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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铜炉中紫烟氤氲,清雅的龙涎香蔓延满屋,令人神思不属,慵懒闲散。
水清漪站在大厅门口,一路行来,枝头的残雪坠落,打湿了她的衣裙。屋外的日光照拂在她单薄的身子上,更显得她面容晶莹,光华潋滟。
龙珏在太师椅上落座,手中端着一杯茶水,敛目看着门外的爱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身旁的位置。
水清漪提着罗裙进屋,侍女们上前摘去水清漪披裹着的貂皮披风,放下了防风御寒的门帘。
“臭小子这会子还不曾进府,你比他倒是还早了一些。”龙珏慈爱的看着水清漪,眉目间少了往日的清冷,眼角眉梢带着特有的温柔。关怀的说道:“头疼症可好了些许?”
水清漪抬起头来,瞳孔幽幽,双眸闪动间,将所有的思绪冰封,平静的说道:“吃了太医的药,便好了。只要不多想那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方才无碍。”
龙珏听着她淡然的语气,眉心一皱,显出淡淡的寂寥。
自从她从东齐国回来,忘却一些事情之后,待他并无往日那份亲厚。
“陈家,失言了。”龙珏声音冰冷,言谈间,透着莫大的讥诮。陈家当日承诺善待水清漪,暗中却在汤药动了手脚。他虽然不曾在水清漪的身旁安插人手,却也瞒不过他的耳目。他没有立即追究,只是想要看看她的态度。
水清漪目中凝神,诧异的看着龙珏,未曾料到他竟是知晓。
“还了陈子冲的恩情。”水清漪解释她为何没有动怒,继而对陈家下手的原因。
龙珏对她的回答稍显意外,一甩手,袍袖飞扬间,四爪龙踞的繁密绣纹在昏暗的大厅中飘扬生辉,仿佛一团氤氲紫光,将这满屋的暗沉辉映照亮。
“救你是他的职责,何来的恩情?”
龙珏嗓音森然冷冽,轻描淡写中,透着狷狂。
水清漪心知龙珏是动怒了,看着他唇边的冷笑在昏暗阴影中化为一抹诡谲,心里一沉,冷静的说道:“父王,此事我自有主张。”
龙珏幽幽的看着她,她目光坚定不移,不由得一叹。也罢!随她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的婢女打起了门帘,一道紫色身影翩然而入。他目光落在龙珏身上,窮身行了一礼,散落在身后的长发垂落,遮掩半面,只露出一半如玉面庞,微扬的红唇透着丝丝的邪魅。神光熠熠的眸子转向水清漪,眸子里的水波一荡,漾着圈圈的涟漪。
“姐姐。”
龙幽嗓音如玉珠落盘,目光清澈,纯净见底。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清漪,透着满眼的欣喜。
一声姐姐犹如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在了水清漪心头泛起了涟漪。不知怎得,冷硬的心一片柔软。
龙幽漆黑的瞳孔似精选的上好黑珍珠,散发着晶莹光泽。一眨不眨的看着水清漪,略带着一丝迷惘。踌躇着不知是如以往一般上前亲热的与她坐在一起,还是该等着她开口?
记忆中,这个姐姐有些许的严厉。
摸了摸手腕,当初他调皮,可是将他锁铐起来。
水清漪看着他眼底的欣喜渐渐的敛去,目光怯怯的望着她,不由得心头一紧。唇瓣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招了招手:“幽儿,过来。”
龙幽饶是心智不过几岁,可纯净的面容上,却依旧显露出几分本性,透着惑人的邪魅之气。
水清漪看着两种极致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显露,并没有突兀,反而发挥的淋漓尽致。带着致命的吸引,令人甘愿沉溺。
龙幽欢喜的走到水清漪的身旁,目光闪闪,怯怯的喊了声:“姐姐。”
水清漪轻柔的拂去他脸颊上遮掩的墨发,别至他的身后,清浅淡笑道:“你的故人不曾与你一同过来?”
龙幽委屈的摇头道:“他在进城的时候,将幽儿给撇下了。”言辞间的不满,带着控诉。仿佛要水清漪给他做主一般!
水清漪莞尔,她幻想过无数种她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却独独没有预算到她弟弟的心智纯善,如孩童一般天真。与传言简直是天差地别,哪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戾气?
“那他可有应允将你护送到府中?”水清漪拉住龙幽要抱着她的手,男女有别,即使眼前的男子是她的弟弟,心智只有五岁。
龙幽摇头,盘腿在水清漪的身旁坐下,垂着头盯着靴子上银线勾勒的海水图。
一言不发。
这是生闷气了?
水清漪看向龙珏,龙珏别开了头,这样的龙幽对他来说太别开生面了!
