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慕容子楚已经吩咐小二将饭菜和水送到了房间,我揉着惺忪的眼,站在窗台,远远的看着,他正在套着马车,那背影,让我想起昨夜的惊雷,脸上不禁泛起一阵潮红,眼前的这个男子,原来有时候,也挺温柔。
“听说楚大学士的仇家绑走了楚家大小姐啊,还说要一万两黄金啊!”
“真的?那楚大学士可有赎小姐?”
“有,你想啊,那楚大学士官儿可不小呀,这些年能没少捞了些油水吗?”
“是啊是啊,再说了,他可巴望着楚家小姐明年选妃呢,要是争了头名,日后,那皇后之位可不手到擒拿嘛。”
“这楚家可不简单啊……”
……
下楼的时候,听得堂中食客大声说起这事,我心中对慕容子楚送我的方法也了解了不少。
出了客栈,我佯装无事一般,径自上了等候在路边的马车,他也似有刻意回避,一路上,我们都尽量避着各自的目光不予接触,尴尬的就此相安无语。
中午时分,马车突然在一个林子里停了下来,他把马儿丢至一旁伺草,又拿出一些干粮给我充饥,然后坐了下来。
我专心的拿着白面馒头,皱着眉头开始着白面石头大战,一边的慕容子楚倒像是习已为常。
良久,他悠悠道:“一会儿,就该进城了,进了楚府要装得像些。”
我怔怔的听着他最后的一句话,有些反映不过来。
“你现在便是楚月香,可是外人却并不知情,知情者只有楚家父子,楚月香和那小房西门姬,‘千面君子’韩非,自你失踪之后,楚家便已将真的楚月香藏于深闺,现下他们便是要将你再请回去。”他最后的一个请字,很是刺耳,我心下明白,原来这楚家这次愿意花那一万两黄金,便是铁定了要将我这个冒牌月香冒牌到底了。
“让开让开。”进城时刻,马车突然颠簸的猛烈,似有横冲直撞之意,我惊诧的是,马车前这声音并不是慕容子楚,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心中猛的一紧,难道~?揭了车帘布一角,只见赶车的车夫黑巾蒙面,我心中暗暗道,该死的慕容子楚,该不会是让我用苦肉计吧。好,我遂了你的意。
“啊,救命啊。”我在车窗内哇哇大叫,其实也不是装,这车的速度是越发加快,而我在车内更是有如捣蒜一般,东撞西闯,苦不堪言。透过车窗,只见车后,一地狼籍,车周满是四散躲避的人群,心下想,慕容子楚难道要在这天子门下闹了这京城最大的街区么?
“砰砰~~”车头传来刀剑之声,似有人上了这马车,马儿仍在飞速行驶,那刀剑声,在空气中啸啸有声,叱咤之声不
绝于耳。
“慕容兄!”一个声音传入耳际。
“楚兄,令妹就在这马车之上,我先解决了这贼人。”我头脑嗡的一声,慕容子楚,你这唱的是哪出啊?英雄救美?
“谢了!”随着一声,车窗帘被掀开,我惊诧的眼睛,怔怔的见着眼前这人,这人浓眉剑目,满是阳刚俊朗之气,看来20左右的年纪。不等我细细观察,突地,被他一卷,即夺窗而出,空中一个回旋,这位仁兄便带我落地。我怔怔的看着他,这刚毅的脸,便是楚家公子楚君岚无疑,毒门老爹给我看过的。
“妹妹,可回来了!”他一脸焦虑的望着我,我急忙收回视线,整了整发束和衣装,转眼便看见侧面楚府字样印入眼帘。楚门此刻应声而开,一位丰姿绰约妇人便在婢女的掺扶下,面带忧色,徐徐而来。
“香儿,香儿~”一个跨步上前,便抓了我的手,急急的喊道,我脑子迅速一转,心下便做了个欲泪还休的喊道:“二娘。”便作势抱作一团,在婢女的掺扶中,我和楚家二房夫人便凄凄哀哀回了府中,且将我送至楚家月香房中。
人且散尽,我四处打量着楚月香的房间,布置倒不错,挺有女儿家味道儿,只是那似有似无的一种药味儿,让我好生奇怪,难道这楚月香又得什么重病了?
