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飘忽的脚步，快慢无常的运球，篮球在孙小马的身前左右不住的变化着位置。紧守在他面前的李一帆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全神贯注的盯紧他手中的篮球，预测他下一步动作。
一连好几次假动作孙小马依然未能够突破，场边已经有观众在数秒。冷峻的脸上依然平静，紧抿着嘴唇他不见丝毫慌张。
为什么没有其他人上前助阵？偶尔有观众心中闪过这样的疑问。
这是堂堂正正的决战，高中历史上两个最强后卫之间的决战，没有人可以插手其间，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篮球比赛中，进攻的一方永远占据着优势，控球的永远比防守的掌握主动。一对一的防守中毫无困难的将球带到对方的场地是一个控球后卫的基本要求。
可是李一帆，就是要颠覆这一切。
连续假动作下终于一丝空隙出现，就是现在！人影一闪，孙小马冲了过去。被突破了？“啪！”一只手击中了孙小马手中的篮球，篮球飞出了界外。
还没有！
清华附中的其他队员上前，开出界外球。孙小马接球后扬手传球，篮球穿过李一帆头顶传了出去，韦小龙接到篮球。
传球？没关系。这样的传球根本不是一流后卫的价值体现。控球后卫的工作可不是运球、传球那么简单。整合队形、组织进攻，必要的时候要强突打破对方的防守，甚至是自己射篮得分来为队友撕开空挡。如果孙小马只能传出这样的球，清华附中的主力阵容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清华附中的进攻，篮球在韦小龙戴高乐等其他队员手中倒腾。偶尔几次孙小马接到传球也因为李一帆的贴身紧逼最后只能以回传的方式将球送出，孙小马这个核心枢纽一时间陷入瘫痪。但是清华附中毕竟是清华附中，除了孙小马，其他队员一个个也都是最顶尖的球员。几次倒腾之后韦小龙面对阿虎高高的跃起，禁区外射篮。篮球在篮筐中弹跳下就要冒出，篮下倏然出现一只手将冒出的球轻松的按回去――戴高乐。
不愧是清华附中，赞叹的同时李一帆心中也暗暗叹息一声：要想遏制清华附中的进攻是完全不可能的，现在也只有继续压制住孙小马。这样纵使他们能够继续得分，进攻的手段却单调不少，我们的队员防守起来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轮到我们进攻了。
依然是李一帆控球。
前面面对的依然是孙小马。要单挑吗？狂冲的身形在瞬间停止，弹弓似的右冲倏转贴着孙小马消失在他背后。
突破了！禁区就在前面。喜悦尚未升起心中警兆忽现――前面忽然一个人影挡在前面，身后一只手悄悄的伸向李一帆手中的篮球。
左脚为轴身体旋风般闪开，“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篮球从胯下换到右手，蓦然一个影子从李一帆右侧闪出――是传球。
篮下童海风抓着突如其来的篮球微微发愣。“笨蛋，快投篮！”一声巨吼将童海风从梦中惊醒，跳起来，射篮！
“啪！”一声击球声，空中突如其来的一只巨手将童海风射出的篮球狠狠的拍下――戴高乐！
篮球向场边飞出，一个人影倏忽间出现单手一抄将篮球抓在手中，阿虎。扬手射篮，游离在三分线外的金山喜忽然出现，高高的跃起朝着阿虎手中的球盖下去。没有机会出手了，高举的篮球压下，“啪！”一声击地声篮球到了阿辉手中。
“没有人防守，快射篮！”
高高的跃起，冷静的出手，篮球稳稳的划出一道弧线“唰！”准确的落入篮筐。
三分球！
24：20，江城的领先扩大到了四分。回首看看时间，上半场还有八分多钟。
回防。
比赛重演刚才的一幕，孙小马刚刚人过半场李一帆便上前阻拦，最大限度的利用比赛的规则将他牢牢的扼守中线附近。韦小龙上前接应，勉强将球传出去。几次精妙的配合之后，篮下展开激烈的争夺，最后球仍然有韦小龙送入篮筐。
比赛照着李一帆设想的剧本一分一秒的进行。清华附中的核心被遏制没有办法发挥全力，江城队在李一帆策应调度之下士气空前高涨，一来一去两队堪堪打成了平手。
紧紧的守着眼前的对手，眼睛的余光扫在了记分牌上，上半场时间还有一分多一点。比分36：34，江城队还领先两分。胸口一阵发蒙，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防守的一方体力消耗比起进攻方丝毫不逊色。尤其李一帆面对的是孙小马这样的高手，要想完全遏止住他就必须脚下不停的移动，手臂不停的挥舞，脑中不停的计算他可能的下一步动作。如此一来李一帆的体力心力消耗远远超过了孙小马。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小马此时忽然开口了：“你这样不停的移动，能够坚持到比赛结束吗？”
