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破蒙古

继先与莲心离开广州后,自行赶往淮东,想到到了淮东就能见到余玠,继先恨不得快马加鞭。二人嫌水路太慢,便轻装简行,从陆路骑马前去。

二人在路上行了七日,来到越州。越州地处浙东路,东临大海,北接临安,曾是先秦时越国都城;这里山明水秀,人物俊美,四时柳绿,河湖罗织,乃名副其实的南国水乡。当年高宗皇帝被金人追赶至此,暂住一年,金兵退后,高宗留恋此处风光,意欲定都于此,后遭群臣反对才作罢。虽说王室后来驻跸临安,但皇陵仍旧都建在了越州。

继先和莲心在越州城中下马,来到一家酒馆吃饭,二人正赞叹越州风光时,忽见街上行人纷纷向东跑去。继先向小二打听,小二道:“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城东聚贤门在招兵呢。”

继先奇道:“聚贤门是什么地方?招兵不都是官府的事吗?”

小二放下菜,“客官有所不知,聚贤门是越州名派,除暴安良,救济百姓,连官府都对他们礼敬三分。”

继先问道:“这跟招兵有什么关系呢?”

小二道:“聚贤门掌门叫冷观堂,他夫人叫楚玉痕,人称越州二贤,这二人行侠仗义,是两位大英雄。这段时间,蒙古又来攻打大宋,聚贤门喊出保国安民的口号,自出钱粮,招募兵士,到前线抗敌,这样的好事,连官府都出钱支持,越州好多义士都打算报名上前线呢。”

继先听后,赞不绝口,“好一个聚贤门,真不愧大仁大义,我们应该前去助威。莲心姐姐,咱们快点吃,吃完了也去看看。”

继先和莲心跟着众人来到聚贤门,门口搭了个大台子,台子两边摆着兵器,中间放有一桌,台子右上方挂着大旗,上面写着四个字:保国安民。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约莫三十来岁,继先猜想这应该就是冷观堂和楚玉痕。男的手持双刀,留着络腮大胡,双目逼视,甚是威猛;女的手握一跟玉笛,面目慈祥。男的走到台前,向台下道:“蒙古犯我大宋,江北生灵涂炭,朝廷正命赵葵和余玠二位将军镇守淮东,命孟珙将军镇守襄阳;现在,大宋正是用人之时,我们应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我聚贤门愿出钱粮,招各位义士赴前线,愿意报名参军者,每人赏钱五两。”

女的也道:“各位义士,我们上前线杀敌不仅是保卫大宋、保卫朝廷,也是保卫我们自己。当年金兵过江,把朝廷追到明州,越州也惨遭屠戮,现在不去上阵杀敌,等到蒙古人杀过江来,我们还会有太平日子吗?”

二人说完,台下之人应声而起:“我们愿意参军!杀退蒙古人!”

继先在台下被深深触动,挤上前向越州二贤施礼道:“冷大侠,楚女侠,小弟李继先,二位大侠和越州百姓满腔热血,拳拳爱国之心令人感动。”

冷观堂走上来,“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有意愿意报名?”

继先道:“当然,我有一言,不知大家可否愿听?”

冷观堂道:“小兄弟但讲无妨,我们洗耳恭听。”

继先走到前台,“现在襄阳有孟珙将军镇守,他在外征战多年,最善用兵,多年来以一人之力拱卫大宋半壁江山,有他镇守襄阳,必然无忧。而淮东紧邻京师,难以防守,且兵力不足,虽有赵葵和余玠二位将军镇守,也难以顾及周全,大家若报名赴前线,应支援淮东,助二位将军一臂之力。”

楚玉痕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转而又问道:“小兄弟对前线事务怎么这么熟悉?”

继先道:“不瞒大家,我正奉旨前去淮东军营,余玠乃我义兄。”

楚玉痕和冷观堂喜道:“所言当真?”

继先正色道:“怎敢欺骗二位大侠?若大家同去淮东,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继先刚说完,台下纷纷高喊:“去淮东!去淮东!”冷观堂当机立断,“好!大家就随继先兄弟一起去淮东!”

