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了四个月四人到达了临淄,离开了两年的时间,整个齐国翻了个个,临淄城内一片狼籍,完全失去了昔日的繁荣。每个人脸上都挤满了无助与失落。
天空中的太阳好像被人给抽了光亮,照到地上的光是那么的无力。
忧若羽沉吟了一会儿,仰天长叹道:“反世逆天,我定不输你。”
苏鹔走上前心疼的望着忧若羽久久不语。
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位年近古稀的老翁手拄拐杖朝他们走来,围着忧若羽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迟疑了半晌拍着手叫好道:“大将军回来了,乡亲们大将军回来了,回来救我们齐国了,齐国有救了。”说时老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忧若羽上前将老人扶起,面色亏虚的道:“老人家快请起,我回来就是为了救齐国的百姓的。生亦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您放心好了。”
忧若羽一干人等径直朝宫门走去,老人手拄着拐杖尾随的呼唤道:“齐国兴矣,齐国兴矣!”只见宫门外“门庭若市”,此“市”非彼“市”,而是指有许多百姓饥饿成慌了。
忧若羽一干人在宫门外给拦了下来,忧若羽上前沉思了一会,语气平和的道:“各位将士不记得本将军了吗?”
守城的士兵上下端疑了会儿,兴奋地惊叫道:“大将军没死,大将军回来救我们了。”说时还满怀兴悦的打开了宫门。
忧若羽身子微颤,咬紧了牙低着头走了进去,完全失去了昨日那风姿飒爽的气度。
齐侯田假闻息前来迎接在十字长廊里与忧若羽等人撞了个满怀,忧若羽连忙跪拜,声音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大王,先王驾崩之时要臣许诺保家为国,助王成大业兴齐盛。为何齐国衰弱至此,臣实无颜面见先王。当日济水背水一战,遭奸人陷害以至全军覆没,臣无颜见江东父老故纵身于济水之中,然臣却侥幸未遂,今日特向王领罪,请王治臣于护国不利之罪。”
忧若羽情肯意切的请罪,齐侯连忙上前扶之,忧若羽却不肯起身,齐侯拂袖一掷,满目恼怒道:“现大将军安然回家,却不记得黎民百姓,自顾心安理得,真是气死寡人也!”
忧若羽见状只得欠身避之,齐侯欣然离开了。
忧若羽一干人等又回到了昔日的将军府,两年时间将军府的朱红石柱逊色了不少,门前那两只石狮也黯无光彩。
齐侯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中,终日不理朝政。忧若羽与文殳多次联名上书,却被排挤于宫门之外,朝中大臣无一不带怒色。
“哎——简直一昏庸无道之主,想先王乃一世之枭雄也,但却有此等昏庸无道之子,时乃万民之不兴也!”忧若羽整日一个劲地长吁短叹,郁蕊不忍心便前去探问:“爹爹为何一个劲地在叹气呀!有不顺心的事说出来让郁蕊与你分担,不要整日苦瓜着脸,会变丑的哦!”