按捺下心中的苦涩，李一帆嘴角溢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沉默了这么长时间，这上半场最后的时间，你是不是该爆发一下了！”
“这个自然！”说话间孙小马手中的篮球倏然消失，从他的背后冒出的时候朝着三分线外的金山喜飞去。篮球出手孙小马的身形不见丝毫停顿，一阵微风掠过已经朝着三分线另外一侧奔跑过去。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李一帆意料之外。
可恶，李一帆急忙拔腿狂追，右脚突然乏力，奔跑的脚步嘎然停止，丝丝麻木的感觉从右脚传来。
那边孙小马接到金山喜的传球，三分线外扬手射篮，“唰！”一声清脆的响声，篮球落入篮筐！
比分36：37。
被反超了。江城队员脚步嘎然而止，众人看着地上弹跳的篮球一时忘记了动作。
“混蛋，快传球！”顾不得右脚传来的阵阵麻木，李一帆飞快的向前飞奔。必须在上半场再进一球，目光扫过计时牌，上半场还有三十四秒。
张宇慌忙开出球，篮球传到了李一帆手中。
孙小马挡在前面，旁边还有一个韦小龙，其他清华附中的队员也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半场。全场盯人！清华附中还打算再进一个吗？
又岂能让你们如意。闪过孙小马的断球后，脚步跨入了清华附中的半场。要快攻吗？就在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李一帆却停下了脚步，控制住球有意放缓了节奏。
要拖延时间啊！所有人恍然大悟。上半场这是江城最后的进攻机会了，没有必要快攻留给对手机会，真是明智的选择。场边已经有人开始在赞叹了。
只有李一帆心中自己知道这样做实在有难以言语的苦衷――右脚的麻木到现在还没有缓解过来。
路过场边江城队休息区的时候，“给李一帆数秒！”
江城的队员一阵愕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好久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队员大声的喊着：“二十四，二十三……”三十秒倒计时啊！回过神的其他队员一起跟着大声的喊出来，那声声读秒声犹如战鼓一般将场上江城的士气一下子提高起来。
没有人会注意到控球的李一帆脚步微微的不自然。
“十三，十四……”场外的观众的兴趣被调动起来了，江城队的举动无疑是对王者清华附中最明白不过的挑衅。除了清华附中的铁杆球迷已经有很多观众加入了读秒的行列，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整个体育馆只听见巨大的读秒声。
完全视线击中的中央是正面对峙的李一帆和孙小马。心头澄明一片，脸上波澜不惊李一帆丝毫不受球场气氛的影响。对面的孙小马也是。
“六，五……”
右脚渐渐的恢复知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运球的节奏开始加快，左右脚微微的移动着，肩膀似乎也在轻微的晃动着，整个身体由于蓄势待发的弹弓般随时要弹出去。
就是现在了。
急促的运球声中一阵幻影闪动，左右摇摆身体旋风般的冲过了孙小马。拼命转身孙小马紧紧跟在后面，却发现刚刚冲过去的人影两手空空。
球呢？
球在阿辉手中。篮球来得是如此突然，以至阿辉条件反射般的抓到了篮球后却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对面的金山喜也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人影交错，阿辉似乎刚刚回过神，手中的篮球已经失去了踪影，“挡住他！”接过阿辉手中的篮球后李一帆一声在他耳边轻叱。
面对着篮筐三分线外李一帆跳起来，手中的篮球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朝着篮筐飞去，“唰！”清脆的擦网声中篮球稳稳的落入了篮筐。
此时，孙小马、金山喜正被阿辉挡在身后。体育馆一片安静，继而“轰……”惊天动地的喝彩声突然爆发出来。
回首看看记分牌，时间还剩下四秒。
