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鸣激活遮天石,向守卫出示墨松谷的长老令牌,但这东西在上宗居然不太好使,对方不同意放他入谷,除非里面有人来接才行。
林希还未到,后方却有一支五人小队飞来,莽汉转头看去,与那几人对视,心中不禁一凛。
其中一名魁梧的灰衣青年,是五阶中期的修为,浑身妖气冲天,虽相貌陌生,但气息极为熟悉,竟是在海上伏击正道的那头蛟龙。
金梓鸣心中嘀咕,“这家伙怎么来啦?”他本想假装不识,谁知对方见了他,先是诧异,随即阴阳怪气的笑道:
“啧啧,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希的废物丈夫来探亲。”
“卢狄,别惹事,我们得赶紧入谷,禀告巴瑟战区的局势。”那位带队的长者,不悦地训斥。
“傅师叔,不碍事。你要是着急,先带他们去复命,我有事和这厮聊聊,然后再归队。”
“好吧,记住,不许在战区动手,明白吗?”中年人发出警告。
“记得了,师叔。”
中年汉子带着另外三人,出示令牌后,匆匆而去。
莽汉看向这头妖兽,对方差点在海上害死他,本就怨恨。如今,不论是为了林希,还是沈心忱或自己,都不可能任由对方揉捏。
“卢狄,你待怎地?”
“哟,突破境界后,长志气啦,居然敢跟我如此说话,你最好老实些,回去劝劝你老婆,别再妨碍我和幽姬的好事。
否则的话,哼哼,你这个老婆,说不定也会变成别人的。”卢狄威胁道。
金梓鸣未来得及答话,谷中便有倩影掠出,正是朝思暮想的绝美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充满成熟的魅力。
他痴情注视,发现妖女竟比从前清减几分,不觉心生怜爱。
“卢狄,你干什么?”林希怒斥。
“呵呵,我见你丈夫前来探亲,便与他聊聊,不信你可以问他。”
灰龙虽对妖女不忿,
认为是她从中作梗,影响了幽姬对他的感觉,但他暂时还不想撕破脸皮。
林希看向莽汉,见对方摇头,便不再纠缠。卢狄心知今日已无法戏耍此人,顿时失了兴致,转身悻悻离去。
“金子,是你吗?怎么易容成师兄的模样?”林希传音,狐疑问道。
“待会儿再讲,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我带你入谷,去幽姬和我的营帐。”
“好。”
林希去谷口做完登记,带他回到帐中,布下一个结界,以防被人偷听。
“幽姬,好久不见。”金梓鸣主动招呼。
“咦,你怎么扮作心忱?”幽姬也很诧异。
“唉,我赶到巴瑟的战场,被敌人缠住,眼睁睁看着心忱陨落,却无法救他。”莽汉痛苦说道。
身后传来茶杯摔落的声音,林希刚刚泛起红晕的脸颊,瞬间失去血色,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扶住椅子,眼泪已打湿衣襟。
半晌,方才颤声问道:“是,是怎么……回事?”
“我去巴瑟战区找蔚燃,想通过她联系你们,谁知救下她后,她却说心忱也在战场。
我需要从左翼,穿越中路,再赶到右翼去找他,还没等我赶到,他就……”
“谁,谁干的?”幽姬凶性大发,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们放心,我已经替心忱报仇。”金梓鸣咬牙切齿地说道。
“梓……鸣,你把师兄葬在哪里?这些年,全靠他里里外外的打点,如果没有他,我们不知有多凄惨。”妖女强自稳定心神,哽咽说道。
想起沈心忱,她的心中除了感激,还有对兄长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对不起,林希,心忱的肉身被剑光毁灭,没能带回来,但我有他的一缕残魂,放在玉瓶中,用养魂木滋养。”
“能和他交谈吗?”幽姬急忙问道。
莽汉犹豫片刻,答道:“我问了心忱,他最后的愿望是再见你俩和子欧一面。
我建议最好等与子欧一起时,再同他见面,若今日开瓶,我担心他撑不到那一刻。”
“梓鸣,我们把神魂探进去,也不行吗?”妖女犹不死心。
“他确实很虚弱,你们先克制一下感情。”
林希再也忍耐不住,与幽姬抱在一起,放声哭泣。脑中闪过的,全是往常的点点滴滴,她实在无法接受,那位一直无怨无悔,陪伴在身旁的亲人,就此离去。
半个多时辰后,抽泣声方才渐渐停歇,林希的眼睛红肿,虽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决:“梓鸣,我们要想法尽快回欧灵城,早日见到师兄。”
“好的。”
“咦,金梓鸣,你怎么知道子欧?”平息下来的幽姬,忽然发现“异常”。
“嗯,心忱跟我讲了,我有儿子啦。林希,对不起,这些年,你可真不容易”。金梓鸣看向妖女,满是愧疚。
“是啊,你有儿子啦,他很出色。”林希悲切的神情中,露出几许骄傲,旋即想起一事,急忙问道:“金子,燃姐没事吧?”
