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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家族议事大殿内。
驱散了族内十几名神情愕然忐忑的亲信后,澹台明镜一屁股坐在椅子中,狠狠搓了搓皱成川字的眉头,喟然一叹,神情变幻不定。
他并没有参加拍卖大会,而是和颇有谋划之力的澹台鹏回到了族中。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还去趟拍卖会的浑水做什么呢?
可是为了一个人,或者说为了那人身上的惊天宝藏,真值得丢掉自己的家族不管吗?他很犹豫,即使开了家族会议,即使只是把自己将要离去的消息告诉了寥寥几个亲信,可他依旧有些舍不得这个被自己统领近千年之久的家族。
族人,流淌着同样的血脉,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家主,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一步,我们就应该好好准备一番,此时可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澹台鹏孑然一人坐在角落中,他是澹台明镜的左膀右臂,今日的事情也是他一力促成,此时看到澹台明镜脸色忽明忽灭,忍不住出言提醒。
闻言,澹台明镜霍然一惊,脸上的喟然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身的是一股坚决果断之色。
他神情严峻,朝澹台鹏说道,“不错,既然已经确定他张岩行踪,我们是该好好筹划一番了,澹台缺现在在哪里?”
澹台缺是澹台家族另一名元婴期长老,心性嗜杀,双手沾满了血腥,在千镜城修士中也是赫赫有名之辈。
“他已前往目标身边,只要目标离开珍珑坊,他将会随时把消息传过来。”澹台鹏微微一笑,踌躇满志。
张岩,已是我囊中之物,那佛魔宝藏,还会远吗?更何况,这个消息还不曾哪家势力知晓。这,便是最佳的机会!
想到此,澹台明镜禁不住一阵心血澎湃,目光愈发明亮了,斩钉截铁道“事情一旦成功,你我二人立即逃出千镜城,至于家族兴亡……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澹台鹏轻轻一笑,脸上也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
张岩走出珍珑坊时,参加拍卖大会的近万名修士已经人去楼空,此时修士集坊的大街上,清冷萧条,只寥寥几个低阶修士在一脸兴奋地低声谈论。
稍一凝听,见又是在拍卖行会发生的事情,张岩摇摇头,踏步上前。
今日被兰容若邀请而来,张岩并不是没有收获,就像兰容若所说,起码让他近距离地观察了一番敌情。结果很糟糕,中土各大势力派遣而来的力量,委实有些惊人了,加上那些修为通天的散修,他初步估计,这次寻找自己的人,单只元婴修士就不亚于五十个之多!
这么多的元婴修士,聚拢一起,足够开山立宗,成为一家超级大势力了,而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而来?
张岩想到此,嘴里禁不住一阵发苦,独自撄其锋芒,那得有这个实力啊~
扭头,再次看了一眼珍珑坊巨大的招牌,张岩心里一叹,加快了脚步,这次珍珑坊拒绝帮助自己,他能接受,却无法不产生一丝怒气。
他相信,若曾夫子还担任执事长老一职,若曾夫子的状况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珍珑坊绝不敢拒绝帮助。
还是实力不够啊,张岩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甘,愈发坚定了拼命修炼的念头。
陡然~~
一丝悸动倏然钻进了心间。
张岩神色不变,依旧大步流星,保持不变的速度朝前而行,识海中,却已经散出神识覆盖了周围千丈的范围。
此时绝对不会有哪个修士冒然在此埋伏,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有实力打败自己,但是,只要有所动静,必然引来其他高阶修士。
那就是……
有人在跟踪自己、观察自己!
确定了这个想法,张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虽然神识依旧无法探测到那人躲在哪里,但只要自己在这千镜城中,此人就绝对不敢轻易出手。
张岩神经紧绷,警惕之极的观察着四周,脸上却面无表情,离开修士集坊,他的身影悄然滑进了世俗界的人群之中。
在世俗界警惕且漫无目的绕了一个大圈子,张岩在一处有些萧条的街巷立下,脸色却有点阴沉了,那股被锁定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神识之力。
很强大,他相当于金丹后期的神识都无法探知其踪迹,那此人绝对是元婴期的高阶修士!
是谁?
自己已经以易神术隐藏了修为,且容貌气质和以往迥然不同,怎么还有人跟踪自己?难道自己的踪迹被人泄露了?想到此,张岩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脑海中渐渐浮出了兰容若清俊温和的身影。
会是他泄露的吗?张岩心里轻轻一叹,心瞬间跌入低谷,这时他已经不再理会那么多了,有朝一日,必定要探查一番,若真是……那就杀了他!
白洛的湖心岛在世俗界的郊外百里之处,此时张岩却不敢冒然前往了,本打算今日拍卖会结束后,和白洛一起探查以整座千镜城为阵基,湖心岛为阵眼的事情,也被他抛之脑后,此时,他想的是如何解决掉身后阴魂不散的跟踪者。
跟踪张岩之人是澹台缺,这个澹台家族以杀戮为嗜好的高阶修士,他就潜伏在离张岩百丈之外的角落里。宛如一条藏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以冷漠无情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一切,其强大的神识却牢牢地锁定张岩。若不是澹台明镜吩咐不得在城中动手,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个带着他在世俗界绕了无数圈子的小子。
澹台缺嗜杀,却不笨,他知道如今中土各大势力都是为了眼前的小子,才不惜奔袭万里而来,此时动手,哪怕有一丁点的动静,也会被那些修为通天之辈察觉。所以,等待成了唯一的抉择。
一路上,他不断把张岩的行踪以独特的联系手法传回族内,传入家主澹台明镜的耳中,为的就是在张岩停歇之地,集聚所有力量,务必保证于一击中绞杀张岩。
萧条的街巷口,张岩依旧停顿在那里,脑海中飞快地想着逃脱之法,却并没有注意到,在巷口摆摊算命的一邋遢老头目光悠悠落在了他身上。
老头一身破破烂烂的道服,头发灰白且蓬乱,干瘪枯瘦的脸颊上满是风尘之色,在他的脚边立着一竹竿,上有一块脏乎乎的破幡迎风而飞,上边依稀可见‘仙师神卦,不准不要钱’九个歪歪扭扭的篆字,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纠结在一起,异常难看。
这么一个寒掺到可笑的招牌配上老头邋遢不堪的形象,自然招引不来一个客人,更何况,哪有算卦的江湖术士打着要钱的旗号的?
但就是这么个糟老头,悠悠打量了张岩半响,直到张岩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才喟然一叹,露出一个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笑容。
张岩一怔,心道,这老头笑得如此诡异,那口焦黑的牙齿也忒恶心人了……
摇摇头,他如今身陷危机之中,即使有些可怜这个沦落街头的老乞丐,也没心思搭理了,直接拿出一枚金澄澄的元宝,躬身放在老头身前的破碗中,正欲扭头就走。
不料那老乞丐却开口了,很贪婪地说道,“施主,我不是要饭的,这点钱打发不了我。”
张岩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要饭的,又嫌我给的钱少,那你说你是做什么得?”
老头伸出黑梭梭的手指头,一指头顶破幡,傲然说道,“算卦的!”
张岩抬头一眼,颇为费力地看清楚那几个丑陋的字,忍不住莞尔道,“原来是仙师神算啊。”
见张岩笑起来,老头也嘿嘿一笑,一指天,一指地,睥睨道,“天算,地算,不如我说了算。”
张岩觉得这老头有点疯癫,很可怜,又掏出一个元宝放在破碗中,说道,“拿这些钱吃个饱饭吧,你也是个可怜人啊~”
说完,张岩扭头就走。没走几步,那老头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施主,我观你面相,三日内,你必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