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现在太阳星这副样子，显然太阳帝君那儿出了点问题。
如果金乌和日御大神联手，就算是太阳帝君也没办法抗衡他们俩。
远古能成为大神通者的存在，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即便是同级别的准圣，洪荒时期走来的准圣和后来成为准圣的大能也不可同日而语。
太阳帝君还不是准圣，被两位远古大能拿捏实属正常。
“那咱们撤？”姜妄笑着道：“不管是日御大神还是金乌，咱们都不是对手，等大能来应付，岂不是更好？”
天羽眉头微蹙。
“不瞒道友，其实如果只是日御大神的话，咱们还真能平息这件事。”
“我们七姐妹和日御大神其实有那么一点渊源，让日御大神停手不是做不到。”
姜妄好奇：“道友，这是什么意思？日御大神在上古年间就进去了归墟，你们几姐妹似乎在巫妖大劫之后才出世吧？如何而来的渊源？”
七仙女要是和日御大神是有渊源的话，大天尊怎么会和她们是父女关系？
姜妄不用想都知道这里头肯定有极其隐秘的秘辛。
毕竟七仙女是大天尊成为天庭主人以后才出世的仙神。
她们出世的时间点比赵公明、三霄娘娘都晚。
这个时间点出生的她们，和日御大神几乎没可能有渊源。
因为在她们诞生前，日御大神就进归墟沉睡了。
她们也不可能是日御大神留下来的后手。
如果她们是日御大神留下来的后手，大天尊怎么可能会认下她们。
天羽看了眼姜妄，突然间神色又不踌躇了。
她看了眼愈发膨胀、愈发狂躁的太阳星，温声细语道：“道友，我突然又不想离开了，其实就算是那两只金乌…我的那两位伯父出现在太阳星，我也不是不能和他们谈一谈的。”
伯父？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仙神之间极少出现亲戚的称谓。
非常少！
据姜妄所知，似乎就大天尊一家和托塔李天王一家会有。
七仙女尊玉皇、王母为父女，能理解。
她们和杨戬称姐道弟，也能理解。
两只金乌…怎么就成了她们的伯父了？
他们之间有着不可估量的时间代沟不说，甚至连画风都不能算一个地方的。
两只金乌是什么？
那是除了圣人外，天地间最尊贵的存在！
除了十二位巫族敢和他们正面呛声外，连镇元子大仙面对两只金乌也得退避三舍。
七仙女是天庭大部分仙神都很宠的几位女仙。
可以说七仙女只要不犯天条，在天庭哪儿都有话语权。
整个就一团宠的画风。
和金乌“霸道总裁”的风格…完全不搭啊！
“天羽小天女！你称呼那两只金乌为伯父？这是什么称谓？你们的关系…”
面对姜妄的质疑，天羽嘴角上扬，她喜欢看到姜妄被震惊的样子。
这个手握无数机缘的家伙，也会有被震惊到的时候啊。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两位金乌伯父是我们七个姊妹的创造者也不为过呢。”
“嗯？”
金乌是七仙女的创造者？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七个姊妹象征这七种不同的光芒，道友，你知道光的源点是什么吗？”
天羽盯着姜妄。
姜妄点点头：“是太阳？”
“这个说法倒也没错，不过更加纯粹的说法应该是白光，不同颜色的光都来自白光。”
“两位金乌伯父在进入归墟前释放了无与伦比的几乎纯粹的白光。”
“机缘巧合之下，我们七姐妹在那白光中诞生了，不过当时初生的我们太过弱小，本质上只能算是一种灵怪。”
“直到父亲执掌天庭的时候发现了我等的存在，在父亲的关心下，我们才褪去了灵怪之身，也就是你现在见到的这副样子。”
“所以我们喊两只金乌伯父没什么问题，真遵循凡人的理法……”
天羽没有说完。
但即使没说完，在姜妄听来，这件事也已经很炸裂了。
七仙女，大天尊的女儿，竟然是从金乌死后释放的纯粹白光中诞生，这太不可思议、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种秘辛，姜妄从没有在天庭任何的小道消息里听说过。
也就是说这种消息直接被封锁了。
整个天庭知道这事的估计也就大天尊和王母娘娘以及七仙女本身。
顶多再加上一位太上老君。
毕竟天庭的小道消息基本上都只有确切的才会流传出来。
除非真的只有当事人知道，否则只要关于大天尊的家事，不管是什么事情，事无巨细，早就被传的满天庭都是了。
“道友，你说了这么多，不会就是为了劝我跟你上太阳星吧？”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本来已经不想管这事的你又不愿意放弃了么？”
姜妄问道。