“我离开时,按照她的要求,把她放在一个安全之地。”
“那还好。”妖女放下心来。
“这场战争太凶险,得想个办法,让你俩全身而退,要不我送你们回鸿青界?”
“唉,回去干嘛?又不能跟你在一起,王志耀师兄外出游历,多年不见,而师父在我离开前就已去世,黑魔门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幽姬、子欧和我,已经习惯魔光界的生活,我早就想过,如果不能解除炉鼎的魔咒,就不回去,幽姬,你呢?”
“我?我也习惯这里啦,反正我们姐妹俩,不要分离,你去哪儿,我就在那儿。”
林希感激地伸出手,握住幽姬的一只柔荑。
“既然不愿离开魔光界,那就想办法,安全地呆在这里。反正我不同意你俩继续参战,这场战争,与你们毫无关系。”
“怎么可能?身为翱涯峰门人,在战时避战,会受到严厉惩罚。”妖女无奈说道。
“那就假装重伤,回宗门养伤。”莽汉抛出给蔚燃的建议。
“那要演得像才行,肯定会有真君查看伤情,一看就会露馅,我们总不能真把自己搞成重伤吧?”幽姬撇嘴说道。
“是啊,金子,这事不好办。”林希附和。
“让我想想。”金梓鸣陷入沉思,屋内二女没有说话,未抱什么希望。
小半炷香后,莽汉灵光乍现,赶忙与魂虫确认,然后喜形于色地说道:
“我有但因的魂毒,可以让小虫特制两份,下次出战时,你们故意找一名正道魂修对战。
可以是弱一点的,这样没危险,激斗中,你们假装中了魂毒,逃回后方。
待真君前来检查,你们提前激活魂毒,放心,我会让小虫添加一些成分,这样既不会太难受,又能让真君觉得毒素很厉害。
当然,你俩最好表现得痛苦一些,这样更逼真,等离开前线,就来找我,我让小虫给你们解毒。”
二女凝神细想,皆露出喜色,林希笑道:
“金子,这个法子好,以前在鸿青界禁地探险时,我曾被人搜魂,那种神魂痛楚,演起来肯定很像。幽姬,你学着我的样子哀嚎就行。”
“好啊,你小子确实脑袋好用,鬼精鬼精的。”幽姬禁不住“夸奖”。
金梓鸣兴奋之后,渐渐归于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妖女好奇地问道:“金子,你怎么啦?”
“这只是权益之计,你们不可能永远假装受伤。如果伤愈之后,战争还没结束,或者又爆发新的战争,怎么办?”莽汉想到未来,仍然忧心忡忡。
“哎呀,你这人真麻烦,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幽姬有些不耐烦这人的“高瞻远瞩”。
“我做事,向来着眼长远,万不得已,才只考虑眼前。你俩想想,在魔光界,有没有什么势力,可以超然于正魔两道的纷争?”
林希稍加思量,果断答道:“有啊,说起来和咱们还有些渊源,那就是魔光界最古老的家族但因堡。
他家虽是魔道魁首,早已不参与正魔之争,但在魔宗的影响力极大,无论是离火门还是翱涯峰,都很给面子,不会去那里征兵。
正道也清楚,如果招惹但因堡,必将遭致魔道的疯狂报复。
既然人家超然于俗世,对正道没有任何威胁,当然犯不着去得罪但因堡之人。”
“那好啊,要不你们改投但家,说不定还能在修行上得到指导,翱涯峰会干涉吗?”
“如果中了魂毒,以废人之躯离开翱涯峰,去加入但因堡,当然无人干涉。
况且,即使在治愈魂毒后,再去投奔,翱涯峰多半也不会追究。关键在于,但家为什么要收留我们?”林希质疑。
金梓鸣顺着这条思路梳理下去,豁然开朗,兴奋说道:“林希,如果你把在小世界获得的但因功法和手稿,转交给他们呢?”
二女眼前一亮,这一招很可能奏效,妖女细思之后,觉得还有不少地方值得推敲。
“我们没有汪海的长钩和伞面,就连功法和手稿,都只有复制品,如何取信于人?”
“法器在汪海手上,没办法,仅上交玉符,我觉得也能行,毕竟是真是假,但家的人看了,一眼就能分辨。”莽汉沉吟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