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究已经不是当初妖族势大,鼎立天庭的时候。
妖怪大多没有高明传承,也寻不到什么上佳灵材,自然比不上佛道两家的修士那样容易祭炼法宝。
东胜神州、北俱芦州情况还好些,毕竟人烟稀少,妖怪数目还是不少。
但在南瞻部洲这等人道昌盛之地可就不行了。
是以妖怪祭炼法器,往往是因地制宜,以自己身上脱落的鳞甲爪牙为原材。
这些东西在它们妖气法力日以继夜地浸染祭炼下已然通灵生变。
事实上,许多妖怪被修士斩杀后,肉身就被其分解祭炼。
而以这些东西作为灵材还有另外一桩好处。
因为是生长在自己身上的,天然与其气机相连,很容易祭炼到通灵变化,人器合一之境。
特处士的这两口牛角短刀就是如此。
乃是它取用了自己头顶双角而成,虽然锋锐比不过五金之属打造而成的飞刀飞剑,但速度却还要快上一筹。
尤其这种自行护住的功效,对于动作迟缓的它来说,委实是打死都换不来的好处。
刘伯钦的钢叉虽然本质普通,但却是金禅子祭炼过的,哪里是野牛精的法器所能比拟。
双刀单叉,在空中只是一磕。
两口牛角短刀边缘就有碎屑掉落,更是隐隐显出磕口裂纹,把特处士心疼得什么也似。
这还多亏刘伯钦惯用的不是刀剑缘故。
否则刚才只须一切,这两件法器怕不是就要被彻底绞为粉碎。
“点子扎手,两位兄弟快些助我一臂之力!”
急忙将两口短刀召回手中,特处士头也不敢回地,对着寅将军、熊山君求援。
他们三个,相交许久,可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
事实上也不需要他开口,看到形势没有不妙,没有按照自家想法进展的寅将军、熊山君两个立刻就自出手。
熊山君顾名思义,乃是野熊成精,他看似粗莽,实则心思却乖,粗中有细。
他不像特处士那样还练有两口短刀法器,虽然皮糙肉厚,乃至速度都要胜过这头野牛精一筹,但也不敢上去试试刘伯钦手中钢叉的锋利。
熊山君不进反退,与斗战双方拉开到自觉安全的距离,方才抬起梁柱也似的右腿,用力向下踏去。
明明是泥土,在这一瞬间却变得驯服如水,在地面隆起三道土龙,向着刘伯钦与其胯下猛虎奔将而去。
显然抱得攻敌之所必救的主意。
它与野牛精同样亲近土行,别的不说,这一手操控大地的手段使将出来,并不逊色于那些名门大派的得意弟子。
至于寅将军那里,又自不同。
他可比熊妖悍勇许多,把腰一挺,高声咆哮一声,本就魁梧的身子再次长高一头。
跟着,寅将军脚掌在地用地跺下,已然裹挟着道腥风扑至刘伯钦身前,右掌五爪似拍似抓地对着刘伯钦面门落去。
像特处士这般祭炼法器的,在妖怪当中其实反而是异数存在。
对于妖怪而言,自己的妖身就已经是最为厉害的武器。
寅将军同样没有祭炼什么法器,但是双掌十指隐现金光。
指爪开合间也是颇具章法,居然是门法武合一的术法神通。
这寅将军机缘不错,如来有心扩张南瞻部洲势力已有许久。
不仅安排了金蝉子转世,还派遣了不少佛门弟子从灵山下来。
佛门之人,又素有开经说法的习惯。
寅将军便是在听其讲经过程中猛然开悟,不仅修为大进,更是领悟出一门大力金刚爪的术法,与自家的扑击狩猎身法化合。
而特处士、熊山君两个,亦是在那时候认识,结下交情。
“这头虎妖资质悟性倒是不错。”
连元神都不到的争斗,根本不被李修道放在心上,但因为涉及到刘伯钦这第一个样板与某件隐秘,李修道还是多加注意了几眼。
寅将军不愧是猛虎成精,战斗上的天分并不逊色于有镇山太保绰号的刘伯钦。
李修道与金蝉子俱都通晓佛门神通,自然看得出来,寅将军这路大力金刚爪明明白白是脱胎自佛门的大力金刚掌神通。
只不过寅将军杀戮成性,练不成佛门法力,再加上身体构造也与人不同。
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但其威力却是不减反增。
三妖相处日久,近战远攻,干扰牵制,配合无间。
刘伯钦毕竟是刚刚成神,新得的法力运使起来还不十分纯熟。
对付寅将军一个尚还勉强,但是面对三妖联手,就要吃力许多。
尤其他刚刚收服的猛虎,慑于寅将军同族的血脉压制,更是不敢上场出战。
好在刘伯钦厮杀经验极为丰富,再加上情知有李修道、金蝉子在后为其压阵,自家性命总是无忧。
是以并不慌乱,手中钢叉连圈带点,守得严密,并不怎么狼狈。
到得后面,刘伯钦杀得性起,更是干脆跃下虎背,与寅将军恶斗起来。
“这小子当真难缠!”
妖族缺乏名门正派传承,又没法器,修行起来倍加艰难,尤其是在采集罡气这关。
能够修行到炼罡这步,其实毫不比人族金丹容易。
尤其寅将军又身负佛门神通,战力并不仅限于眼前显露出来的这些。
斗了足足二三十个回合,眼见未能拾掇下刘伯钦,这投虎妖总算有些焦急起来。
最开始,它可能还将李修道与金蝉子视作凡人。
但是现在,它可不敢这么想了,虽然还是感不到李修道两人身上法力。
但单看他们眼见妖怪与人厮杀,却还如此镇定,就不难想象到两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双掌连挥,将刘伯钦暂且逼开,寅将军忽然跳出战圈。
然后,将身子轻轻一抖。
空气猛然冷下来,更是凭空多出股阴森之意。
紧接着,就见有无数黑气从虎妖体内逸散而去,在空中逐渐凝结。
等到最终落地之后,已经变成了数百条人身虚影,只是瞧不出具体面目如何,说不出的诡异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