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快要拉开帘子的手,顷刻间放开了,他却有些担忧,听见马车后有些声响,想必是那将士拿踏脚板去了,外边的火光透过帘子,照得马车里甚是柔和。
"走吧。"
说罢她便入了小徒儿的胸膛,在丹心之处汇聚。他这才顿了顿,又将斗篷搭在手臂上,下了马车。
瞧见许多将士们都席地而坐,起着篝火,军营,火光将这处照得通明,庙宇破败许多。
"小公子,这边"
"好"
并未入这破败的庙宇,而是在门外的军营中,里边是干净的床褥,有些简陋。
夜半三更之时,气温骤降,此处妖气通天。
一抹仙气从方墨笙胸膛而出,飘飘荡荡萦绕在这些营帐上方…
瞧见这四面八方的景色,瞬间有些懵,急忙忙回了营帐。
拍了拍被褥。
"醒醒,醒醒。"
方墨笙睡得正香,却有人在推动着自己,迷糊地坐了起来,见到是自家师傅,着急忙慌地用被褥捂住身体。
仿佛眼前的女子,要将他吃了一般。
"师傅,男女授受不亲,发生了什么?"
一时有些无语,这小子,难不成以为自己还会冲他做些什么…只是三更半夜的,依着凡人的礼数来说,确有些不妥。
"咳,为师方才通眼查看四周,才发觉这庙宇竟已成了妖邪之物的老巢,徒儿还是快收拾收拾同我跑路吧。"
说罢便转过头,自顾地站了起来,离小徒儿有些远。
他却担忧起来,急急地穿了衣裳,又收拾好了行囊,千钧一发之际又后悔了。
"师傅,恕徒儿无礼,徒儿不能走,吾兄奉命带兵前往北方收复边境之地,如今夭折于妖邪之物手中,也是命数如此,只是徒儿若是走了,便是不忠,不孝,更是辜负了皇恩浩荡,所以,师傅快走吧,承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帐篷之外,已经厮杀起来,这些妖邪之物,肆意妄为,忽然增多了许多,让她不免生了许多疑虑。
一股作气化作仙力冲了出去,迸射开来,许多白雾弥漫的化作一道道利刃的雾气,于人类没有伤害,反而那些妖物都死的死伤的伤,弹射出去,化作一道仙障将此处牢牢地护住。
妖邪一时半会儿四下退散开来,这下她便露了个底。
引得众将士的跪拜,无奈便只得胡诌。
"不必多礼,都请起吧,在下师承当朝大国师,奉命暗中为军队铲除妖邪,因身份特殊,女子不可入军,情急之下才破了规矩。"
"都起来吧,这边请。"
说话的将士是方圣昌,自家徒儿的哥哥,却进了这主营之中,其中便有一块方桌,都陈列着地图,规划着战术。
"原来昔日相助的人,是大国师的徒儿,怪末将孤陋寡闻,竟没有听说过,不知仙人如何称呼?"
"我哪里是什么仙人,不过是仗着师父给的几样宝贝,在下的修为也不过尔尔,法号圆真,唤我圆真道士即可,那日竟有妖邪冒充贫道作恶,我顺着那妖人的踪迹一路寻去,果真瞧见那妖人正欲对将士们下手,却半路被那人掳走。"
"那后来呢,又是如何斗赢那妖人?"
说话的是个小小的将士,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神采奕奕的于她甚是恭敬,却十分地好奇。
"萧洌,不得无礼。"
方圣昌及时出声制止,那唤作萧洌的小将士这才应着,脑袋耷拉了下去。
"无碍无碍,后来亏得师父给的几样宝物将那妖人击败得落荒而逃,我远远地便看着竟有精怪冲进了村庄,顾不得许多借那宝物的力量冲了过去,击退了精怪,剩下的事情大家都知晓。"
只见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胸有成竹,浑身上下一身玄黑的常服,除了几个琥珀,玉佩,香囊,金牌再无其余……便想着这几样兴许是圆真道士口中的宝物也未可知。
一番话语下来,众人也信了七七八八,便倒了茶水自顾地饮着。
"末将多谢圆真道士对胞弟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哎哎哎,不必不必,相逢即是缘,不过这小子日后不能出皇城,不能过度抛头露面,亦不能修仙,否则被众生瞩目,便会有一场大灾大难,回天无力。"
面前的将士官说罢便一股地跪了下去,却被她及时扶起,又云里雾里说了这样一番话,引人深思。
"圆真道士,可有解的法子。"
说罢她便不作言语。
"兄长,师父救我已是偷来的阳寿,功名利禄兄长替我多挣一份,如今能安好,并肩作战已是不易,更当好好珍惜。"
不待他们多说,耳边恍惚听见许多哀怨声和厮杀声,便化作一抹仙力,离开了此处,果然便瞧见不远处结界之外,有一个同道中人正在厮杀着妖邪。
此人正是古都仙门的三长老之一京黎,一身的白袍倒是干净的很,偏这些活物都是污秽之物,顷刻间便来到了他的身旁,衣带飘飘,她不能动手斩杀,却能击退,从索仙袋中拿出一把琵琶,皆是千年的沉木,万年精怪的獠牙制成了木骨琵琶,一个音符旋律弹奏着,那些妖邪受到压制和干扰,妖力少了大半,不过一刻钟的时辰便通通料理了…只剩下一些小妖四处逃蹿…
一曲闭,便将木骨琵琶收入了索仙袋中。
月色皎洁,乌云散开,这才看的更为清楚。
"多谢。"
百年之前虽有师徒情分,却也不清不楚,算不上是出师,算不上是退门,便这么不清不楚地过了百年。
死去妖物的内丹全部取了出来,足足大小不一,一共有六十多颗,全部入了他的囊中。
待他走后,便施法将这些妖物的肉体都超度了…
竹林之中,却有一块小小的草坪,白袍的少年郎正在抚琴,听闻这琴声她才来到此处,稳妥妥地落在了他身后。
"你引我来此,可是有话要说?"
闻言,他便停顿下来,琴声也断了。
心中万般思绪,其实那日在瞧见她的一刻,便豁然开朗,只是觉着,同她待在一处,心有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