莲心站在台下人群中,忽然肩膀被人打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位男子低头凑近,莲心仔细一瞅,吃了一惊,“将…军”,这真是兀良合台。未等莲心说话,兀良合台耳语道:“一个时辰后,我在东门小酒馆等你。”然后便挤出人群消失了。

继先跳下台,见莲心向后遥望,也向莲心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却未见异常,便问道:“看什么呢?

莲心掩饰道:“没什么。”

越州二贤邀请继先进堂一叙,莲心推说想到城中走走,看看越州风俗人情,继先让她快去快回。

莲心来到城东小酒馆,兀良合台已经在此等候,旁边还有一人,正是方仁,莲心看了看方仁,没敢多问。三人坐在一间隔间中,莲心问道:“将军,你不是去南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兀良合台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南洋?”

莲心低头不语,心中已猜出兀良合台为什么要见她,但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不敢想,生怕应验。

兀良合台问道:“莲心,你跟随李继先这些日子,可探听到什么?”

莲心道:“将军,李继先官小职微,没什么有价值的。”

兀良合台道:“外国来往大宋商船数目、大小、货物,他肯定知道,你要一一记下。”继而又悄悄问道:“你有没有听他讲过《乾坤水战图》?”

莲心顿时打了个冷颤,“乾坤水战图是什么?没听说过。”

兀良合台自言自语道:“丢失两年,竟没有半点消息,真是奇怪。”然后嘱咐道:“若是听到的话就及时告诉我。”又对方仁道:“看来宝图在别人手中,你太大意了,怎么能随便放到那里?”

方仁愧道:“属下办事不利,将军放心,我们师兄弟一定寻回此图。”

兀良合台道:“这件事也不全怪你,我只认识你二师兄,不曾和你见过面,况且我们海中遇险,彼此失去联系,这件事不必惊动你四师弟,他暂时还不能露面,切记!时机不到,你们两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相见。”

方仁点头领命。兀良合台对莲心道:“你在李继先身边也留意,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报给我。”

莲心点头道:“嗯!将军交待的事我一定办好。”

兀良合台道:“那好,你暂时先随李继先到淮东,我还要去临安,你赶紧回去吧。”莲心刚起身,兀良合台又提醒道:“记住!今天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一出门,莲心紧张恐惧的心情瞬间畅快起来,她最担心的事就是兀良合台带她走,但这没有发生;若真是这样,她也只能答应。她不在乎兀良合台让她做什么,只要能让她留在继先身边就知足了。

莲心回到聚贤门,继先问她到了哪里,她说只是在城中随意逛逛。冷观堂为继先和莲心安排下榻,次日,便一起率领百余名壮士浩浩荡荡向扬州开赴。

余玠听说继先前来,出城十里迎接,见到继先率领队伍而来,欣喜不已。继先下了马,余玠快步迎上去,“好兄弟!好兄弟,果然能干,给咱扬州带来这么多壮士!”

继先一一介绍道:“大哥,这两位是聚贤门的冷观堂冷大侠和楚玉痕楚女侠,这是钟莲心,这些都是越州前来抗敌的豪杰。”

冷观堂向余玠施礼,“久闻余将军大名,今日特率越州勇士投靠将军,和将军一起上阵杀敌,望将军收容。”

余玠一一见过,“都是大宋的好男儿,有劳各位!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从今以后,咱们一起并肩杀敌,赶走蒙古人。”

众人齐呼:“愿凭余将军调遣!”

继先走到莲心马前,伸手接她下马,余玠打量了莲心,对继先笑道:“兄弟!不错呀!看来这位姑娘便是…”

余玠话未说完,继先连忙接上,“大哥,莲心与我情同姐弟,多亏她这些日子照顾我。”

余玠听他这样说,便不敢言语造次,话锋一转,道:“莲心姑娘一路辛苦,我们回城说话。”众人随余玠进了城。

莲心沉默不语,刚才继先的话让她有些伤感,默默在想:他说我们俩情同姐弟,曾经他对陆霜云也这么说,难道他真把我当作姐姐?难道他不喜欢我?可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哎!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有文采、有风度,人又那么好,怎么会喜欢我呢?能够让我跟着他就是我的福气了,我怎么这么不知足?莲心越想越纠结,不觉头脑有些昏沉。

继先见她不适,关切道:“莲心姐姐,怎么了?”