水清漪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摸着他的头道:“幽儿乖,倘若下回碰见了他,姐姐给你做主可好?”
“当真?”龙幽抬头,冲水清漪一笑,透着些许的稚气。
水清漪颔首:“当真。”
“姐姐,那咱们去冰河。幽儿想看那儿的腊梅,暗香疏影,美极了。”龙幽缠着水清漪去冰河,他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议论他的姐姐。说他的姐姐在乡野长大,定是粗鄙无知的野丫头。
他今儿个去就是要那些个蠢货知晓他的姐姐才不是无知的草鸡,而是真凤凰!
其次,便是让那有眼无珠的陈家瞧瞧,他姐姐不是非陈家不可,少了他陈家,依旧有许多世家追逐。日后要欺压他的姐姐,可要擦亮了眼珠儿。
水清漪眉心微拧,她不太想去冰河。可龙幽那一双似浸着冰泉透亮的眸子望着她,又狠不下心来拒绝。
无奈之下,被龙幽拉拽着上马车,去了冰河。
龙珏看着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手指轻叩着书案,面色凝重。龙幽不轻易的走火入魔,上一回本就蹊跷,这一回当真是个意外?
“摄政王……”龙魂揣摩出龙珏的心思,心情也格外的沉重。这样的魅王,徒有一身功力,却仍旧能够轻易的成为旁人砧板上的鱼肉。
“查!”
……
冰河在帝京城外百里处的一个山谷中,连绵不绝的山脉,环绕着偌大的湖泊,每到冬日,湖面便会结冰,岸上的梅花傲雪绽放。
形成了独树一帜的风景,每年都会有世家公子小姐来此游赏。
今日,更无例外。众人更是兴致勃然,期待着传言中的福安郡主。
虽然往日举办宴席见过,可水清漪不合群体,往往都是一瞥间,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因此,更加在神秘上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马车缓缓的停下,龙幽撩开布帘,看着前方的情形道:“这里是山谷外,还要步行数十米,才到冰河。”
水清漪凑过来一瞧,果真周边停满了马车。
方才一下马车,清冷暗香扑鼻,极为的沁心。
水清漪含笑看着龙幽道:“你往年来参加过冰河宴,今年为何还要来?”
龙幽眉梢一挑,充满了不屑:“往年本王才不来,今年可不一样。”
水清漪脸上的笑容一滞,明白了各种的缘由,目光愈发的柔和,拂落了他发间落下的雪水。淡淡的说道:“咱们进去吧。”
龙幽抱着水清漪的手臂,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勾唇笑道:“山路间结满了薄冰,今日出了阳光,雪在消融,路上定会湿滑。”
水清漪由着他去,二人缓缓的进了山谷,来到了冰河。
一片广袤无尽的冰面,如同一面镜子,湛蓝的天空飘逸的白云,倒影在湖面上,宛如天水一线。
美极了!
水清漪沐浴在清浅的日光下,看着远处腊梅傲立枝头,悠然绽放。枝干上裹着一层冰晶,五光十色。
“姐姐,东齐并无这样的景致罢?”龙幽立在水清漪的身后,环顾着山河,心境开阔愉悦。
水清漪微怔,她哪里知东齐有何景致?
只知有那么一人,赛过任何的美景。入了她的眼,占了她的心,最后……水清漪凄苦一笑,微微的摇头:“并无。”
龙幽眉目舒展,显然很高兴。带着水清漪去了梅林中央的梅亭,那里汇聚着世家公子小姐,全都在煮茶谈论水清漪。
“这都接近晌午,都不见福安郡主前来。恐怕是不会来了罢?”其中穿着水蓝色罗裙,披着狐皮坎肩的少女漫不经心的说道。眉宇间透着轻嘲,她便是宁远侯的嫡长女安乐菁。
其中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莫不是怕丢了摄政王府的脸面,这才每一回都不与咱们同席而坐?”言语间透着嫉妒,不明白怎得就这么的好命,在乡野长大,且还是在东齐国,这都被摄政王给认回来了!这也就罢了,每回都在她们的面前端着架子。
“嘭——”
一只茶杯飞落在二人的脚下,二人怒目而视。
纳兰若止起身,指着二人道:“你们是什么身份?福安郡主是什么身份?你们父母见了福安郡主都要行礼问安,与你们同席?待你们有了封号之后兴许福安郡主会抬举你们一二。啧啧!这里透着一股子酸味儿,莫不是巴结不上,便诋毁了?”
纳兰若止说话不着腔调,有头无脑。好好儿的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会透着几分高傲跋扈来。原是替水清漪说话,最后却让众人对水清漪更不喜。
二人的脸色似颜料铺子一般,咬紧了牙根,愤恨的瞪着纳兰若止。谁人不知她是水清漪的刍狗?