天羽苦笑：“道友，我有六个姊姊呢，就算要管事，也不该是我，你说是不是？不过现在嘛…”
她看了眼太阳星。
“是日御大神在呼唤我。”
日御大神在呼唤天羽？
她不是星神们拽出来的吗？为什么要找天羽。
难不成日御大神以为七仙女之末的小天女可以代表天庭不成？
她在想什么呢。
天庭除了大天尊外，谁也不能代表。
就算是大天尊…说句不好听的，没有四方大帝的全力支持，他一位也无法独自代表天庭。
曾经的妖族天庭是一言堂。
帝俊和东皇太一两只金乌，只要做出决定，其他大妖不可能反对。
小道消息里，只有一位大妖敢对两只金乌说不。
那只大妖并不是地位与妖皇近乎等同的妖师鲲鹏，而是先知白泽！
到大天尊执掌天庭，在天庭没什么人手的那段时间，大天尊确实说一不二。
封神之后一切就变了，大天尊权力地位都至高无上，可实际上却被分化出去很多很多。
天庭八部，哪个不是被分出去的权力？
“道友，有把握吗？我有天地玄黄玲珑塔在，就算日御大神对我不利，我也不会有事。”
姜妄直白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师祖是太上太清圣人，圣人关注，我不会被日御大神杀死，甚至碍于师祖的面子，日御大神都不会对我出手，道友可不同啊。”
“你的那份渊源能不能用得上另说，就说日御大神、金乌和大天尊的关系…你确定要去吗？不进太阳星的范围，日御大神应该不会拿你怎么样。”
天庭的仙神们虽然不干事，但是他们存在本身也是一种威慑。
日御大神刚刚从归墟中出来，根本不会和仙神们直接翻脸。
“去！”天羽坚定：“我相信有道友在，我不会有事，圣人在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在你身旁被打的魂飞魄散。”
“……”
好家伙。
这算不算公然算计圣人？
真大胆啊。
姜妄笑呵呵道：“道友都算计好了的话，那咱们走一遭就是。”
“道友别胡说，我没算计！只是实话实说。”
姜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和天羽一同来到太阳星。
此时此刻的太阳星已经膨胀到了极致。
天庭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建筑群，并不只包括中天。
三十三天上下，大部分地方都被天庭囊括。
而此刻的天庭中天，光芒一片。
几乎已经被太阳星的光芒笼罩，连不少殿宇都在太阳星的膨胀当中被吞噬殆尽。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神仙在太阳星的膨胀当中出事。
大部分仙神在星神们把日御大神从归墟里拽出来的时候，就跑路了，大家阻止不了星神和日御大神，长了两条腿还不能跑的吗？
天羽这位最小的天女，此刻站在姜妄身边，忍不住往姜妄身旁挪了挪。
按理来说她这个级别的仙神不会有这种“悸动”的情绪，更不会如此浅显的表现出来。
但在太阳星上，天羽还是表现出了这样的举动。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太阳星上来了一个让她有些怯意的人。
“两位来了，就来神殿坐一坐吧。”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姜妄和天羽耳边响起。
这声音一听就是那种特别冷清的存在。
分明是象征火与光的日御大神，偏偏是这样一位清冷的先天神圣。
姜妄和天羽面面相觑，径直往太阳神殿走去。
太阳神殿是太阳帝君的住所。
以前是不叫太阳神殿的，就是简单的“日宫”。
不过后来凡人喊得多了，就叫太阳神殿了。
由此可见，其实神仙们对凡人们相当宽容。
进入太阳神殿。
姜妄和天羽一眼就看到了跪着满地的星神。
其中还有几个老熟人，虎贲
太阳星君则站在宫殿主座一旁。
身为大罗金仙的太阳星君就像是个喽啰一样，乖巧的和主位上的女神交流着。
在主位的另一侧，还站着一位没见过的仙人。
说是仙人也不太像。
因为姜妄就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狂野”的仙人。
满头白发胡乱的垂落，遮盖身子的灰色长袍也破损不堪。
正常来讲，只要是个神仙，哪怕再怎么不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也不会真的把自己搞的乱七八糟。
不是所有人都是下凡的降龙罗汉，喜欢玩行为艺术。
他不是归墟里的那两位金乌。
那两只金乌作为王者，非常在意形象！
尤其是东皇太一，外出一身金红大氅，辨识度拉满。
如果不是两只金乌的话，这个形象.