莲心摇摇头,“没事,可能赶路太急有些劳累了吧!”

余玠安慰道:“从广州到扬州,少说也有两千多里路程,一路吃了不少罪,要好好休息几日。”

莲心点点头。

蒙古大军在察汗的率领下渡过黄河南下,连克数城,包围安丰军。赵葵急召余玠、继先和越州二贤齐聚大帐议事。

赵葵道:“察汗围攻安丰军,大兵压境,有锐不可挡之势,安丰守将杜皋将军求救,军情急迫,我已先命池州统制吕文德率军驰援,你们可有退敌良策?”

余玠道:“自建炎南渡后,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战乱不断,安丰虽小,但其重要性绝不可轻视。安丰北临淮水,如果蒙古拿下此城,等于在淮水中立了一道闸门,断绝了淮南东路与京西南路沿淮水一线的联系,两地作战都会陷入孤立,要大军前去解救。”

赵葵犹豫道:“现在,大宋主要兵力放在淮东、京西南和夔州几路,而江南东路和浙东路兵力空虚,若大军前去安丰,路途遥远自不必说,淮东也陷入空虚,万一蒙古从淮东过江南下,那时我们便会救应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继先意味深长道:“赵将军不必担心,蒙古若真从淮东南下,我们到可以瓮中捉鳖。”

赵葵疑惑道:“继先的意思是…?”

这些日子继先粗略看了下《乾坤水战图》,悟得几分精要,便道:“当年,东京留守杜充将军为阻止金兵南下,掘开黄河南岸,致使黄河夺淮入海,从此淮南东路一片泽国,当年金兵屡次南下皆兵困于此,原因就在于北人不习水战,察汗避开淮东屡攻淮西的原因也正在于此。而淮西路放马平川,易攻难守,但若此地丢失,淮东亦不可保,所以救淮西实则保淮东。而淮东水域泽国,蒙古不敢轻易攻打,我军只需派几千小船布阵在蒙军必经之路上灵活出击,不必强作战,如此蒙古必不敢入此地。我大军可从运河北下,然后从安丰东面出击,令庐州军路下,从南面出击,再知会襄阳孟珙将军,让其从京西南路东上,西面响应,那时察汗北有淮水,东西南有我三路大军,他岂有不退之理?”

众人听后甚觉有理,于是让余玠和继先领兵沿运河北下,命越州二贤赴庐州,助庐州兵北下,再飞书通知襄阳孟珙发兵响应。一时间,三路宋军开往安丰,安丰军民听闻宋军来援,群情高涨,杜皋和吕文德率军坚守城池,不予出战,察汗见状,被迫退兵。

蒙古兵退后,赵葵表奏功劳,朝廷论功行赏,升余玠为淮东制置使参议,进阶三级,升继先知招信军,越州二贤加封招信军部将,赵葵摆宴,为众人庆攻。

赵葵兴奋道:“本将摆宴酬谢各位,大家智退察汗,大功一件,朝廷已经批准本将的请功奏本,圣旨已下,各位都有加封,今日大家可一醉方休。”

继先站起身,“承蒙赵将军关照,继先本是在贬之身,今日算是解我心事了。”

冷观堂一饮而尽,“淮东有赵将军和余将军镇守,真是大宋有幸,冷某跟随二位将军上阵杀敌,也算痛快!”

楚玉痕看着继先笑道:“二位将军的确志勇难得,不过此次大胜,继先兄弟当居首功。”

继先摇摇手:“不敢当不敢当!”