忧若羽带有几分阴郁的笑着,轻轻地抚摸着郁蕊的鬓发,有意的扭开了话题:“近来你的诗学得怎样,做一首给爹爹听听。”
郁蕊脸上,荡过一抹愁云:“深潭池水玉生晴,叹惋风花雪月情。玉暇人瘦形憔悴,风化蝶舞葬花颖。”
忧若羽微微一笑:“池水深而明,花落自凋零。断肠天涯处,何年葬花吟?”忧若羽轻声叹息着。
郁蕊挽着忧若羽的胳膊娇嗲起来:“爹爹自回大都之后,蕊儿很少听爹爹吹笛子了,蕊儿要听爹爹吹笛子。”
忧若羽深深的瞥了郁蕊一眼,从腰间取出翡翠玉笛放在唇边。
笛声愁怅而意味悠扬,好似一位妙龄女子哭泣一般,又好似工七旬老翁诉说曾经的故事。余音枭枭,凄惋愁怅。笛声罢而人声未罢,父女俩各自沉浸于内心世界之中。
天空中下起了雨,雨如打翻潮水早将伫立于雨中的文殳打湿了,长长的头发紧贴着双唇,眼前一片迷茫。远处的山间莺莺缭绕着一层层薄雾,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则见文殳在城外的十里坡的一个槐树下跪坐着,仰天长叹道:“苍天啊!你为何如此蹉磨人,为何要让我深爱的女人离开我。整整一千年了,我一个人独守了一千年了,我要的很简单,简单的到只想见她一面,为什么这样都不肯,为什么?原本五界五族共存而今却只剩下人族和我们几个不死的家伙,这些可恶的人族日利熏心相互厮杀,叫人一见就恶心。难道这一切都是宿命吗?如果让我这般苟活于人世我宁愿结束这一切,纵使这般苟活于世千年万年又有何用,也还是摆脱不了我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文殳跪在大雨中任凭大雨无情的吞噬自己的身体,忧若羽正巧路过听见文殳的话便迎了过去叹声道:“人生几何,情亦有几何?纵使你寸寸柔断肠,她可会出现吗?你与我同是痴人,同样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在这悲痛欲绝,她们还会回来吗?不会,永远都不会了。我们既来此乱世便要尽自己的力为人民谋福,为和平征战,就算早已倦待战争与厮杀。”
文殳站了起来深深的瞥了忧若羽一眼:“假若你的眼前出现一个与玭儿一模一样的女子,你又当如何?”
“世上哪有此等事?”忧若羽儿狐疑的凝神着文殳。
“你可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忧若羽摇了摇头,文殳又追问道:“主公可有一女名叫馨儿,端庄娴淑,落落大方,你可知前些日子我与之偶遇,她容貌生极像一故人。”
忧若羽明眸一闪,关切的注视着文殳,“你说她像谁?”
文殳脸上露出一丝切喜,但很快便消失了,“颖薇。”忧若羽也被此一惊,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方道:“你可曾看错?”文殳坚定的摇了摇头。
忧若羽颔首颤笑道:“那明日你我二人同去向公主提亲,我与你说媒。”
文殳迟疑了片刻,“好是好,只怕主公不允,主公此人荒淫无道,但却十分疼爱公主,只怕……”
忧若羽拍了拍文殳的肩头爽朗的笑道:“不怕,这事交于我了。”两人叫人端了些酒菜来,喝了几杯便各自回房了。
天已微明,晨曦从山后冉冉升起,好似碗底的蛋黄,暖暖的晨雾宛如蛋清。
齐侯田假清晨喜欢在花园中叫嗓,忧若羽便独自一人前来了,齐侯一见忧若羽便急忙躲闪。
忧若羽见状一个箭步挡住了齐侯的去路,齐侯眉头一促:“你为何挡住寡人去路?”显然齐侯的语气有些底气不足。“主公今日臣有一事相求,望主公成全。”
齐侯急于了事圄囵道:“一切事由将军代寡人定夺。”说时便抽身欲离。“主公,文殳将军倾慕公主已久,臣夺个媒,请主公赐婚。”齐侯一惊,身子不由一颤转而怒喝道:“文殳将军欲娶寡人之女,笑话,他文殳是何人怎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此婚万万不可。走吧!寡人睏了。”齐侯故做呵欠望着忧若羽,忧若羽无奈跪了下来,但是他本身威慑的气质冷不丁使齐侯顿吃一紧:“主公疼爱公主固然是好,然女大不中留之理,主公也关非不懂之礼。还望主公看在臣的面子上答允此婚事。”
齐侯佯装暴怒挥起手中长剑斩下一株桃枝:“你、你胆敢如此威胁寡人,是不是要造反了?”
忧若羽一时怒起站了起来,狂笑道:“昏君、昏君,齐国有你这样的昏君齐国必亡矣!此等不明事理的之主不跟也罢!”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来人,快把他拖出去斩了。”齐侯上气不接下气的怒诉着。文殳闻声冲了过来挺身挡在忧若羽面前怒目而视:“谁敢动我大哥,我取他狗命。”
齐侯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迟迟不能言语,四周的卫兵很自然的让开了条路。忧若羽与文殳互击一拳:“好兄弟我们走,为此等昏君卖命不值。”两人径直离开了宫殿,一路上无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回到了将军府两人进了大厅便不再说话,苏鹔与郁蕊见状关切的询问着:“你们俩怎么了,一脸的怒意?”
