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楼宁猛地抬起头,一双群青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男子说道:“王,您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其他那些对于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有他的王才值得让他为之付出一切。
“楼宁,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男子语气温柔却说出了如此残酷的话,他的眸中像是蕴含着一望无尽的大海,温柔且包容世间万物。
楼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懊恼的说道:“王,如果我……”
“楼宁,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我的下属,无需承担一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摇摇头,男子轻声说道。
用力的攥紧了拳头,楼宁的喉结滚动,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一双眸子里像是凝聚了狂暴的风雨一样,良久,他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说道:“王,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王,您可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从您让我站在您身边的那一刻,就再也不能让我移开目光。
似乎是看出了楼宁目光中的灼热和痛苦,男子突然微微一笑,那像是百花绽放一样迷人的笑容令楼宁失去了魂魄。
“楼宁,你要相信我。”说完,男子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微冷的说道:“楼宁,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楼宁抬头看了一眼男子,脸上的表情犹豫不定,却还是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退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男子完全像是换了一个样子,声音冷冽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
“祁谦,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何必这样排斥我。”突兀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祁谦的身边,嘴角挂着邪肆的笑容,一头赤红的发像是血液浸染而成,绯红色的眸子像是野兽一样透着狂妄不羁,胸前裸露着古铜色的皮肤,肌肉结实而有力。
祁谦表情淡漠,望着男子的眸子更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平静的掀不起任何波澜,“焰策,你的伤已经都好了?”祁谦的话语里满是嘲讽;
焰策这人的性格就像是火焰一样,易怒且好战,嗜血如狂,在三族大战中没少与人结仇,到最后惹得数名修魔者围攻他,差点就死在了那里,幸好当时妖修者已经和修真者联手了,合力把焰策救了下来,要不然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他的存在,但那次的战斗让他身受重伤,许多年都无法轻易动用身体里的妖力,不然那压制不住的伤势必然要让他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一个好战的人一百年无法与人战斗,可想而知焰策究竟会有多么痛苦,也因此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怪异,整个炎域都无人敢惹他,他的手下在他面前更是一个个比猫都乖,生怕他一个恼怒就杀了他们。
焰策虽然无法轻易动用身体里的妖力,但他毕竟还可以使用,这才让那些心思叵测的妖修者安安稳稳的不敢生出事端来。
虽然焰策这人脾气不好而且善战,但他也很聪明,能坐稳妖王之位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他自己所处的情况,所以他一直都不让自己离开炎域,只要他在炎域一天,就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
听出了祁谦话语中的厌恶,焰策也不以为意,这么多年的磨砺,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起码不是当初那个有一点不顺心就暴躁的要杀人的焰策了。
挑了挑剑眉,焰策笑呵呵的说道:“别这么冷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那些熟人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说到这里,焰策看了祁谦一眼续道:“如今更是妖修者需要万众一心的时候,你这样故意忽视我的好意,还真是让人寒心啊!”
“你还有心这个东西?”祁谦讥讽道,这些妖王中,他最讨厌的就是焰策,这种厌恶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扎根在了祁谦的心中,毫无缘由。
“啧啧!看你现在这种大病缠身的样子,你现在也一定很不好受吧!”焰策现在虽然脾气好了许多,但这不代表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祁谦的嘲讽。
“与你无关,别多管闲事!”祁谦冷冷的说道。
和祁谦相反,焰策在第一次见到祁谦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温润似水的男子,他们这种生活在阴暗中的人完全无法抗拒这种温暖,心里一面的想要拉开距离,身体却想要不断的接近他,这种矛盾让焰策一次次的把目光落在了祁谦的身上,直到祁谦可以对所有人微笑,对他只有冷眼相待的时候,焰策才从心底里承认,他想和他成为朋友。
只是祁谦面对他的时候永远都像是浑身长满了刺一样,目光冰冷,口中恶语相向。
焰策的脾气那么暴躁,当然忍不了,于是两人的见面每次都是以一场恶斗而告终,所有的妖修者都知道妖王祁谦和焰策两人不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甚至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早已经习惯了焰策这个脾气的祁谦心中平静如水,没有火气,也没有恼怒,他只是那样淡淡的瞥了一眼焰策,问道:“你今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焰策被祁谦那静若止水的眸子看了一眼,便什么火气就都没了,无奈的笑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我来找你就讨不到任何好处,只能被你讥讽一顿,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人你惹不起,所以不要想着背着他做什么事情,你死了不要紧,别惹得他对整个妖修者都动了怒,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
。”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么你可以走了。”说完,祁谦就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焰策绯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意,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强忍着怒气,声音低沉的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与人比斗,把这个吃了,不用怀疑,我不会害你。”焰策手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瓶,动作潇洒的扔给了祁谦。
接住小瓶,祁谦手指在温热的小瓶上摩挲了一阵,睁开眼说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说完,焰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似乎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人在追赶他一样,步伐间都能看出来一丝凌乱。
祁谦打开小瓶,凑到鼻尖前闻了一下,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讶然,这丹药的味道分明就是重霄丹,重霄丹是九品丹药,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几枚。
当年妖皇手中有一枚,被他送给了忘邪,而忘邪又转送给了他姐姐碧曼,正是因为有这枚丹药碧曼才能在重伤后生下了楚衡。
不过这些事情祁谦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枚丹药在妖皇手中,但妖皇死后却没有人找到这枚丹药,丹药的去向不知所踪,不过他却知道他手中的这枚重霄丹不是妖皇手中的那枚,妖皇的东西上面都有他独有的印记,除了他的后人,或者是实力强过他的人,不然无人能打开。
重霄丹已经接近仙丹,只要那人没有真正的死去,吃下重霄丹就可以让人重新焕发生机,是真正的灵丹妙药。
碧曼之所以吃了这枚丹药还死了,是因为她生楚衡之前经历过一场大战,身体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妖力让她生下楚衡,重霄丹的药力让她生下了楚衡,而她自身亏损的太严重,重霄丹剩余的药力无法支撑她活下去,她咬牙坚持到忘邪赶来,把楚衡托付给他才咽了气。
这枚丹药究竟有多重要可想而知,焰策竟然眼睛都不眨的给了他,祁谦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并不是感受不到焰策对他一直都没有恶意,甚至说是抱有好感,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厌恶焰策,那种感情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操控的。
叹了一口气,祁谦握紧了手中的小瓶,淡金色的眸子流光闪烁,神情复杂至极,终究他还是欠了那人的,这不是第一次他欠了他,也注定了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似乎永远也还不清。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样厌恶着他,祁谦心中其实明白些许,只不过他不愿意深思而已。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焰策时,日光正好,清风浮云,那长相狂野却稍显青涩的男子在灿烂的阳光下笑的张扬肆意,轻薄的嘴唇抿在一起,勾起的嘴角似乎牵出了一抹令人难以忘怀的画。
焰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那双炽热的眸子里凝聚着的到底是什么,他早已经记不清了,他只是记得,他迈着大步走过来,笑容邪气却又灿烂的说道:“你就是那个被妖皇亲口承认的天赋超然的祁谦?”
红色的发丝在祁谦的眼前晃动,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再张显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对于那时的祁谦来说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