姜妄想了想，能被星神们拽出来的大妖怪，还这样一幅模样.仔细想想其实就一个。
白泽！
那位传言中可以预言未来所发生一切事情的大妖。
也是唯一一个明确的拒绝巫妖大战的大妖王。
可惜的是当时的妖族全员已经近乎疯狂，疯狂到了一种不能理解的地步。
就算有白泽这样还算理智的大妖制止，巫妖大战还是开始了，这位白泽大妖王自然不可能违背整个妖族的意志，参加了战争。
显而易见的在这场战争中，他战死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大妖王在这场战争中陨落。
但白泽，绝对是其中最惨的那个。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白泽就是白泽族。
白泽族只有一位可以预知未来的大先知，也就是大妖王白泽本身。
其他白泽一族的白泽只是异兽、瑞兽，和大先知白泽是两个物种。
所以白泽进了归墟以后，曾经在洪荒名震一时的白泽一族就成了“无名之辈”。
因为除了最初的白泽之外，后面的白泽根本当不起“白泽”的称号。
于是乎，这个曾经与伏羲齐名的存在，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销声匿迹。
没想到是这位大妖王被星神们从归墟中拉了出来。
那样就没问题了，只要不是两只金乌，姜妄都能应付。
尤其是白泽。
这是一位智者，也是妖族极少数不会对人族有偏见的存在。
“你们来了。”
主位上的日御大神盯着姜妄和天羽，清冷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你叫天羽是吧？”
日御大神没有理会姜妄，她看向天羽，柔声问道：“这些年，昊天倒对你还不错。”
“父亲对我当然很好。”天羽不卑不亢。
“那倒也不错。”日御大神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日宫中：“你的那些个姐姐呢？她们既然知道我从归墟中归来，为何不来见我？”
星神们听得瑟瑟发抖。
姜妄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在场的星神们。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星神们安的什么心思，把日御大神召唤出来以后一个个全都跪在日宫。
是在怀念曾经洪荒年间被妖族压制的日子吗？
真有这念头不早说？
大天尊乃至其他仙神估计还会很有兴趣帮他们一把。
搞现在这些.
和星神们类似的还有此刻的天羽，她也不安的很。
日御大神的一个问题，直接问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姐姐们哪里敢来见日御大神。
搞清楚身世以后，她们可都和妖族划清了界限，她们是仙神！和妖族无关，甚至连妖仙都算不上，是纯纯正正的仙！
她和日御大神是有渊源，但那份渊源还不足以成为她的底气。
天羽之所以敢来见日御大神，仰仗的也不是大天尊！而是身边的姜妄。
见天羽不知道说什么，日御摇摇头：“知道了，你没办法替你的那些姐姐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见你现在的样子，我还是很欣慰的，这些年过去你没有荒废时间，也没有荒废天赋，有如今的境界，很不错。”
天羽向日御大神盈盈一礼：“谢日御大神赞赏。”
“和我没必要这般客气，毕竟尔等姊妹是帝俊、太一俩兄弟留在洪荒的痕迹之一！”
日御大神一句话，直接让天羽沉默了，这话她不仅没法接，连应都不能应。
帝俊、太一留在洪荒的痕迹…
除了分崩离析只占个名义的妖族还有啥？
也就金乌十太子陆压了，然而金乌十太子只在封神中短暂的露过面，后来去了哪谁也不清楚。
他是不想自由自在的在洪荒修行吗？
当然不是。
十太子根本就不受人族待见，也不受大部分仙神待见。
如今的洪荒，被仙神不待见尚且可以找个洞府苟住。
可如果人族不待见，那就纯纯完蛋！
即便是西牛贺洲那种地方，情况也是差不多的。
别看妖族在西牛贺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圈养人类、把人类当猪狗一般生吞活吃，好不快活。
但实际上这么做的前提是妖族们听灵山的话！