清华附中开出球，江城队贴身紧逼，戴高乐在中场将篮球砸向了篮板，“笛！”篮球撞上篮板的同时，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同时响起。
上半场结束。比分39：37，江城队以两分的优势完美的结束了上半场。
两队球员的身影消失在球员休息室的门口，体育馆渐渐的安静了不少，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沉寂了，取之的是一阵阵嗡嗡的议论声。观众们显然意犹未尽，扯住身边的人便是一番议论。
球员专区。
“哈哈，数秒进攻?摆明着没有将清华附中放在眼中啊。眼高于顶的清华附中也会受到这样的待遇真是令人开心啊！”章北海抱着肚皮笑得非常夸张。败给李一帆虽然有些不忿，但相比较之下清华附中臭屁的神情更加令他不爽。
他身边的其他人却没有章北海笑得那么开心，陈兵轻轻一叹：“江城的形势并不如我们看到的这么美妙啊。和清华附中比赛，能够在上半场和清华附中打成平手甚至取得领先的球队并不是没有，但最后的结果却同样都是一样的。清华附中下半场五分钟内决定比赛的神话至今还没有人打破。数秒进攻，恐怕只会更加刺激清华附中吧！”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王元员接口道，“李一帆必须以非常手段来鼓舞球队的士气。江城还是一只很嫩的球队，以领先进入下半场对他们的影响可是非常巨大的。这一点我们大家应该都有经验吧！”坐在这边的几个人代表的球队都和江城交手过。
“嗯！”王元员点点头。他和陈兵相交最深，两人之间最有默契，接起话题来来更显得顺其自然。王元员接着说道：“情况到了下半场应该会有变化。清华附中不可能就这样沉默下去了。戴高乐、韦小龙再加上孙小马，他们三个人从一年级开始便是清华附中的主力球员，去年又同为十佳球员，今年的清华附中应该更强才对。江驰骋，你是我们中间唯一和这支清华附中交手的人，依你看今天的清华附中究竟发挥了多少实力。”
江驰骋露出沉思的神色，片刻坦然道：“清华附中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李一帆也不甚清楚。虽然输给了他们三十分，但李一帆总觉得他们并没有完全发挥实力。和跟我们交手时候表现的水平相比较，今天的清华附中似乎打得并不是很得心应手。”他虽然高傲却不是一个虚荣浮躁的人，非常坦白的承认了和清华附中的差距。和江驰骋彼此看不对眼的伊无意也不由暗暗的佩服他的坦诚。
陈兵点点头，道：“这也难怪，孙小马像今天这样被压制住应该还是第一次。能够在清华附中面前数秒进攻除了李一帆还真没有人能做到。”
“也只有那个家伙会干这种事情！”章北海补充道。
陈兵王元员相视一笑，对章北海的孩子气心中一阵好笑。王元员的目光滑过旁边静坐的伊无意，一直很活跃的他此时却默然不语，脸上微微露出沉思凝重的表情。
“伊无意怎么啦？”
“我在想李一帆刚刚的数秒进攻。”伊无意脸上严肃的表情令想开口的章北海话到嘴边又吞下去了。众人的目光皆落到伊无意身上，静待他的下文。
伊无意道：“以我对李一帆的认识来看，他似乎不是那么张扬的人，即使是为了鼓舞士气也不应该会做出那样挑衅的举动才是。“
众人陷入沉思。陈兵微微颔首，道：“平心而论，李一帆确实是非常有气度。这样主动的挑衅确实有些奇怪。”目光转向伊无意，“你看出什么原因了吗？”
伊无意迟疑片刻，道：“我只是发现，最后的时候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迟缓，而且以篮球运动员的标准来说，他今天的袜子太高了！”
他受伤了？众人心头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在座的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自然不会听不出伊无意的弦外之音。袜子太高了？篮球袜一般都不会很高，加上运动时下滑的因素一般都只高过鞋帮一点。如果脚上有绷带的话，又想要隐藏的话便只有穿其他袜子了。难道那时候他受伤了吗？
下半场快开始了，两队队员重新回到了球场上。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李一帆脚上的袜子上，果然，他的袜子特别的高。
球场中央，仰望着体育馆高高的天花板李一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计时牌上，下半场就要开始了，终于要到最后的二十分钟了。