赵葵走到继先面前,“你敢当!等来日再得大功,本将一定保奏你封侯加爵。”

余玠在一旁静坐无语,握着酒杯,目光深沉,似有心事;众人见他沉默,不知为何,继先正欲说话,他叹了口气,饮下杯中之酒,看向继先,“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成名万骨枯。”众人听后,纷纷默然垂头。

继先回到帐中,心事沉重,莲心见他郁郁寡欢,想让他清净一会,便悄悄走出屋,继先喊道:“莲心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莲心已走出屋门,听到继先喊她,便收脚转过身,微笑道:“公子,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独自待一会。”

继先指着身边的椅子,道:“莲心姐姐,你坐这儿,陪我说说话。”

莲心轻轻坐下。

继先想说什么,然而话到口中又咽了回去,停顿一下,叹声气,鼓了鼓勇气道:“莲心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不是一个好官对吗?”

莲心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公子为何这样说?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觉得。”

继先道:“我在广州因渎职被贬,来到淮东,略有小功便沾沾自喜,只想着自己建功立业,却没有想到百姓,当日我和大哥、三弟一起读书,自诩将来要保国为民,为什么真正做了官,心中却不知不觉忘了百姓呢?今日宴会上,余大哥的话让我心中羞愧。”

莲心劝道:“公子不必羞愧,你身在军中,抗击蒙古,若真能建功,何尝不是百姓之福?当日读书时,你还未踏入仕途,不知其中深浅,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空谈抱负;等真正做官后,你才发现,凡事并不是只要有抱负就行,很多时候你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一旦随心所欲就可能会大祸临头,所以你才因几句话就被贬泉州;我觉得公子心性闲散,受不得拘束,所以广州之事乃是公子本性所为,非是大错,公子不必自我埋怨。”

继先认真听着,莲心接着道:“我以为大英雄有两种,一种是以天下为己任,成就了天下也就成就了自己;另一种就是以自己为己任,成就了自己有时也能成就天下,有些人明明做不到以天下为己任,却偏偏还要为难自己,不是自寻烦恼吗?余将军一腔仁义,赤胆忠心,大宋没有几人能与他相比,公子不必与他相提并论,因此也就不必为他的话而自愧,只要你现在能成就自己,就是大宋的福气,多想无益。”

继先想了想,点头问道:“你刚才说自己为难自己和自寻烦恼的人就是我对吗?”

莲心见继先这么问,觉得他又可爱又没自信,便想逗他一下,“我的话是说给世人听的,公子若觉得心虚,自然也可以是你,我可没说你,是你不打自招。”

继先痴痴地看着莲心,嘴角滑出一丝温馨的笑容,“莲心姐姐,每次跟你谈话我都很舒心。”

莲心见继先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脸色羞红,欲出帐,“公子,我去给你弄点米汤。”

继先止住她,“谁说我要喝米汤了?”

莲心道:“你才喝了酒,解解酒。瞧!你脸都红了。”说着便出了帐。

继先望着莲心走出,摸了下自己的脸,羞涩地笑了。

察汗上次攻安丰未果,不甘失败,回去重整兵马,又渡河南下,欲重夺滁州,直逼建康府。滁州位于淮东路和淮西路交界处,位置十分重要,虽然大宋派重兵扼守,但蒙古一直贪恋此城,双方围绕此城征战多次,几经易手。前翻,滁州被蒙古攻占后,城池受很大破坏,余玠率兵收复后,修整城墙,留得力大将镇守。

赵葵命余玠率兵救援滁州,余玠、继先和越州二贤轻装突袭,给蒙军出其不意,迅速到达滁州。宋军多为步兵,而蒙古军是骑兵,于是余玠让继先和越州二贤率两千士兵持火把夜袭蒙军,战马见火四散,蒙军来不及上战马,长刀发挥不了作用,倒被宋军长枪连排刺倒。滁州城中的守军趁势杀出,打得察汗措手不及,赶紧率军后退;不料余玠已在后方等候,等蒙军退来后,火箭齐发,射伤甚重,察汗攻城未下,倒落了个大军伤残累累,过河退走。

朝廷下旨,升余玠为淮安知州,让其主持濠州以东的淮河两岸抗蒙事务,从此蒙军闻余玠而畏惧三分。

察汗退走后,又纠集一万兵马再攻寿县,余玠决定用迂回包抄之术,彻底粉碎察汗。余玠向赵葵请命,调四万水军由继先率领,出动巨舰一百艘和快船一千艘,沿江水东出,然后下海北上,再从淮水沿河而上,直达寿县。余玠和吕文德亲自领步兵六万,先乘船沿江而上到达巢湖,然后从庐州聚合淮西兵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向寿县进发。