纳兰若止毫不收敛,讽刺的说道:“福安郡主她是可怜之人,若不是被人抱走,如今是这西越最高贵的女子。你们就是给她端洗脚水,都不够格!当然,如今你们同样不够资格。有这闲工夫碎嘴羡慕嫉妒,何不想着法子,下辈子如何投好胎来的重要?”
安乐菁面色铁青,浑身气得发抖。咬紧压根,将所有的不痛快咽回肚子里,这里容不得她撒野。若是闹大传出去,她讨不得好。
毕竟,她说的是摄政王心尖儿上的嫡女。她在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纳兰若止添油加醋传给水清漪。她便在帝都没有立足之地,甚至连累了家族。
“纳兰妹妹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看着这天色晚了,想必郡主不会来应约。”安乐菁一双水润的杏眼忽闪忽闪,仿佛会说话一般,透着浓浓的委屈。
纳兰若止不会拐弯抹角,看着安乐菁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当即不留情面的说道:“我何时说你了?莫不是安姐姐做贼心虚,被我这一惊一乍的,慌了心神,立马对号入座了?”眼角余光斜睨着方才附和着安乐菁的余晓晓,意味深长。
余晓晓被纳兰若止这一眼看的心里发凉,脸色苍白的看着安乐菁。安乐菁却是看向旁处,她已经在纳兰若止这儿吃了暗亏,哪里还会往枪口上撞?
纳兰若止与她们这些深闺女子不同,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什么腌臜的话也说得出口。与她争辩,便是要没脸!
而显然,她是要脸面的,便只有弃械投降了!
余晓晓本着讨好巴结安乐菁,没有想到没有拍成马屁,反倒是拍到了马腿上。看着咄咄逼人的纳兰若止,余晓晓不安的揪着手中的锦帕,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方才她那一番话却是明言讽刺水清漪!
余晓晓急的满头冷汗,后背一片冰冷,坐立不安。求救的目光看向四周,谁也不愿意趟浑水。与摄政王府做对,不是明智之举。
而余晓晓的身份,不值得她们冒险。
全都明哲保身,眼观鼻鼻观心,浅酌慢饮的品茶。
余晓晓双腿发软,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左右打了两个耳光道:“纳兰姐姐,我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一回,日后做牛做马的报答您!”说罢,呯呯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玉白的额头上一片青紫。
莫怪余晓晓如此担惊受怕,而是当初有人口出狂言,辱骂水清漪,不过隔日,家中便有人被御史上奏,转而抄没家产流放。
正是因为水清漪的风头太盛,这才遭人嫉恨。
纳兰若止不吃这一套,她眼里有的是水清漪,她需要讨好的也是水清漪,其余之人,她都可以不放进眼底。而挤兑水清漪的人,更是她要视为仇人的人。她若是原谅了余晓晓,便是‘背叛’了水清漪。不禁冷笑道:“你留着一点儿力气,给福安郡主去赔罪。说几句可心儿的话,讨好了她比我们都有用!”
余晓晓浑身发颤,便听到纳兰若止道:“有件事儿倒是忘记说了,原本福安郡主是要与我一同来参宴,可惜魅王回府了。福安郡主便去会见魅王,若是魅王心中疼爱这个姐姐,定会将她带来冰河参宴。”纳兰若止看了一眼天色道:“唔,恐怕也该要到了。”
余晓晓泪眼盈眶,整个人宛若秋风中的落叶,籁籁发抖。瞳孔紧缩,惊惧的看着安乐菁,魅王若是来了,知道她诋毁福安郡主,怕是没有好下场!
“安姐姐,您给妹妹求求情,让纳兰姐姐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日后再也不敢了……”话不曾说完,便看到一紫一白的两道身影徐徐而来。余晓晓仿佛失了音,绞在一起的双手骨指泛白,浑身仿佛没有支点,瘫倒在地上。
完了!
福安郡主来了!魅王也一同来了!
余晓晓感觉整个人泡在冰水里,慢慢的浸过她的脖颈,漫过她的口鼻,胸口沉闷,窒息得仿佛要死去。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看着魅王拥护着水清漪踏上梅亭。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口,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厥了过去!
纳兰若止鄙夷的看了昏倒过去的余晓晓,第一次瞧见被吓破胆,昏厥过去的人。
不过,魅王的手段,的确凶残得令人丧胆!
“郡主,您可算来了!”纳兰若止起身,给魅王行礼,而后走到另一边,搀扶着水清漪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水清漪感受到亭子里微妙的气氛,目光落在倒地上的余晓晓身上,微蹙眉头,看着纳兰若止。
纳兰若止不以为然的说道:“她对您出口不逊,我便上前教训了几句,她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羞愤的昏厥了过去!”