右脚已经恢复了知觉，中场休息的时候，李一帆避开大家在厕所里偷偷按摩的效果果然显著。再支撑二十分钟绝对没有问题。
“笛！”裁判的哨声响起。
下半场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比赛！”清华附中员脸上充满自信的表情仿佛是这样对李一帆说。是啊，下半场才是真正的比赛。清华附中，一决胜负吧。
跳球，空中两个巨大的身影同时向下落的篮球抢去，一只手率先击中篮球，球向着右边快速的飞去――那是孙小马的位置。跳球结果戴高乐胜利。
篮球高高的飞起，朝着冲在最前面的球员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韦小龙已经冲到了江城的三分线。拔腿狂追李一帆紧紧的跟在后面。韦小龙抓球，踏入江城的三分线，跃起，要射篮吗。李一帆从后面跟着跳起来右手拍向他高举的篮球。
“啪！”篮球倏然消失，禁区内一个人影兔起鶻落抓起弹起的篮球将它送入篮筐――戴高乐！
好快！孙小马、韦小龙、戴高乐，这三个人配合得太好了。
开场五秒钟，39：39，清华附中将比分扳平。
“可恶，我们进攻了，“李一帆带球过半场，快速的闪过孙小马，目标锁定篮下张宇，位置真是太好了！一道笔直球影，篮球从人缝中直奔张宇飞去。张宇抓球，跳起来准备射篮，“啪！”空中一只巨掌将篮球击飞朝着场边飞去――戴高乐。
一道蓝色人影迅速将球没收，清华附中的球员！是金山喜。
“快攻！”孙小马一声轻喝迅速飞奔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山喜手中的篮球已经到了他手中。
“快回防！”大声喝令队员回防李一帆拼命的跟在孙小马后面。三分线，李一帆追上了；前面就是禁区了不可以让他出手，脚下发力李一帆拼命的往前赶。“啪！”一个影子击打在地上从李一帆胯下向后面飞去，传球？
犹未从愕然中回神，身后一阵大吼篮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入了篮筐，扭头回首，是韦小龙。
“笛！”裁判哨声响起，“白色七号打手犯规，加罚一球！”阿虎右手举起，冷峻的脸上此时却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孙小马什么时候看到韦小龙跟在身后的？打手犯规？韦小龙是怎么将球射入篮筐的？李一帆心中一阵惊骇。
“唰！”篮球稳稳的落入篮筐。比分42：39，清华附中领先三分。
“没关系，大家稳下来，我们还他们一球！”高举着右手李一帆高声对队员们道。手中的篮球不紧不缓的将球控制在手中，脚步不急不慢的前进。必须冷静，先将节奏控制住。
队员们镇定下来，阿虎也恢复了平静，英俊的脸上依然是酷酷的表情。
就是要这样，开始反攻吧。加快运球的速度，李一帆到了清华附中的半场。孙小马挡在前面，金山喜也挡在了前面。怎么回事？清华附中的内线，戴高乐、沈工、韦小龙三人固守禁区，张宇、童海风两个人竟然被挡在了外面。
阿辉，没有人防守阿辉，手中篮球倏然加速人影晃动中篮球从人缝中传给了阿辉。
没有人防守，快射篮啊！阿辉接球，跳起来，扬手，射篮？一个人影高高挡在了前面――韦小龙！他什么时候到了那儿？
不行，没有机会，阿辉空中传球，“啪！”地板球篮球传给了阿虎。什么，金山喜竟然出现在哪儿。阿虎没有机会出手。
传过来！”李一帆大声喝令，阿虎背后传球，“啪！”球到了手中。接球的刹那李一帆已经拟定了进攻的策略，一个孙小马还不足以挡住李一帆。球在手中，脚步快速移动，什么，又一个人挡在了前面――韦小龙！？
在看看其他人，戴高乐、沈工、金山喜，清华附中的内线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三个人？这是什么？区域三角联防吗？没有时间思索这个问题，进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个人包夹，那总有一个人你们是没有办法防守的。
护住手中的篮球李一帆快速的转动，眼睛的余光将球场的形势收入眼帘转眼间李一帆已经拟定了策略。这一次李一帆要让你们无法分身。
“啪！”篮球倏然收入手中，快速移动的身形忽然停住高高的弹起，举起手中的篮球，要射篮吗？韦小龙孙小马跳起来四只手将射篮的角度完全封死。就是要你们这样，“啪！”篮球穿过他们两个人的脚下飞向了禁区右边，那儿阿虎正等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