察汗对宋军十万人马毫不畏惧,誓言要让其有来无回。三日后,余玠和吕文德的大军达到寿县城外十里,等待继先到达后联合攻击,察罕不知宋军水师出动,以为余玠和吕文德畏敌不敢进攻,更是骄傲。不久,继先率水师抵达寿县城北,继先命冷观堂率三百战舰和一万人马从颍河南上,包围寿县西面;又命楚玉痕领三百战舰和一万人马进入瓦埠湖,包围寿县东面;自己领水师主力陈兵淮水,布一百门火炮对准河北岸,阻断蒙古军后援,再布一百门火炮对准河南岸,断去察汗退路。

继先站在帅舰上,凝望南岸,对将士道:“杀敌报国就在今日,余将军从南面出击后,楚大侠和冷大侠也会从东西两面夹击,到时敌人力敌不能,定会从此处过河,我军不必出击,只需在此以逸待劳,等察汗到此,这一百门火炮就是迎接他的见面礼。若北岸有兵,不必问来因,见兵就开炮,这次定要让察汗丧命在此。”

众将士弃呼:“是”。

继先命战舰撤去宋军旗帜,插满蒙古旗帜,令所有将士藏在舱内,留几百小船停在水南岸,等候察汗。

察汗欲先拿下寿县城,免得与余玠、吕文德交战时腹背受敌。蒙古军攻城正酣,余玠大军突至城下,察汗急忙停止攻城,列阵应战。余玠令大军先攻蒙古军右翼部队,右翼乃是蒙古军后备军,战斗力最弱,一旦从此处突破,可以鼓舞宋军士气,杀灭蒙古军威风。察汗见余玠攻打右翼,率主力掉头向东保护右翼,这时,从西面沿颍河而上的冷观堂水师登陆抵达,见敌军掉头东进,没有防备,便从背后追来,杀得其人仰马翻。蒙古军见西面和南面皆有宋军,便向东撤退,刚撤到瓦埠湖,还未立稳脚,就被楚玉痕的水军炮击箭射,死亡无数。余玠一路紧追不舍,敌军见东西两路又被包围,只有后退。三路军步步紧逼,敌军退到淮水南岸,见河中布满船只,上挂蒙古旗帜,以为是援军前来接应,欣喜若狂;但船上不见一人,蒙古军呼叫半天也无人答应,察罕情急之下,并未多想,眼看三路宋军追到跟前,急命蒙古军登船过江;等其乘继先预留的小船进入水中时,余玠等军士也抵达河岸。

察汗在水中行驶,气愤不平,指着余玠大骂,说宋人奸诈,下次一定要活捉余玠,余玠站在岸上笑而不言。察汗气还未消,只听后面战舰上人声轰起,大叫“让蒙古人喂鱼去吧”!然后抬出火炮,对准其小船万炮齐发,只见水面上火光通亮,水柱四溅,炮声雷震,小船被打翻的打翻,击碎的击碎,船上兵士尸首飞天,落入水中,炮声和尖叫声混成一片。尚未被打翻的船只拼命划向南岸,宋军在岸上以长枪迎接,如渔夫叉鱼般,继先命令后面大船出击,将惊魂未定的蒙古军小船分割开来,一一击破,可怜一万蒙古军只逃得数百人,其余全部丧命淮水,察汗不知去向。

这一战大壮宋军气势,朝廷派人到前线慰劳。余玠令各路大军原路返回,回到扬州后,理宗再派官差前来犒赏。不久朝廷论功行赏,拜余玠为大理寺少卿,加封吕文德濠州知州,节制濠州、亳州、寿州和安丰兵马,继先为淮东制置使主簿,越州二贤加封奉议郎。