心下正想着,门应声而开,绣有兰草的大屏风被丫头打开,桶桶盆盆,换洗衣物,陆续送了进来,我心中也知晓,这些天的失踪,一路奔波,当下是要为我洗尘更衣了。
“去去去,都先出去了吧。”一串莺莺之声渐渐进了这厢房,一位扭着那水桶似的腰身,满身姻脂味,打扮的甚是花俏的胖女人扶着一位光艳逼人的妇人进了房来,顿时丫环通通都出了门外,那胖女人倒恭敬的挪来一把椅子在屏风外让她坐下,我心下也知道她是谁,楚家小房西门姬嘛。
“艳娘,你跟她说说!”她徐徐开口,便对那胖女人道。那艳娘点头,便走了进来,对我道:“小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是谁,我正是有名的芳月楼的老板艳娘,此次受楚学士所托呢,要为小姐验明处子之身。”她说到最一句话,嘴角泛起一股笑意,那笑意间,竟让我顿觉五雷轰顶。妇科检查?古代的妇科检查?
见我愣得返不来神,西门姬发话道:“月香,艳娘是京城中奉命为秀女验身之人。想下你也该知道为何对你这番吧?”
我依然愣愣的不知道怎番动作,心中不住的哀号道,这辈子我还未和妇科打过交道,难道还要脱了检查?
那艳娘嗤声一笑:“小姐既贵为明年选妃的准秀女,这便是规矩,于情于理都要经了奴家这一关,更何况小姐失踪数日,楚大人也是为了小姐您着想,莫到了关头
上,出了问题,那可就……”见她那笑中含有讽意。我心中一凉。
“我清清白白,何来一验?”我愤然驳道。
“月香!”西门姬沉喝一声。
“小姐,这可由不得你!”只见那妇人欲上前来,我心中一亮,哼,就凭你,抓我?还要验我,怕是难了吧,当下便躲得紧。
只听得一阵细风呼啸,艳娘的面容渐渐逼前。我面有急色,可却动弹不了。西门姬得意的对我笑了笑,走出屏风外。这贼婆,功夫好生了得!
只见那艳娘取来朱砂,便向我胳膊上一位点去,红红的朱砂,犹然在目。她得意的拍了拍手道:“小姐,奴家得罪了。”
说罢,拍拍手,门便打开,两个不似府中丫鬟的女子应声进来。我急急见状却苦于被西门姬点住穴位,无法动弹,气得眼珠都要喷出火来。见二人一来便将我左右架住,抬往桌台,我忍不住泪水夺出了眼眶,大声尖叫起来!不过半秒,不知是谁竟用手捂了我的嘴,今生长那么大,从来未曾如此遭辱,我恨恨的盯着屏风外,那个端坐喝茶的人影,满眼的屈辱和着愤恨,在心底暗暗下誓,总有一天,我会让这西门姬死得难看。
不知躺了多久,我怔怔的在床上久久回不了神,轻轻的热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丫鬟们已经将花瓣和香草置进了浴桶,西门姬和那艳娘早已散去,却将小翠和红玉带了来。
二人见我泪痕楚楚的躺在床上,动也未动,也不曾打扰,良久,我隐隐的听见阵阵笛声,浪子剑?我坐了起来,望向窗外,那笛声温和的有如款款泉水,洗刷着我满脸的泪楚,也让我满是屈辱的心,紧紧揪起。咬了咬牙,我轻褪罗裳,转头对小翠和红玉道:“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
二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曾移动丝毫。我心有怒火,顿时爆发:“走!难道你们也笑我如此狼狈么?!”
二人神色大变,连忙下跪,头如捣蒜:“小姐,不是这样的。”一声小姐,让我心中一股酸楚,将我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走吧,我没事,自己来就好。”她们明知我不是正牌小姐,又何必如此死命的认我又随着我?
二人轻轻退去,对着铜镜,我慢慢的卸下着满尘的衣装,只见罗裳轻褪,赫然反映在镜中的是背上那两点似有似无的红色,好俏的两点,似两朵极小的花骨朵儿一般娇艳。心下一喜,这李术,倒是真用心。
温热的水,让我疲惫的心得到不少的缓解,馨香的花瓣和香草,让心情好了许多,突然有些昏昏欲睡,只觉背上传来隐隐的沁凉,仿佛正于体内的一股莫名的臊气混然作战。我努力的似要睁开眼睛,只见模模糊糊之间,一个女人的影子朝我轻笑,一时间,我竟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