“苏鹔,蕊儿你们打点打点行李,我们向西投奔项羽去,齐王无道不值得为他卖命。”苏鹔、郁蕊依话收拾行李去了。
“大哥,你带着苏鹔和郁蕊走,我不想走,我想——”忧若羽站了起来走到了文殳面前拍了拍文殳的肩头:“你留在这一定会遭来杀身之祸的。”
文殳微微一笑道:“谢谢大哥,我带着馨儿便去寻你。”忧若羽也没话好说,只是静静轻叹。
西倾的红日,撒下了万道金光,在湛蓝的波涛上闪烁、跳跃,宛如千千万万尾金色的鱼群在碧波中浮游嬉戏。
“叔叔,苏鹔前些日子听到一个美丽的传说,让苏鹔讲给叔叔听好吗?”忧若羽微微地点了点头。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很久以前,有一个跟着哥嫂过活的孤儿,既聪明又勤快,可嫂嫂仍嫌弃他,鳘不亮就赶他上山放牛,大家都叫他牛郎,向年后,哥嫂和牛郎分了家,狼心的嫂嫂只给他一间破划房,一头老牛。从此,牛郎白天放牛,砍柴,晚上就和老牛同睡在那间破划房内。
一天,牛郎赶牛走进了一片陌生的树林,这里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牛郎见到九个仙女驾着祥云落在河的草地上,然后脱去五彩霓裳,跳进清澈见底的河水里,牛郎盯着一个最年轻是美丽的仙女。科看入了神,这时老牛突然说话了:“她是天上的织,只要拿走五彩霓裳,她就会做你的妻子。”牛郎悄悄地沿着树从,悄悄拿走了织女的五彩霓裳。天近午时,其它仙女纷纷穿起五彩霓裳,驾着祥云而去。唯独找不到五彩霓裳的织女留下了。这时,牛郎从树要后走出,请求织女做他的妻子织女见牛郎忠厚老实,勤劳健壮脉脉含羞的点点了头。
牛郎织女喜结良缘后,男耕女织,互敬互爱。两年后,织女生下一男一。然而天帝闻知织女下嫁人间,勃然大怒。七月初七,王母奉旨带着天兵天,捉了织女,悲痛欲绝的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用萝筐挑着儿女追上天去。眼看追上了,王母拨下金簪一划,牛郎脚下立刻出现一条波涛汹涌的天河。
肝肠寸断的织女和挑儿女的牛郎,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遥望对泣哭声感动了喜鹊,霎时无数的喜鹊飞向天河,搭起一座鹊桥,牛郎织女终于可以在鹊桥上相会了,王母无奈,只好允许牛郎织女每年的七月初七在桥上相会一次。”
“苏鹔,传说永远是传说,牛郎与织女的故事美丽,正是因为它凄婉,他们至少可以一年见一次面啊。而有的人痴等了一生,甚至几千年都没能相见一面,比起他们牛郎与织女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忧若羽的眼眸黯淡了许多,苏鹔知道忧若羽又在想玭儿了。
在苏鹔看来牛郎与织女确幸运多了,她十分希望忧若羽能与玭儿见面,至少这样忧若羽可以不再日夜伤心了。而对于苏鹔自身来说只要能够永远守在忧若羽身边她就很满足了。
夜里的星辰异常地耀眼,而秋蝉也整夜无眠。
“奉齐侯令将大将军忧若羽和文殳一家全部谋杀。”
瞬时十六个黑影窜进将军府,而忧若羽与苏鹔二人正在繁星下畅饮豪谈,忧若羽醉眼迷蒙的见眼前有一群黑影,便起身喝道:“来,陪我喝酒。”
只听见一个六尺来高的黑影软呵一声:“杀无赦!”一把亮晃晃的钢刀朝忧若羽递酒的手砍去,忧若羽刚想起身却栽了一个大跟头。连几个黑影朝忧若羽身上各大要xue刺去,忧若羽仓狼的避开了,背上一阵火热,苏鹔顿时酒意全醒。身子一抽右手格挡劈向面门的大刀,活生生地将大刀弹震开了。此时忧若羽脚底生风,只觉身子一软栽倒地上,苏鹔酒性全无见忧若羽栽倒连忙上前挽扶。
忧若羽稍带几分迷糊的望着那些黑影:“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还想杀我?”