察汗兵败寿县不久,蒙古内政出现动荡,对宋的攻势放缓,于是理宗打算重整四川。话提前事,自端平三年秋,窝阔台次子阔端率蒙古大军再攻四川,进据兴元,南宋再次丢失蜀口和三关,利州路、潼川府路和成都府路先后失落,四川制置副使丁黼巷战而死,西川沦陷。接着,蒙军转向川东,瞬息之间,两川五十四州除夔州一路及泸州、果州和合州仅存,其余俱被攻陷,川峡四路丢失三路,朝廷为之大震。蒙军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成都城被焚毁一空,无辜平民惨遭杀戮,四川人口大量锐减。蜀地本是南宋赋税重地,失去四川等于断宋一臂,其战略重要性十分突出。嘉熙年间,蒙将塔海率军十万再次入蜀,占领开州、万州,并沿江东下进至三峡,被京湖安抚制置使孟珙打退,而此时蒙古军又在两淮战场上遭到孟珙军和赵葵军的顽强抵抗,进展不顺利,于是重整四川便出现绝佳良机。但长期以来,四川屡换制置使,却没有一人能使战局有较大改观,余玠在淮东战场上屡战屡胜,让理宗看到曙光,于是打算派余玠入川,执掌大局。

朝廷来旨,让赵葵、余玠、继先、吕文德入朝。

宋廷早朝,理宗道:“四川之事,众爱卿皆已知晓,朕就不多说了。防蜀之策至关重要,四川连江直通荆湖,若上流不固,则吴楚有冲决之势,所以保蜀就是保天下。可是让朕失望的是,众爱卿向朕推荐了那么多重臣出镇四川,看看这些年他们都做了什么?今天早朝朕要亲自选出一位可以担当大任的四川安抚制置使。”

重臣窃窃私语,猜测着理宗所选之人,赵葵问道:“不知皇上所选何人?”

理宗指着余玠对众人道:“朕有意让余玠出任此职,不知众爱卿意下如何?”

赵葵表奏:“皇上,余玠跟随本将征战多年,他的才智堪当此任,臣愿保奏余玠出任此职。”

吕文德也道:“余玠在淮东战功显赫,且威名早已传至蒙古,蒙古军闻之而颤,有他出任四川,定能荡平川中敌寇。”

谢方叔道:“皇上不可!余玠乃一武将,我大宋开国以来皆以文臣治国。武人匹夫而已,不可委以重任。”

继先听后,心愤不平,“谢大人,你怎么能这样说,不管文臣武将,有才者就可以担大任,若以你之言,赵大人也是武将出身,他在淮东制置使任上不也担当大任了吗。”

谢方叔轻蔑一笑:“你我皆是科举出身,为何处处替武人说话,李大人还年纪轻轻,跟着一个武夫能成得了什么大事,赵葵功绩自有皇上评定,岂是你能妄加断定的?”

继先又欲分辨,余玠止住,道:“李大人不必生气,我与赵大人能否胜任,皇上心知肚明。”然后转身对理宗行礼,“皇上,臣请命入川,决不辜负皇上使命。”

理宗见余玠慷慨正言,也信心高涨,“余爱卿,朕既然让你出任此职,必然相信你能完成这项大任,朕将日日登楼西望,看你大展手笔,重振西蜀。”

余玠听后,热泪盈眶,跪身叩拜,“皇上,愿假臣十年之功,掣全蜀之地,还之于朝廷。”

理宗感动,走下台,亲自扶起余玠,“朕相信你!朕对你坚信不疑!”

余玠擦了下热泪,不无忧虑道:“皇上,臣这一去,从此路遥山远,再难听到朝廷之音,只恐日后会有谗言陷臣于不忠之地,若那时,臣无力回击,只能靠皇上庇佑了。”

理宗道:“爱卿何出此言?我既信你,自当有始有终,你这一去,我只会让朝廷给你源源不断提供钱粮,怎会疑你?爱卿多虑了!”理宗又语重心长道:“你去四川,当为此地谋长久之计,而不是一时之计。”

余玠连连点头。

理宗回坐龙椅,苏云上前,打开圣旨,“拜余玠兵部侍郎,授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任责全蜀,行军调度,权许便宜施行;迁赵葵枢密使兼尚书右丞,升李继先淮东安抚制置副使,谢方叔以左相职遥领淮东安抚制置使,吕文德宣谕淮西。”