西牛贺洲这一亩三分地，灵山还是能做主的。
妖族要是把金乌十太子放进来，别说天庭怎么想，灵山第一个就出面阻止了。
日御大神这么一说，直接把七仙女的身份坐实了，和金乌十太子等同。
金乌十太子现在情况微妙，洪荒知道他的人都不多。
以至于七仙女从法理上讲，以她们如今的身份，在妖族的地位意外的要比金乌十太子高上不少！
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向洪荒所有妖族公布她们和帝俊、东皇太一的关系。
否则她们还是高高在上的七仙女，和苟活在西牛贺州的妖族不搭边。
沉默的天羽让日宫愈发沉闷。
正直这个关头太阳帝君给姜妄使了个眼色。
姜妄不知其意。
悄悄传音问道：“道友何意？”
“道友，你真大胆，当着日御大神的面这般传音，不怕被发现吗？”
太阳帝君苦笑。
姜妄没什么自觉，不以为意道：“日御大神又不是什么恶徒，为什么要担心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顶多是日御大神训斥不讲礼罢了。”
“道友确实大胆！不然道友也不会来日宫！”太阳帝君不解道：“道友是怎么想的？其他仙神对日宫避之不及，独独道友赶了过来？还把小天女给诓骗过来，估计这次事情后，小天女要恨死你，她们姊妹诞生于那两位进入归墟时留下的璀璨之光这件事连我都不知道啊，一旦传出去，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你可有打算？”
“帝君所说的打算是指？”
“怎么不被大天尊记恨上！”太阳帝君无奈道：“道友总不会觉得大天尊不在乎这种事情吧？到了咱们这个境界，面皮可要比很多东西重要啊。”
“多谢帝君提醒，大天尊之事无需操心。”
对太阳帝君的提醒姜妄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可以确定大天尊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迁怒与他，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以姜妄对大天尊的了解，对方不会连这么点容人之心都没有！
要是对方连这么点容人之心都没有，那天庭至今为止不会这般融洽。
有多少仙神背地里做的事情让大天尊火冒三丈？最后不还是什么事没有吗？
只要不犯天条，大天尊不会那么闲。
就像未来的孙猴子。
他在天庭那么嚣张，就差指着大天尊的鼻子骂了，最后大天尊还挺喜欢猴子，猴子有事要帮忙，西行路上猴子只要求助，立马仙神齐至。
虽说这其中也有天庭利益分配等等原因在其中，但如果大天尊厌恶悟空，天上的仙神怎么可能会尽心帮忙？
事实上，只要悟空求助到了天庭，大部分仙神都是能帮就帮，有浑水摸鱼的不假，可最后都还是出了力的。
“帝君，日御大神旁边那位是不是传说中的白泽大神？”姜妄和太阳帝君寒暄两句，好奇问道：“这位怎么感觉如此邋遢，有点不符合他的形象啊。”
太阳帝君神色古怪的瞥了眼姜妄。
这位小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你都知道白泽是传说中的那位存在，还怎么敢当着白泽的面说他坏话的？
太阳帝君想了想，回道：“白泽天性如此，他当年就洒脱不羁，一生都在追求不被规矩束缚，即便在妖族，也没有多少大妖能指使的动他。”
“所以，为什么是这位被星神们拽出了归墟？我刚来时还以为是那两位呢。”
姜妄对星神们脑回路是真的一点不能理解啊。
从最初的认识个别星神开始，直到现在，星神们奇葩的脑回路每时每刻都在刷新着姜妄的认知。
“不清楚，不过我猜测我这些不成才的兄弟姊妹们估计是想借助白泽的力量探知那被重重迷雾遮掩的天机吧。”
太阳帝君的话让姜妄若有所思。
“帝君，星神们想要知道什么？”
“天机对所有仙神一视同仁，就连圣人也未必能看清所有未来，他们费了老大劲就是为了看到一丝天机？”
“他们是闲得慌吗？”
“与其废这么大劲找白泽，为什么不去找伏羲大神！”
姜妄把心中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他是真不能理解。
星神们莫非真的就像部分星君说的那样，因为太过古板，导致一个个脑子都有了问题？