“我们是奉了齐侯之命前来取将军项上人头,将军当不该得罪齐侯,我们虽敬佩将军之神勇与体恤百姓,然令既出必而行之,望将军海谅,看刀——”说话那人已将刀扑向忧若羽面门,眼见刀即将劈向面门,却只见忧若羽左手一亮,手中的护手刀格架在空中,突然忧若羽一软,护手刀滑到了地上,那人的大刀“嗖”的一声在忧若羽的右脸划了一刀,长长的刀痕从眼下一直到左下额,顿时鲜血从伤口中溢出,忧若羽满脸鲜血,那十六名刺客同时扔掉了手中的大刀,齐跪在地上:“我等奉命来诛杀将军,临行之时萨蛮大法师在刀上下了血咒,刀上必须见到将军的血,不然属下等人的家眷都会因此被受牵连,将军您还是快些离开吧!”那十六名刺客欠身离开了将军府。
因为他们没有取得忧若羽的项上人头,无法回去复命,于是在离开将军府之后便到了城郊的树林中集体殉难了。
忧若羽呆滞地立在那久久不语,苏鹔因醉意冲头斜靠着忧若羽,脸绯红,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流下了泪水。明眸如水一般清澈,娇美万分。
忧若羽将苏鹔揽在怀中抱了起来,朝大厅走去。刚才的打斗声将半醒的文殳惊醒,便走到大厅探个究竟,却见满脸鲜血的忧若羽抱着苏鹔进来,文殳一吃紧,“大哥你怎么了?”
忧若羽抬起了头眼神无比的迷惘:“我们马上离开这,你去叫蕊儿,我们永远地离开这,永远不再回来……”
文殳了一眼忧若羽转身朝着郁蕊的房间跑去。心中暗暗猜想:“今个大哥怎么了为何如此胆怯?他乃一世之枭雄从未见过他害怕过什么,可是他现在为何如此胆怯,脸上还受了伤。”
穿过了一个花园和三个长廊,文殳到了郁蕊的住处,便急促的敲着门,里面传来了郁蕊银玲般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郁蕊,你爹叫你收拾好行李,马上同他离开这里。”
“现在?”
文殳隔着门喝道:“对,收拾好之后来大厅。”
郁蕊嘟着嘴愤愤自语道:“搞什么吗,好好干嘛这会走?我该收拾什么东西嘛!珠饰、胭脂。哎呀!到底收拾什么嘛!烦死了!”郁蕊不停地跺着脚,最后收拾了一大包的东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扛了过去。
文殳一见郁蕊扛个大包袱,咧了咧嘴:“郁蕊你以为是在搬家啊!这么大包是不是想把整个将军府搬走呀!”
忧若羽和苏鹔也都乐了,郁蕊将玉手往小纤腰一cha,憋红了脸恼羞道:“闭嘴死乌鸦,还不是你们一大晚上说走就走,害得人家不知道收拾什么,死乌鸦你最最最最讨厌!”
文殳立刻傻眼了,直愣愣地盯着郁蕊。忧若羽站了起来走到了郁蕊面前帮郁蕊接下了包袱,柔声道:“爹爹帮你收拾。”说着便打开包袱收拾了起来。
郁蕊蹲了下来心疼的抚摸着忧若羽脸上的刀痕,一下子暴怒起来:“爹爹你告诉蕊儿是谁伤了你,蕊儿帮你报仇。”
忧若羽转身笑道:“没什么只要我的乖女儿听话,爹爹就心满意足了。”
忧若羽将郁蕊的衣件和胭脂水粉,一些珠饰收成了一个小包递给了郁蕊:“其他的都不要。”
郁蕊宛然一笑搂着忧若羽吻了下忧若羽的左边脸咯咯笑道:“还是爹爹最好!”此时苏鹔的酒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只是有点晕眩:“叔叔那些人呢?没伤到你吧?”