这一旨让赵葵、余玠和继先又喜又忧,喜的是余玠入川,大宋西南又多了一道屏障,赵葵入朝为相,可以作为余玠和继先的有力支撑,而且吕文德出镇淮西,定能大有作为;忧的是让谢方叔遥领淮东,继先为副职,谢方叔不懂军事,又一向排挤继先,只怕此后淮东堪忧。但朝廷旨意已下,却也无能为力。

继先回到扬州,发现谢方叔早已更换军中人马,又将水师移到常州府,继先不听莲心劝阻,连夜过江进京,找到谢方叔,询问此事。

谢方叔不耐烦道:“李大人不在扬州供职,跑回临安干什么?莫不是广州任上的事还没让你长教训?”

继先压住火气,“我的事不劳谢大人操心,今日特来询问扬州军队调换之事?”

谢方叔冷笑一声,“特来询问?你身居何职?老夫我身居何职?”

继先感到失言,揖手赔礼,“末将失言,还请制置使大人见谅!我深夜前来是有要事相问,谢大人为何将淮东军将领都撤换了?他们都是最熟悉前方军务的;还有,为何将水师全都掉到常州府?水师在扬州可与步兵相照应,一旦调到常州,则成了孤军。”

谢方叔听着听着疲倦了,打了个盹,“老夫自有道理,不必跟你商量,军中事务多,你还是赶快回扬州去吧。”

继先实在压不住火了,“你不过是借此打压赵葵,让淮东军都换上你的亲信,你只知结党营私,不顾朝廷安危,必会给朝廷带来大祸。”

谢方叔眨眨眼,抬头看着继先,不急不气,“李大人果然是年少气盛啊,你说我结党营私也罢,排挤赵葵也罢,老夫不与你计较,有本事你去找皇上理论,我懒得跟你废话。送客!”

看着谢方叔满脸恶相,继先真想冲上去打他一顿,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忍住,不然不但自己不保,还会连累赵葵,只好咬咬牙离开。

回到扬州后,越州二贤与继先商量,蒙古最近不会再南犯,而淮东已被谢方叔控制,他们在此也难以有所作为,与其在这里受憋屈,还不如离开淮东,另谋出路,于是继先托赵葵向朝廷回奏,给自己调职。赵葵让朝廷调继先到襄阳孟珙处,但谢方叔又从中作梗,说泉州海贸需要得力人才,而继先之前在泉州有经验,应到泉州任职,于是理宗就调继先出知泉州,越州二贤便同继先一道南上,返回越州。

余玠陆路到达江宁,又换乘船只,沿江而上,不久到达鄂州。孟珙知道余玠入川,先前就致信于他,瞩他在鄂州停留半日,自己会从襄阳赶来与他相会。余玠早就仰望这位战功显赫、威震朝野的当朝名将,此次正好可以向他讨教镇守西川之事。

孟珙已年过五旬,但精气充沛,英勇不减当年,他闻知朝廷重用余玠,大喜之。孟珙善于观察人才,他对余玠的才智和忠勇一清二楚,因此对余玠出掌四川给予厚望和肯定。余玠船刚到,孟珙早已在码头等候,余玠一下船,孟珙挥手叫道:“余将军!”

余玠一看孟珙在此等候,疾步走来,见到孟珙便施礼,“余玠见过老将军!”

孟珙拉起余玠,“老夫终于把你盼来了,走走走!咱们进城说话,我在便馆已摆好酒菜,就咱们二人,老夫定要与你痛快喝上几杯。”

余玠和孟珙回到孟珙的便馆中,便馆十分简陋,二人坐下,余玠问孟珙:“老将军乃我朝泰山北斗,怎么住的地方却如此简陋?”

孟珙给余玠斟酒,“这还是好的了,你不知江北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呢。”

余玠和孟珙对饮一杯,余玠问:“玠此次入川,责任重大,老将军可否对我赐教一二?”