“道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伏羲是何等存在？圣人兄长，人族人皇，卜卦一道比肩圣人，其身份地位哪些星神去联系？连我等星君都鲜少有机会能见到伏羲大神，更别说这些不成才的兄弟姊妹们了。”
“白泽大神乃是上古神兽，他知晓未来的能力却并非和伏羲大神一样，通过卜卦而来，白泽大神知晓天机的能力是他的种族神通，是天道对他的眷顾。”
“他这神通，对后天种族的预测其实并不准确，说句不好听的，十次预测里，能有五次准的，都算厉害了！可是他的神通对我等天生地养的生灵效果却是极好。”
太阳帝君解释道：“这也是他们会把白泽拽出归墟的主要原因，洪荒早年天生地养的存在，经历过时间冲刷，如今也只剩我们这些星神了。”
太阳帝君忍不住感慨。
这个时候他倒是没把星神和星君的身份分的那么清了。
就在姜妄还想知道更多的时候，一个儒雅的声音在他和太阳帝君耳边响起。
“两位聊者聊着怎么聊到天生地养这个话题上了？如今的洪荒难道已经如此衰败了？竟只剩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这声音听着儒雅，说起话来却相当刻薄。
就差没指着跪在地上的星神们骂他们没出息了。
姜妄没有接话。
太阳帝君倒是开了口，道：“白泽道友莫要出言讽刺我这些兄弟姊妹了，他们也有苦衷。”
白泽不依不饶。
“苦衷？就他们这种没出息的，才会把我等已经沉睡归墟之人拽出归墟！再大的苦衷也不是打扰我等沉睡之人的理由。”
白泽的言语听着儒雅，字里行间却和他的画风一样，和正统仙神差距颇大。
太阳帝君被白泽说的哑口无言。
倒是姜妄有一些意外。
世人都说星神、星君不和。
可太阳帝君看起来虽然对星神们不满，但在外人面前却依旧会维护这些兄弟姊妹的颜面。
倒也有趣。
“嗯？那位小友怎么不说话了？你来评评理，我说的对是不对！要不是多年的沉睡让我修身养性，我多多少少要问问这些家伙，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当年我们妖族如此对待星神，他们不恨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找我等妖族帮忙，可笑至极。”
姜妄讪讪一笑：“白泽前辈，话不能这么说，星神们把你和日御大神拽出归墟，也是走投无路，您说呢？”
姜妄的立场就是天庭的立场。
星神们再怎么不是也是天庭的星神，容不得一个妖族说三道四。
别说星神们把你从归墟中拽出来，就算他们拽更多的上古大能出归墟，那也是当今天条来审判！
白泽沉默片刻：“小友的立场倒是坚定，妖族的敌人就是人族的朋友，不错、不错，我当年劝妖皇和太一不要和巫族开战，只要等到小友来，或许可以逆天改命，奈何妖皇和太一当初被天地杀气懵逼双眼，妖族上上下下身陷大劫中无法自拔，可惜可恨！可惜可恨呐！”
“前辈知道我？”
姜妄目光落在白泽大神身上。
白泽要是有这能耐，巫妖大劫能开启？
他只要告诉帝俊和太一后世之事，帝俊、东皇太一就不可能和巫族起争端。
还是那个原因。
妖管天，巫管地。
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有足够的地盘让妖族生存。
根本没必要和巫族争夺大地。
巫族数量太少！
妖族苟住，迟早能耗死巫族。
究其原因，巫族的延续方式太过奇葩。
他们走的是精血化生和阴阳大道。
所谓精血化生，指的是由上位大巫通过精血来孕育下位巫族。
祖巫的精血能培育大巫。
大巫的精血则是巫人。
到了巫人，就没办法使用精血来孕育下位巫族了，这个时候的巫人巫妖走阴阳大道来延续种族，和人族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是到了巫妖大劫时期，巫族普通的巫被叫巫人的原因之一。
如果让巫族这样延续下去，他们体内巫血带来的力量迟早会消失。
血脉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最不靠谱的力量。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股力量会在什么时候消失。
就像姜妄当初在北海时碰到的那只被杀死的蛟龙一样。
对方身上就拥有空蟒的血脉。
空蟒，洪荒最初最强的血脉之一，因为太过强大，惹来追杀，直至族灭。