忧若羽把郁蕊的手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走到苏鹔面前,展露了一个清爽的笑道:“没事了,都走了。”
接着捏了捏苏鹔的小鼻子,苏鹔会心地笑了。郁蕊一听急道:“爹爹发生了什么事?”
忧若羽微笑道:“没什么事。”
郁蕊又转问向苏鹔,忧若羽朝苏鹔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说,苏鹔点了点头媚眼一飞,娇笑道:“没发生什么事呀!”郁蕊吐了吐舌头便不理二人。
文殳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后又神色匆匆地跑了回来:“马车准备好了,快走吧!”
忧若羽点了点头扶着苏鹔朝后门走去,郁蕊做了个鬼脸也尾随而去。
忧若羽与文殳在前面驾着车,苏鹔与郁蕊则在马车箱里。大约行径了两里路,他们被人拦了下来,忧若羽英姿飒爽的呐喊道:“你等速速散开,让本将军过去,省得伤了和气。”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落腮胡子,身着一套灰色铠甲,手持一把银色的三尖枪,骑在一匹黑色大马背上,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男子手持三尖枪指着忧若羽,凛然喝道:“你这小儿,胆敢如此轻视本帅,想本帅久经沙场,取你狗命不若踩死蚂蚁般简单。本帅曾单枪匹马连破齐军十万人,济水一战战无不胜,你等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免得本帅动手。”
忧若羽站了起来凛凛大笑道:“就凭你这小儿,哈哈哈……”“拿你头来。”
灰铠壮汉策马前来,一枪刺向忧若羽喉部,只见忧若羽本能的向后一闪,右手的龙胆枪脱手刺向灰铠壮汉。灰铠壮汉将身子往前一伏,左手抓住了刺来的龙胆枪,右手连连刺出银枪,忧若羽闪躲了几下,劈腿朝灰铠壮汉面间踢去。
灰铠壮汉用脚硬接了下来,大力将银枪刺出,忧若羽用左手抓住了银枪的枪头。顿时鲜血顺着枪头滴到了马车上,两人各自暗暗加劲,僵持开来,忧若羽本身的灵力虽然被封住了,但是他的武功也逊色不了多少,这么多年来他久经沙场所向披靡,很是难得找到一个对手,然而此时这个壮汉却与他不分上下,不禁暗自捏了把汗。
忧若羽见相持不下便有意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于是凛然喝道:“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本将军枪下不留无名将。”
“我乃秦焱也!”
“你就是济水一战的主将秦焱?”
“正是本帅,本帅曾听闻齐国有一员猛将曾同田忌、孙膑一同壮大齐国,想必就是你吧!今日一见果如传闻一般,只是好像并非传闻中那么老迈吗?反倒像个毛头小子,哈哈哈。”
“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嘛!”秦焱一听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你何出此言?”
