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湖底捉出了两条鱼,在湖边架了个烧烤架烤了起来。
香喷喷的烤鱼,令饥肠辘辘的十万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愁绪,全身心地浸淫在了美食之中。
“小墨,你要不要也来吃一口?我烤鱼的手艺有一手的,既然成了凡人,我觉得找个地方去开家烤鱼店还是不错的。”
墨玄离听了十万的话,理也不理,依旧坐在那里打坐入定,就像是完全没听到十万在说什么一般。
十万撇了撇嘴,道:“你不吃我自己吃。”
十万独自一个人美美地享受着烤鱼,一边吃着一边感叹于自己这么好的手艺,不去开家饭店真是可惜了。
其实,在十万修道之前,他最大的特长便是烹饪。
当年,他是乡里远近闻名的烹饪好手,乡里的父老乡亲们都爱吃他做的饭,他也靠着这个在四里闻名。
后来,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女孩来到了的面前。
女孩姓施,名叫夷光。四里的人们都叫她西施,十万叫她阿光。女孩则称呼十万为“阿臣”——十万修道之前的名字,叫做虞臣。
女孩赞十万烧的鱼好吃,并说要天天吃他烧的鱼。
他满口答应,并夸口说自己能一连三百六十天、天天不重样地将鱼烧给她吃。
只不过,他最后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
并不是因为他的手艺不精,没有烧出那么多道菜,而是他在刚刚烧到第二百四十一道的时候,女孩便离开了乡里。
女孩向十万道别那日,十万依依不舍地送了她三十里,而后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中。
女孩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十万说,没关系,他等她。
一等,便是十八年。
女孩离开的时候,十万十八岁。待女孩回来后,十万的年纪也已翻了倍。
到了中年的十万,并未娶妻,而是一直等着女孩回来。
那剩下的一百一十九道鱼,他还没烧给女孩吃。
他等着女孩回来吃他烧的菜。
可是,女孩才刚刚回来一天,刚吃了一口他烧的鱼,便被叫走了。
那时,正是春秋末年,叫走女孩的人,是越王勾践。
然后,女孩便再也没有回来。
十万左等右等,托人四处打听,最后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女孩被越王沉入了湖底,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令十万悲痛欲绝,几近昏厥。
自那天后,乡里的人便再没有见过十万的踪迹。
十万孤身远走深山,要远离这尘世间的是非。
在深山里,他遇到了文始真人,开始修道,后来成圣,成了天兵十万。
而女孩的事,也一直都是十万的心劫,他之所以足足五百余年未曾跨出成圣的那最后一步,便是由于这心劫始终没有解开。
每次回想起这件事,十万的心中都会止不住地疼。
十万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令人悲痛的过去,强迫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烤鱼上。
可是,每当吃起烤鱼,十万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些往事。
“都怪你,墨玄离,呆着没事叫我吃什么鱼嘛!”
十万开始在心里埋怨起墨玄离来。此刻在数十步外的墨玄离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朝十万的方向投去了怀疑的一瞥,随后便继续入定了。
过了一会儿,当十万吃完第一条鱼,正准备去拿第二条的时候,却突然被人一脚踩在了鱼上。
十万的手一滞,抬起头,只见三个长相歪瓜裂枣、颜值至少欠了三个月以上的费已经停机了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
十万打量着三人,问道。
“你就是墨玄离?”
三人不回答十万的问题,反倒反问他道。
“墨玄离?我……”
“既然你承认了,”那三人中的一个道,“那就拔剑吧!”
“我承认什么了?你们听我说啊,墨玄离……”
“墨玄离,你的剑呢?”三人中的另一个道。
“我……”
“你不拔剑,是看不起我们么?”
“你们……”
“大哥,别跟他废话,我们动手吧!”
说完,三人便要朝着十万一拥而上。
“你们给我站住!停下!”
十万威声喝道,三人被他这一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纷纷停了一停。
“不跟你们急眼,你们是真不会听人好好把话说完啊!”
十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要声明三点:首先,我不是墨玄离;其次,我也和墨玄离不熟;最后,你们踩了我的烤鱼,麻烦赔偿一下。”
说完,十万朝一旁的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嘀咕道“真晦气,又得去抓一只鱼回来烤了”。
“哎,等一下!”
十万刚刚才走出去两步,便被其中一人拦住。
“又干嘛?”
十万不耐烦地回过头。
“你说你不是墨玄离,可这里明明就是天残山。”
“在天残山的便一定是墨玄离?”
“要不然呢?”
“那我要是住在灵山,我还是如来佛祖了不成?”
“这……”那抓着十万的家伙微一犹豫,回过头对另外二人道,“大哥二哥,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老三,你少听他胡说!这小子就算不是墨玄离,也一定和墨玄离有着莫大的关系。总之先把他制住,便不愁墨玄离不出来!”
“好!”那抓着十万的人说罢,便要将十万的身子抻过来。
十万连忙开口制止他:“停停停!”
“你又想说什么?”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便同你们直说了。”十万叹了口气,“其实,我和你们的目的一样,也是来找墨玄离寻仇的。”
“哦?”
听了十万的话,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墨玄离这个家伙无恶不作,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么罪大恶极。我们家一家三口,除了我之外,都死在他的手中啊!现在我回想起那天的场面,还心痛不已啊!真真是惨绝人寰啊!”
说着,十万便煞有介事地痛哭起来。三人见状,纷纷愣住了。
“三位朋友——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们,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咱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你们也别藏着掖着了。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和墨玄离有什么仇怨,都说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