那只被波及而死的蛟龙空有空蟒血脉，却已经失去了空蟒的力量。
那一丝丝藏在他体内的空蟒血脉无法为他带来任何助力不说，甚至自身还会因为为了维系这份薄弱的血脉而消耗大量的精力，从而让修行速度变得缓慢。
巫族只要延续下去，迟早也会和蛟龙一样。
妖族就不同了。
妖的种类太多了，时不时会诞生惊才绝艳之辈。
只要拖下去，巫族迟早会落于下风。
这种事，白泽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他会劝不住帝俊和东皇太一？
怎么可能。
那两只金乌初期没陷入大劫的时候，是真正的妖族共主！
豪迈、智慧无一不是洪荒顶峰的那批存在之一，他们不会不理会白泽的意见。
除非…除非白泽说谎。
他要么没有预见巫妖的下场，要么就根本没告诉帝俊和东皇太一这件事。
另外，刚刚太阳帝君有说一句话，姜妄印象深刻。
白泽对后天生灵的预测并不准确。
十次能中五次已经很厉害了。
而姜妄是彻彻底底的后天生灵！
所谓先天与后天，是区分洪荒生命最重要的一条线。
其中地位身份最高的是先天神圣。
比如女娲娘娘和日御大神。
再之后是先天生灵。
比如金乌、镇元子等。
其次是后天生灵。
后天生灵最好理解。
凡不是盘古神开天辟地时前几批诞生的生灵，都可以统称为后天生灵。
包括交合后诞生的妖、巫。
也包括被创造的人、修罗。
其中人是最地道的后天生灵。
可以说人几乎是最标准的后天生灵模板！
也就是说白泽的能力无法准确预测人族未来。
这种情况下，他为何那么肯定…
姜妄眉头微皱。
而且，就算白泽真的能预测到，他可是穿越者！
连洪荒的后天生灵都算不上。
白泽就算能做到通晓洪荒古今，也不可能预测到他的到来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压根不是洪荒世界的人！
说起来，他和寒素那个世界的地球人一样，都是玄都大法师口中的不合常理之妖！
这样的不合理存在，白泽更没可能预测到。
他能预测洪荒不假，莫非还能预测异域？
如果真能做到，他白泽也不会只是个大妖了。
更不会在巫妖大劫中身死。
“哈哈，小友之特殊，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白泽哈哈大笑，这笑声倒是挺符合他那一份打扮，豪迈的很。
笑过后，白泽又道：“小友莫非以为在我们那个时代，没人知道你的存在吗？”
“这么说吧，圣人们知道，准圣们大多数也知道，妖皇和太一同样知道，只是没什么人把小友当回事罢了。”
姜妄：……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真是伤人心啊。
也是。
当初的洪荒和现在的洪荒不是一码事。
那个时候天道还未齐全，各路势力争锋，可以说百花齐放，没有一家愿意后退半步。
整个洪荒都是万物竞发的状态。
谁又会愿意等一个不知多少元会儿以后才会出现的机缘呢？
那他们修什么道？
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退了一步就要退一万步。
一退再退的情况下，干脆就不要修行了。
稍作思考以后，姜妄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时代的洪荒大神们不在乎他的原因。
要是他，他也不在乎。
“现在看来，小友的手段确实高明，我们都错了啊，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如果能等小友的出现，我等或许又是一番新的景象吧。”
白泽略有些追忆的道：“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要强了，和巫族打生打死非我所愿，和巫族决一高下才是我等目的啊。”
姜妄没理会白泽的追忆。
他正被一股冰冷的视线盯着。
这让他非常不舒服，偏生他还没办法回敬这道视线。
因为盯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日宫主位上的那位日御大神。
“小友，可是叫做姜妄？”
果不其然。
不等姜妄有所动作，羲和那藏着万古不化冰山的冰冷声音响起。
“在下正是。”
姜妄还是不能理解为何象征太阳的神会这般冰冷。
羲和淡淡一笑：“呵，可惜是个人族，为何天地锺灵都让人族占了去？真是可惜可叹。”