“名将当以名主,而今嬴政已亡,而二世听任宦官,你却仍仗其旗下,岂不蠢乎哉?”秦焱咬牙怒视着忧若羽,银枪一指:“拿下他们。”
两人的战斗瞬间变成了多人的争斗,使这次争斗更加的激烈了。
然而对于忧若羽来说,虽然是面对强敌,但其招势却不减力半分,只见他连连用出扫、挑、刺、压、削、砍、劈、点朝秦焱的要xue频频攻去,秦焱只能自顾招架,却无力还手。
不久已感虎口生痛,身体也不停地打着寒颤。秦焱眉头一促决定做最后一搏,用身子前去迎枪,而手中的银枪朝自己马腿刺去,马儿顿时嘶鸣栽倒,秦焱也逃过了忧若羽的强攻反守为攻。
一枪从忧若羽前胸刺穿了出来,忧若羽嘶吼一声以手代刀将银枪劈成两段。另一只手持枪以闪电般的速度刺穿了秦焱的喉咙。秦焱眼瞪得溜圆,一脸凶恶的样子,最后气绝身亡。
其手下见状仓惶的逃走了。忧若羽双手握住胸前的断枪重重的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文殳连忙扶起忧若羽。
忧若羽撑着一口气爬上了马车,咬紧牙关,一手握着断枪一手拍了拍文殳的肩,抽搐的低声道:“好兄弟,男儿流血不流泪,不—可—以—流—泪—的。”
文殳点了点头拭去了泪水仰着头眨了眨眼睛用鼻子应了一声,苏鹔与郁蕊也钻出了马车,泣不成声。
此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好像要将一切冲刷干净似的,雨打湿了几人的衣服和脸颊,鲜血染红了忧若羽洁白的绸衣。
忧若羽蹲坐在车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苏鹔用颤抖的手握着忧若羽的右手想让他捏自己的鼻子,但是忧若羽此刻根本没有丝毫力气了。
“叔叔,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哥,你快救救叔叔,叔叔不能死,他可是大将军,还是星族尊者的儿子啊!”郁蕊用侧脸紧紧地贴在忧若羽的手臂上久久不语。
过了片刻,忧若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启着苍白无力的薄唇,苏鹔、郁蕊、文殳三人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此刻的忧若羽显得无比的老态:“你们答应我一定要安全的离开,不要再受战——争的纷——绕。”
“不,不要,苏鹔不要你死,你说过要照顾苏鹔一辈子的,你是大将军不可以反悔的,不可以反悔的!”苏鹔把头伏在忧若羽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忧若羽,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苏——鹔,叔叔其实早该——死了,只是恰巧——多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叔叔——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郁蕊,自己寻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郁蕊含着泪不停地摇头。“爹爹,你就这么狠心丢下蕊儿吗?蕊儿不许你离开蕊儿,你知道蕊儿都是最霸道的,所以蕊儿说不许你离开蕊儿就不许。如果老天要惩罚蕊儿,就让蕊儿一个人承受吧!不要伤害爹爹!”
郁蕊脸上的胭脂早已被雨水冲淡了,眼睛也哭得通红。忧若羽迟缓地伸出手捧着郁蕊美艳的脸,粗喘着气吞吞吐吐的说:“蕊儿,蕊儿——是爹爹的——活宝,是爹——爹的——乖女儿,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孩子,谁都喜——欢蕊——儿。爹爹如果——不在了你一定——定要听苏鹔姐姐的话——好好的照顾——自己,蕊儿——笑着是最漂亮的,笑——笑给爹爹看好吗?”
忧若羽吃力的伸着手想替郁蕊拭去眼角的泪珠,可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重重的坠了下来。忧若羽强忍着泪水不让其落下,但是仅仅这么一点自尊也破灭了。
“苏鹔吹一次——《销魂梦印》给叔叔听好吗?”忧若羽两只眼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只是显得无比的苍老。苏鹔很轻地从忧若羽腰间取出翡翠玉笛含着泪吹奏了起来,熟悉的曲子弥漫在暴雨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忧若羽眼皮重重的垂了下来,不远处玭儿在呼唤着他……
“叔叔……”
“爹爹……”
“大哥……”
郁蕊粗鲁的摇着忧若羽的身子,整个身体不停地在颤抖。“我要救爹爹,一定要救回爹爹。”
郁蕊心急地往忧若羽体中输送灵元,可是一切都无济于是,文殳走上前去略带沙哑道:“大哥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们都别太伤心了。”
“不会的,不会的,叔叔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不会的,叔叔只是睡着了,咻,小声点别把叔叔吵醒了。”苏鹔神形恍惚的抱着忧若羽的尸体。