孟珙道:“我在京西南和荆湖征战十几年,与蒙古交战无数,深知蒙古骑兵的利弊,蒙古人善于游击战术,常以毁城屠民来震慑四方,不在乎攻城略地,因此你应抓住他们的这一缺点,好好利用。”

余玠深深点头。

孟珙又道:“防蜀的秘诀就八个字:择地布防,点将镇守,其余的你自己琢磨吧。对了,我想提醒你,兴元和金州二府过于临近蒙古,多次遭受侵犯,已不可守;你入川后,首先应将二府南迁,作为重庆北边的屏障,重庆地势绝佳,乃用兵之地,守好重庆才能守好全川。”

余玠忧心道:“四川久经战乱,支离破碎,而朝廷又要应付各个战场,虽然皇上说会向川中支援,只怕他也是有心无力。”

孟珙想了想,“这样吧!我这里虽然连年作战,好在朝廷还算对我厚待,我处兵粮尚有剩余,你先入川,随后我遣犬子孟之经压十万担粮草和五千精兵给你送去,如若不够,我再想办法。”

余玠对孟珙合抱双拳,“老将军之恩,余某定当铭记,你这可是雪中送炭啊!”

孟珙诚恳道:“你入川是众望所归,有你我二人携手,我们定要稳住大宋江山,川中百姓就指望你了。你入川经过施州时,可前去看看李庭芝,他和王坚是老夫最爱的两名战将,是老夫一手提拔的,以后能帮你照应夔州战事。”

余玠惊喜,“你不说我倒忘了,他还是老将军从赵大人手中要过来的,我一定前去。”

第十一章 莲心出走第三十二章 城下折鞭第二十三章 沈园赛诗第四十二章 陇西四刀第七章 三破蒙古第三章 偷游仙山第四章 淮东结义第十八章 防蜀之策第二十七章 风雨夜变第三十五章 繁花剑经第四十三章 江上风清第三章 偷游仙山第二十九章 潇湘讨教第二十三章 沈园赛诗第二十五章 桃花溪畔第三十二章 城下折鞭第四十九章 崖山海战第二十五章 桃花溪畔第二十一章 苏堤相逢第十五章 大闹鄂州第十四章 程府探秘第五章 方仁盗图第二十九章 潇湘讨教第四十二章 陇西四刀第三十九章 伏虎杖法第十五章 大闹鄂州第十八章 防蜀之策第二章 芦渔光阴第三十章 江中遇祸第二十六章 藏图风波第二十三章 沈园赛诗第十二章 潭州过客第十四章 程府探秘第八章 余玠入川第三章 偷游仙山第十二章 潭州过客第三十三章 奇计破敌第五章 方仁盗图第十三章 君山寻隐第二十七章 风雨夜变第三十二章 城下折鞭第九章 继先辞官第十章 暗船运私第四章 淮东结义第二十二章 临安探宝第十五章 大闹鄂州第十一章 莲心出走第十一章 莲心出走第三章 偷游仙山第一章 江水滔滔第二十章 余玠之死第四十七章 山河落日第五章 方仁盗图第四十章 君山之会第四十五章 四路援襄第四十七章 山河落日第七章 三破蒙古第三十四章 飞云剑阵第二十六章 藏图风波第四十二章 陇西四刀第二十九章 潇湘讨教第四十三章 江上风清第三十章 江中遇祸第二十六章 藏图风波第四十七章 山河落日第四十一章 蜀襄局变第二十章 余玠之死第二十七章 风雨夜变第十八章 防蜀之策第二十四章 群雄争图第二十二章 临安探宝第二十六章 藏图风波第三十七章 焦山重逢第十四章 程府探秘第二十九章 潇湘讨教第六章 海岛奇缘第四十七章 山河落日第十八章 防蜀之策第二十九章 潇湘讨教第三十六章 海心进宫第三十五章 繁花剑经第三十章 江中遇祸第十一章 莲心出走第四十三章 江上风清第十章 暗船运私第二十二章 临安探宝第四十六章 血染荆湖第二十七章 风雨夜变第十章 暗船运私第二十三章 沈园赛诗第十七章 智取夔州第四十七章 山河落日第一章 江水滔滔第十四章 程府探秘第四十四章 魂断襄阳第二十一章 苏堤相逢第二十七章 风雨夜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