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画廊,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颜料水彩的味道,还有浓浓的墨香,一幅七言行草,笔走龙蛇,刚劲有力,因刚刚完成,墨迹未干,便只用书夹把宣纸连同毛毡一起挂在墙上。
外面,雨声似乎停了,房檐上金色的琉璃瓦,有积水不断滚落,发出“滴答”的响声,雨后的清新味道,透过窗缝涌进来,为这间雅致的画廊,又凭添了一抹舒心。
三尺见方的书桌后,负手而立着一名男子,年约二十六七,一袭紫袍缎带,风雅如玉,高大的身材,宽肩虎背,壮硕健朗,却并不显臃肿,反而给人一种安全感,稳如泰山般。
男子生的极美,这种美,不是阴柔妩媚之美,而是一种阳刚之美,宛如瑰丽的群山,在暴雨水挺拔而立,大气磅礴,然,又不全是这样的美,他有优美的下巴,麦色的肌肤,俊挺的剑眉,狭长的凤眼,高而端正的鼻,薄厚适中的唇,他的五官拆开来看,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无一分瑕疵,这份大气,完全不显粗旷,他笑时,如沐春风,俊美如铸;他怒时,冷若冰霜,邪肆狂野。
他是多重美的综合体,是马背上的天之骄子,大漠黄沙,纵横疆场,是驰骋万里的北方之狼,至今日,他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仰望的异姓之王——安陵王!
然而,谁又可知,这样一个只会武刀弄枪,骑马打仗的粗鄙之人,竟有一双柔滑细腻的手,这双手,竟可妙笔生花,挥毫泼墨,七步可成诗,谈笑成画作,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安邦定国之能。
满室的画作,书法,藏于这终年不许外人靠近的禁地,若非他亲近之人,无人能相信,这些绝世之作,竟是出自他手。
然而,这仅仅只是间画廊吗?顾陵尧轻勾了下唇角,溢出慵懒的笑容,神秘莫测的脸上,是无人能看透的高深。
“金戈铁马沙场生,醉卧刀戟画里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一将功成万骨枯。”盯着墙上那幅新作的书法,顾陵尧眼尾的光,出现几分涣散,思绪渐渐游离。
许久,突有敲门声轻微的响起,顾陵尧回神,淡声开口,嗓音如珍藏多年的老酒,低沉而醇厚,“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男人,国字脸,长相周正,自顾陵尧面前一米站定,躬身拱手,“禀王爷,暴雨突然停了,给覃家的聘礼,奴才现在就准备吗?”
“不必了,覃家怕女儿死,不敢应本王的求亲,本王也不勉强,回头,本王娶个公主给他们瞧瞧,可好?”顾陵尧薄唇一倾,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来,“肖奈,桌上搁着本王写好的奏表,趁着雨停,送往宫中政务处吧!”
“是,王爷!”肖奈心中惊诧,却没敢多问什么,取了明黄色的蜡封奏折,便躬身退了出去。
顾陵尧临窗而立,望着那骤然晴朗的天空,兀自蹙眉,“好端端的,连下几日的暴雨,怎么说停就停了呢?太不寻常了!”
殊不知,在暴雨停止的一刹那,有一道蓝色的光,笼罩在了皇宫太医院外,那昏倒的水蓝色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