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与春杏每次涂药都要抹一次眼泪,齐文鸢恨不得立刻恢复正常。对她们大吼一声别哭了,她没有吃亏,齐文碧这丫头伤的更重。
唯一让齐文鸢挂心的是,她那个便宜爹爹,没心没肺不来看她就算了。为什么她的亲生娘亲,也未曾有只言片语。
不是说娘亲病危了,才接她回来的么,齐文鸢一心想着为娘亲治病,连面都见不了她还怎么去治。
行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可不是她坐在屋中掐指一算,就能解决。
好在,她脸上的疤痕结痂的极快,齐文鸢暗自祈祷着,等到这些痂脱落之后,她脸上别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没有一点儿修为的她,没办法炼丹药,要是留疤了只能徒增苦恼。
说起来齐文鸢见不到娘亲和薄情老爹,说到底还是柳若棠从总作梗,她原本也不想千方百计的阻止这几方见面。
可谁让她的女儿弄伤了齐文鸢的脸颊,等她脸上伤疤脱落,她还能为女儿遮掩下。要是让齐文鸢顶着结痂的脸蛋儿见人,肯定会引起众人怀疑来。
越是心肠坏的人,越想留下个好名声,柳若棠以妾的名分纳进齐家,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儿。
凡事,无论心中盘算怎么恶毒,都要落个好名声才罢休。
她想磋磨莫如雪这个狐狸精还有她的痴傻女儿,又不想留下毒妇的名声,只能一点点谋划。
就像对待齐文鸢,若她舍得豁出去名声,将她狠狠收拾一顿,齐文鸢反而会更遭罪。
可惜,柳若棠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她错就错在,把齐文鸢当成了普通闺阁女子。作为一个傻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做了什么,都能用一个傻字搪塞过去。
没有人会跟傻子较真儿,除非她也是个傻子,这便是做傻子的唯一福利。
柳若棠在齐仲梁面前讲齐文鸢路上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又警告下人,不让她们将齐文鸢回来的消息告诉莫如雪。
她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齐文鸢岂能用常理来推论。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是齐文鸢的理念,她才不想在这里苦守着,目前她不清楚娘亲的病情凶险到了何种地步。
要是本来能治的病,因为拖延,最后无力回天才是她会抱憾终生的事儿。
齐文鸢去柳若棠的飞絮小筑时,已经将沿途的路默默记在心中,她现在身处客房。
古代的建筑大多讲究个风水,凭借她在山上学的风水知识,足可以推理出宅子中心在何处。
风水最好的地方住的当然是老爷齐仲梁,她的母亲作为名义上的正房,距离齐仲梁也不会太远。
然而,柳若棠与她娘亲心存芥蒂,肯定不会与其毗邻。这样来算的话,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她娘亲所居方位。
昔日沉香劈山救母,齐文鸢摸摸脸上痂痕。她今日要趁人不备,好好闯闯齐府,非要把她的娘亲给找出来不可。
柳若棠刻意打压着齐文鸢,一直没主动提出给她添丫头,也没提出给她挪挪窝。
无论是傻子齐文鸢,还是作为修真者的齐文鸢,对这些都不在意,春桃春杏她信得过,再多两条尾巴绝对会让她烦躁的。
奴仆一大堆走出去很拉风么,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时间长了神经都要出毛病了。比如,齐文鸢阴测测一笑,那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母女。
其实还有一个疑团困扰着齐文鸢,没来凤翔前,她以为齐府会像小说中那样,莺莺燕燕一大群。
可从她进府后,似乎就见到了一位姨娘,还是被扶成平妻的姨娘。
她那位父亲,若真是如此洁身自好重情重义的话,怎么会对她这个傻女儿不闻不问。
趁着春桃去洗衣服,春杏打水的功夫,齐文鸢偷偷从房间内溜出。
你问,春杏出门前已经将门落了锁,她怎么还能出去。齐文鸢会撩起裙子告诉你,有窗的地方就是路,只要敢于攀登,哪里都是路。
对,齐文鸢是爬窗子走出去的,顶着三道疤痕太过醒目。
她索性拿胭脂将右边脸颊涂个通红,乍一看上去如同猴子屁股,难看至极。
好好的花容月貌,硬生生被齐文鸢自己给糟蹋了,她还不想让太多人惦记着自己的相貌,人性从来都是丑恶的。
在山上待了那么多年,齐文鸢本来将这些忘得差不多,可到大陈国不出一个月,她便一点点全放到了心上。
那一夜的惊魂犹在眼前,害她的人,齐文鸢还不能确定,柳若棠看着是让人讨厌,可她身边并没有年约三旬的女子。
她身为齐家夫人,不可能自己跑到成州,只为买凶陷害齐文鸢。
迷雾到处都是,不解开这些困惑,齐文鸢万万不敢大意。
从窗子上跳下去时,齐文鸢的丝绸裙子勾在了窗柩上,拉开了细长一道口子,齐文鸢心疼的抚摸了下开线的地方。
春桃的手艺不错,有空让她补一下,假如,假如今日她没把这裙子穿散的话。
凭借着过人的耳力,这一路上,齐文鸢躲躲闪闪,愣是让她偷偷溜到了小花园中。
老天也并不是一直帮她的,齐文鸢蹲在假山后。
苦恼的看着那些穿着襦裙,臂间挽着各色披帛的少女,她们一个个坐在摇椅上,身后还有侍女摇着扇子好不快活。
单凭她们的衣服,齐文鸢就能断定,这些少女身份绝对尊贵,不会是侍女之类。
再定睛一看齐文碧赫然在座,齐文鸢瞧着她半躺在椅子上的样子,偷笑她忍着剧痛坐在这里跟人谈笑风生,果然是脑袋秀逗了才会做的事儿
“一、二、三、四、五、六、七。”齐文鸢一个个数着,侧耳聆听着她们的交谈,想判断下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聚会。
齐府一共三房人,齐文鸢还没弄清楚府中到底有多少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