姜妄不高兴了。
人族怎么你了？
还不能出他这号人物了？
“日御大神说笑了，人族本就是天地主角，有我才不奇怪吧，您说呢？”
身为人教弟子，这点胆子他还是有的。
就算他没这个胆子，他身后的太清圣人还没吗？
所以他直接的很。
上去就是一顿怼。
反正他吃准了日御羲和不会对他怎么样。
日御虽然沉睡在归墟，不知道未来如何演变。
但到了她这个境界，只要从归墟出来，自有天地为她理清未来脉络。
所以她会知道姜妄身后是谁。
在巫妖大劫前，六圣还未成圣时，羲和倒是能和太清媲美。
现在嘛。
太清圣人作为六大圣人之一，根本不是羲和能抗衡的。
“呵，小友倒是够胆。”羲和清冷一笑：“听说小友有些手段，能否为我展示一番？那所谓机缘到底是什么？”
“非在下不愿。”
姜妄摆摆手：“机缘不到，如何展示？”
羲和一愣。
她摇摇头，似乎没有意识到姜妄会拒绝她。
“小友，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换。”
“妖族为你附属十个元会，你给妖族一份机缘，如何？”
姜妄不解的看向羲和。
他不不是困惑羲和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他困惑的是羲和为什么这么在乎妖族。
羲和是帝俊的妻子，也是那个时候妖族的天后不假。
可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族啊。
没必要因为一个天后的名头延续妖族吧。
见姜妄困惑不解的眼神，羲和道：“小友是困惑为何妖族宁愿附属十个元会，也要争一个机缘吗？”
“不，不是这个。”
姜妄摇了摇头。
“我困惑的是，日御大神您应该不是妖族吧，为何要对妖族如此上心？从归墟中出来，说明你可以摆脱妖族的天后的身份，不需要再对妖族如此上心。”
羲和这回儿真愣了住。
啥意思啊，这后辈。
和他说了这么说，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话？
妖族天后的身份想摆脱就摆脱？
天定身份，想摆脱都难啊。
“小友原来是困惑这个啊。”羲和解释道：“天后的身份是天定，不是我想摆脱就摆脱，再者我那丈夫还期盼着我能给他带点好消息回去。”
“带回去好消息？”
“难不成归墟里的大神们并不是全都处于沉睡状态？”
“当然不是。”略显邋遢的白泽开口解释道：“沉睡的是多数，也有极少数日日夜夜想要重回洪荒的，以至于执念都会溢出归墟，不过这些执念似乎并未影响到洪荒，归墟对我等的限制太大了。”
姜妄记下了这句话。
归墟中的大能影响不到洪荒，溢出的大能执念去了哪？
再联想到很多异域世界都有似而非似的存在，其中是不是有联系呢？
见姜妄沉默，羲和和白泽也不说话。
跪在地上的星神们却一个个内心振奋。
他们小动作不断，面面相觑。
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记下归墟的特殊性后，姜妄又想起了刚刚羲和说的事情。
妖族附属十个元会，为一个机缘。
这事靠谱吗？
大概率不靠谱。
因为姜妄知道未来，应该说就在不久的将来，西行劫就要开始。
西行劫说是大劫也算不上，但确确实实是劫难。
对不少仙神来说，这就是一场势力的洗牌。
同时也是对妖族剩余势力的一场瓜分盛宴。
没有共主的妖族不可能统合起来抗衡满天仙佛，内部还有内鬼的情况下，能保持妖族不灭已经不错了。
在西行劫以后，从名义上来讲，妖族已经四分五裂，各为其主。
也就是说羲和想要为妖族挣一份未来，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姜妄如果答应了这个请求，意味着他得到的妖族是个破碎的妖族。
羲和的承诺是真，这大地上的妖族又有几个会把曾经的妖族天后的话当真呢？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有多少大妖是从洪荒年间活到现在的？寥寥无几，甚至没有。
就姜妄所知道的最强大的妖族之一牛魔王，也是巫妖大劫之后的人物。
至于在西牛贺州的那只金翅大鹏鸟，他也只不过是洪荒早期凤族老祖的两位子嗣之一金翅大鹏鸟的后裔而已。
这样一个妖族，有拯救的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