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拓自然不想自己和顺子变成一个样子,双手抓住那些透明的尖刺,死命发力,就想将它们拔出去,但是看似纤细的尖刺,他用尽全力竟然无法撼动半分,努力几次无果后,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郑拓等着死神降临时,却意外发现血红色的珠子不但没有抽出他体内的血液,反而向他体内注入了一些冰冷的东西。
郑拓心中暗骂血红色的珠子歹毒,发现体内被注入东西,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世看见的蜘蛛的进食方式,先将带有溶解酶的毒液注入猎物体内,然后等猎物体内的组织溶解成可吸取的汁液后,再将猎物吸干。
注入体内的东西有极强的渗透性,即便郑拓用天柱桩中的技巧锁住了尖刺附近的血管,绷紧了肌肉,也丝毫无法阻止那些东西的扩散。不一会的功夫,他就清楚地感觉到那些东西已经渗入了皮肤、肌肉、骨骼、内脏、骨髓……除了他的头部外,可以说它们已经蔓延到了他全身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个细胞。
刚刚完成渗透,那些东西就开始发动猛烈地进攻,由原来的冰冷陡然转成了极热,郑拓感觉自己的体内就好像被注入了通红的铜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听见体内发出了刺啦啦的声音,那声音和向烧热的锅中倒入切好的肉片时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相像。
非人般的痛苦,以郑拓可与钢铁相媲美的意志也挺不住了,似乎意志也被体内的极热融化了,张开嘴,想通过呐喊来消减身体上的痛苦,但他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好像被融化了,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郑拓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烤成焦炭时,那些深入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的东西突然又变回了原来的冰冷,当凉气充斥他全身的时候,他有一种由地狱陡然升到天堂的畅快。
但是那些东西似乎看不得他舒服,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再次由冷转热,甚至比刚才更热。这次郑拓更惨,刚刚的凉意唤醒了他体内所有的神经,身体比之前敏感十倍,自然痛苦也变相增加了十倍,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牙龈朝外渗血,一双眼珠子似乎瞪出眼眶,眼角崩裂……
就在郑拓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极热再次转为了冰冷,等他缓过一口气来时,再次变成了极热,极热、冰冷,冰冷、极热……郑拓感觉自己就像在地狱与天堂之间玩跷跷板,一时地狱,一时天堂……永无休止。
郑拓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他的眼睛好像已经瞎了,眼前永远是一片撕不开的黑暗,也不知道冷热交替了多少次,成倍朝上翻的剧痛已经让的神智有些模糊了。
等冰冷和极热在他的身体内折腾够了,也似乎经过一番争斗,成为了好朋友,携起手来,化作两道洪流一起冲向它们的敌人,郑拓最后的领土――脑袋时,郑拓反而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终于要结束了。
此刻,郑拓终于明白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死亡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怕的是死亡降临前的煎熬,那是一种无法预期的痛苦,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辈子。
凉热两股洪流从郑拓的正面和背后齐头并进,一路过关斩将,摧枯拉朽,冲破重重障碍,在他的头顶汇合,融合成一股更为庞大的洪流后,拔营起寨,气势磅礴,一往无前,冲进了郑拓最后的领地――大脑。轰隆一声巨响在他的脑际炸响,郑拓终于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拓感到一丝暖意,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那感觉让想起一次时生病母亲流着泪,抚摸着他的脸的感觉,好温暖!好温馨!那是一种可以触动灵魂感觉!
“妈!”郑拓叫着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去寻找给他温暖,让他刻骨铭心的人,但他的眼前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轮金色的朝阳映入了他的眼帘。
郑拓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自己又忘了身在何方了,现在他在另一个世界,母亲怎么可能抚弄他的脸呢?更何况自己已经换了一个身子,虽然说母子连心,但是她老人家见了自己也未必能够认出自己来。
郑拓挺身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准备转身离开时,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异样,似乎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当他的眼睛扫过一具干瘪变形的尸体时,脑海中好似掠过了一道闪电,劈开了一层蒙在他心头的迷雾。
郑拓急忙将双手举到眼前仔细观看,手还是那双手,又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体也还是原来的身体,只不过略微消瘦了一些,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身体上的伤完全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一条疤痕都没有留下。
“我不是死了吗?”郑拓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清楚地记得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将“消化液”注入了他的体内,他不是应该被那颗珠子吸干杀死了吗?怎么可能还好好地活着?