“不,不会的,爹爹不会死,我有《天魔录》一定可以救爹爹的。对,我找到了,我找到救爹爹的方法了。‘双七夕七星阵,化魔始人成’今日恰是双七夕,我们只要布七星灯阵唤其魂灵,而后凝其神,便可以救爹爹了。”三人高兴地蹦了起来。
“但是七星灯阵必须布于无杂无物无神无形之地,可是此刻我们身处此地怎么办呀?”郁蕊开始焦急起来,三人之中只有文殳稍稍清醒,所以他决定放手一搏带他们回将军府。
三人非常小心地潜回将军府,短短几个时辰将军府上下一片狼藉,三人见了心徒生起一阵酸楚。真所谓人走茶凉,人去楼空。
苏鹔与郁蕊协力将忧若羽扶到了西屋的厅房之中,然而苏鹔只声厮力竭的娇唤了两声,便已发不出声了,原本红肿的眼袋又添了几丝血丝,不时地用她那纤纤玉指拭去忧若羽脸上的污渍。
而郁蕊则在一旁使劲地拽喊着忧若羽:“爹爹你给我起来不许装傻,你可是郁蕊最崇拜的失是不可以耍赖的。”
“咣噹”一声郁蕊气急败坏地把桌子掀翻了,朝着门外的天空愤怒的喊叫着:“什么老天爷有你这般蹉跎人的吗?你简直不是人——不,不是个东西,我警告你,你如果不还回我爹爹,我让你永无宁日,我天天骂你——”
‘轰’的一声雷响,郁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沙哑的痛哭着:“求求你放过我爹爹,我爹爹是个好人,他一心只为别人着想,从没想过自己,老天爷求求你放过我爹爹,求求你。”
这时文殳提着个包袱匆忙地进来了,随手关上门,把包袱打开将七盏灯一一拿出,给灯添油,郁蕊很小心地用灵力点燃了七盏灯。
“郁蕊后面的就交给你了,我们的灵力被封存了,我们到外面守着。”文殳与苏鹔退出了房间。
郁蕊来不及去伤心,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再抓紧时间。她深深的望了忧若羽一眼,轻唤了一声:“爹爹,我们一起加油!”
郁蕊咬了咬牙拭去了眼角的泪痕,盘腿坐到忧若羽面前凝聚灵力于丹田之中,一道紫色的气流在郁蕊体内浮动,最后由郁蕊的十指流入了忧若羽体中,而后慢慢地凝聚在忧若羽上方,忧若羽的身体不时地忽青忽紫,四周的灯不停地闪动着,郁蕊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子。
“哥,我听人说只要将一千只纸鹤连起来在七夕时诚心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今天正好是七夕,我以前就叠好了纸鹤,我想到后花园里的桂花树下把它们它们连起来诚心许愿。这里就先麻烦哥哥了。”
文殳点了点头,柔声道:“你自个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叫哥。”
苏鹔微笑着点了点头迈着碎步朝后花园走去,桂树枝繁叶茂好似一把毛茸茸的大伞,十里桂花芳香尽,点点流光心上秋。苏鹔很细心地把一只只纸鹤用针线串连起来,非常小心地挂在了枝头上。跪在地上仰望着雨后初晴的长空,透过厚重的云层,牛郎星与织女星被一条银色的光线牵在一起,诚心的祈着愿:“上苍念小女子赤诚一片,请您赐还叔叔吧!苏鹔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叔叔的性命。”
苏鹔跪在地上泪眼欲穿的盯着牛郎织女星,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郁蕊则在房中不断地催动着不死梦印,以不死梦印催动忧若羽身体中潜存的灵力。
然而忧若羽的身体时而青时而紫,根本没有丝毫好转。郁蕊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灵元不断涌入了忧若羽体中,但是忧若羽的体中好似有一个很大的黑洞,无论怎样也填不满,郁蕊渐感体力不支,而七星灯阵也摇摆不定,郁蕊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房间的七星灯‘噗’的一声全都熄灭了。
门外的文殳见房内灯下子全都熄灭了,心头吃紧,手脚也不听使唤的抽搐起来,异常吃力爬进了房内,借助幽暗的天光隐约瞧见郁蕊晕倒在一旁,文殳忽感心中发闷,头昏眼花,有几分窒息。
恍然间看到忧若羽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像在说什么,文殳吃力地举起手朝脑袋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才隐约听清忧若羽的话:“文殳,我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好好的照顾苏鹔和郁蕊,抓住颖薇转世的馨儿,别让自己抱憾终生。”文殳感到脑袋很重,便垂了下静静地睡着了。
月亮透出云层溜弯一圈子便又不见了,天边那条连接牛郎织女的鹊桥也凭空消失了,正北方向的那颗小羽星也在瞬间消失了,苏鹔忽然觉得眼皮很重很想哭,正在此时,树上的千纸鹤燃了起来,火势很大连桂树也燃了起来。
苏鹔拼命地去抢那些还没有被烧完的纸鹤,但是纸鹤落在地上时早已化为灰烬了。
而她却只能够眼睁睁的望着熊熊大火将桂树和她的千纸鹤一点一点吞噬掉了。
