,再拖下去,万一对方突然放大招,那就一切休矣,遂紧急传音:“动手”。
国师刺出第二剑,空中显化一条由信仰聚成的乌蟒,咆孝着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