不对啊!郑拓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了血雾杀死那些可怜动物的情形,都是直接吸干血液,并没有什么注射“消化液”的工序,它要杀死自己也没有必要走那么繁琐的过程,直接杀了自己岂不是更省事?难道……难道……郑拓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找不到任何支持他相信血红色的珠子会那么做的理由。
郑拓看着顺子已经完全变形的尸体,心中暗念几声对不起,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已经有些腐朽的席子上,准备放回墓坑中埋好,将要放进墓坑时,又放了下来,从九龙神火鼎中拿出一件他新作的还没有穿过的大氅给他盖上,才放进墓坑掩埋起来。
他将铁锹塞入九龙神火鼎中,转身就往后走,他要找这些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老八问一问,顺便再将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一说,在他的印象中他一向知道的比较多,说不定他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拓刚走了几步,突然心中泛起了一个念头,似乎他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走,接着他的头就转向了左边,紧接着一个曾经让他刻骨铭心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一颗血红色的珠子静悄悄地躺在几根枯草间。
接下里的动作让郑拓自己都有一些吃惊,对着这个曾经无数次都差点要了他的珠子,自己竟然径直走了过去,弯腰捡起来,托在了掌心,放到眼前自己观看。
触摸到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后,郑拓无来由地泛起一阵欣喜,似乎他得到一件稀世珍宝,而且他和珠子之间竟然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似乎它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至于它会不会伤害他的念头,他居然想都没有想起过。
郑拓一边把玩血红色的珠子,一边往莲花镇中,时不时还吹两声口哨,心情是相当的舒畅。
不过,等他走到镇子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莲花镇的居民看见他神色都有些怪怪的,有的甚至还对他指指点点的。
郑拓的听力在激发肾气之后已经相当惊人了,加上这段时间的持续锻炼,更是增长飞速,尽管那些人离得很远,声音也很小,他还是清楚地听出了他们在说什么。
大概归结起来是三点:一是,大冷天他居然光着膀子,这时他才发现上身真的没有穿衣服,说也奇怪,虽然之前他激发心气后,对寒冷已经有了不小的抵抗能力,但是天冷还是要穿衣服的,只不过穿的少一些,现在寒风吃在他的身上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也是导致他忘了穿衣服的罪魁祸首;二是,他已经神秘失踪了快十天了;三是仙客居中闹鬼了,半夜老是能够看见灯光和听见说话声,却看不到人影。
郑拓不理会莲花镇百姓的议论,就这样光着上半身,快步走回了仙客居。当他掏钥匙开门时,由于急着要向老八询问血红色珠子的事情,一使劲竟然将钥匙给撅折了,心中不禁一恼,一拳砸在了门上。岂料砰地一声巨响,大门好像被一颗导弹击中一般,炸成了漫天的碎木块,这还没完,飞去碎木块就像一颗颗大口径狙击枪射出的子弹,将一楼那些足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家具打得稀烂。
郑拓愣住了,仙客居的一切都是被郭姓老者施过法术的,虽然看着有些老旧,但是只要法术不消散,可保千年不朽,一般的刀砍斧剁也难伤分毫。之前他要想全力破坏也不是破坏不了,但是那要费他不小的力气,决然做不到随便一拳就能击碎大门,更不要说大门的碎片还能将同样施了法的桌椅撞碎啦。
就在郑拓发呆时,一只拳头大的小乌龟悄悄第从楼上飘下,当他看见是郑拓时,高兴地大叫:“老郑,你回来了!”
当他飘到郑拓面前,突然围着郑拓前前后后直打圈,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半晌,才飘到他的眼前,用极为严肃的口气问道:“老郑,你告诉谁为你进行脱胎换骨的?”
“脱胎换骨?”郑拓吃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