她的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完美的坠入土壤中,泪珠立刻长成嫩芽发着淡淡的白光,一点一点的形成一个花蕾,花蕾缓缓地打开变成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苏鹔在悲伤中惊喜地用纤细的玉指小心地摘起了莲花,双手捧着朝忧若羽的房间跑去,但是她身轻如鸿毛脚下一时生风,笔直的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雪莲花重重的摔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她疯狂地用玉指狠抓厚实的土地,指间满是血迹。她呆滞地站了起来,可是脚却像注满了铅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半步。
两个时辰过去了,月牙露出了笑脸,好似庆祝雨后初晴,又好似幸灾乐祸,郁蕊的元气渐渐恢复了,只见她疲倦的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苏鹔神情呆滞,面无表情的跪坐在忧若羽的身旁,郁蕊的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噌’的一下蹦了起来,跳到了离忧若羽三尺开外的地方,艰难地迈着步子。
却只见到忧若羽的通身发出幽幽的赤色光芒,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而这一切不过只是每个星族人衰竭的征兆。
当亮线完全消失时,就是人离开的时候。郁蕊突然吃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天爷你真好终于带走了我最亲的人了,你真好,真好,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苏鹔面朝牛郎织女星淡淡的一记讥讽的笑,流下了一滴泪,泪水沿着脸颊滑到了忧若羽的眼角,又沿着忧若羽脸颊滑落进了他苍白无力的薄唇里。
苏鹔忽感心口一阵闷疼,顿时瘫坐在地上,花容失色,细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郁蕊和方殳连忙过来切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鹔紧锁眉头不能言语,郁蕊和方殳顿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苏鹔下唇已咬出鲜血,头发渐渐发白,形神憔悴……。
文殳铁青着脸望着苏鹔:“苏——鹔——你——”
苏鹔深切地望着文殳从嘴边挤出一丝笑容:“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郁蕊神形黯淡的注视着苏鹔,心如针刺般疼痛而窒息:“苏鹔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可是现在却因爹爹变得白发容消。”
月牙发着惨淡的白光照到了忧若羽的身上,他的身体周围瞬时发出耀眼的赤色光线。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忧若羽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无形的散漫。
郁蕊、苏鹔、文殳三人把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忧若羽周围的赤色光线渐渐黯淡了。
不远处,忧若羽缓缓地爬了起来走向苏鹔,疼惜地捏了捏的她那娇挺可爱的小鼻子,怜惜的道:“对不起。”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却蕴藏了无限的怜爱之意。苏鹔把头沉沉地埋下,因为她不想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她最心爱的人。在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人有他更了解苏鹔内心的世界,忧若羽没有用多余的言语只是将苏鹔安静地搂在怀里。
郁蕊与文殳都没有打扰二人只是在一边吃吃的笑。不知过了多久,忧若羽放开了昏迷的苏鹔走到了文殳面前击了击拳用他那特有的嗓子喊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文殳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快些离开这里。替我好好照顾妹妹。”
“那你呢?为什么不同我们一块走?”
“你有你放不下的人,我同样也有,经过这次的事我更坚信不能再失去永远了,好了,你们快些离开吧!耽搁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忧若羽会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文殳的肩,将昏迷的苏鹔从后院抱上了马车,文殳满意地朝忧若羽等人挥手告别,乘马车离开了,他回到了将军府的大厅安静地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