水清漪抿紧了唇瓣,清冷的看着亭子里的人。见所有人目光躲闪,捧着茶水浅饮,愈发觉得古怪。
“她这是胆小如鼠,偏生还要学人趋炎附势。这马屁拍错了,祸从口出,可惜她傍着的大树并未给她纳凉。看着您与魅王来了,被魅王吓昏了过去。”纳兰若止如实说道。
龙幽目光清澈,看着昏过去的余晓晓道:“侮辱本王姐姐,昏过去就能难逃一死么?”
“幽儿。”水清漪蹙眉,龙幽本性仍在,依旧嗜杀。可她不喜他煞气过重,便开口制止。
龙幽抿紧薄唇,厌恶的看着一群长舌妇。最后视线落在纳兰若止身上:“她说什么了?”
“也没有说什么,就是指福安郡主为了护住摄政王府的尊威,便足不出户,怕留下了诟病。唔,嫌弃郡主出身乡野。”纳兰若止这回聪明了,指着安乐菁道:“呐,余小姐与她是手帕交。”
安乐菁脸色微变,险些被气得吐血。谁是余晓晓的手帕交?
纳兰若止道:“原先好好的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安小姐她等的不耐烦,说福安郡主来不了了。”
这一句话看似没有什么,却也暗中指是安乐菁挑的头。
安乐菁慌忙起身,跪在水清漪的面前,泪盈于睫道:“郡主,臣女对天发誓,只是看着近晌午,您还未曾来,便说您大约是来不来了。因为往日的宴会,您都不怎得参与,这才随口提了一句。”
水清漪摆了摆手道:“起来说话。”
安乐菁也不想跪水清漪,实在是迫于无奈。她若不提前认错,被魅王提及,到时候不缺胳膊少腿,她难以脱身。捻着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委屈的说道:“郡主,臣女知罪,日后不敢妄言。”
水清漪脸一沉,安乐菁这是给她扣下了一顶帽子!
何谓妄言?
她方才解释她并无过错,随后再来这么一句,岂不是说她水清漪蛮横霸道,不讲道理?
水清漪正眼打量着安乐菁,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杏眼樱唇,肤若凝脂,一个秀丽的小美人。可说话儿,却处处留着陷阱。不由的森冷一笑,当真是水晶做的人儿。沉声道:“你何罪之有?本郡主方才若无听错,你在替自己辨明清白。”
安乐菁语塞,惊愕的看着水清漪,未曾料到她如此的精明,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微妙。心中惴惴,不由的揣测是否传言有误,否则一个乡野丫头怎得会有心计?何况,这一身的气度,可不像是山野长大的人!
想到此,不由得细细端详水清漪,看着她如画的容颜,不仅屏住了呼吸。冰雪为肤,玉石为骨也不为过!
笔墨丹青,都难以画出其神韵。
水清漪看着痴了的安乐菁,眼底闪过不快。
纳兰若止奚落道:“安小姐可是被福安郡主的‘乡野’之气,震懵了?”
安乐菁面颊染上一抹红晕,紧了紧身侧的手指,的确丢人,她竟是看水清漪看痴了。而这个人,还是她瞧不上的人。
众人闷笑。
安乐菁心中愈发的屈辱,咬了咬牙根,心中愤懑难平。呐呐的说道:“只是没有见过郡主这般的妙人儿,好看得如同仙子,一时便痴了。”
龙幽听闻安乐菁识时务,指着余晓晓道:“回禀了她的父亲,余小姐向往乡野生活。”龙幽仿佛想起了什么,手指点着额头道:“余小姐如今到了适婚的年纪。”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龙幽这是断绝了余晓晓的后路,她不屑水清漪的出身,便让余晓晓一辈子老死在乡野。
纳兰若止看余晓晓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赶忙打圆场道:“郡主,这里的寒梅开得正艳。咱们去摘花来做插花,到时候要给人品鉴。您若夺魁,便让那些人睁大狗眼好好识人。”
众人默然,神色各异的看了水清漪一眼,觉得与传闻天差地别。气质清冷,静静的坐着便自成一副水墨画卷,清雅静好。
哪里是目中无人?
她的性子便是淡如水罢了,那样淡淡幽雅的气韵,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优雅。
安乐菁见免受了责罚,悄然舒了一口气,退到了人群后,安静的立在一隅。
龙幽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拉着水清漪的衣袖道:“姐姐,你会插花么?”
水清漪摇头,摊手。
龙幽捋了捋垂落下来的墨发,躁乱的甩在脑后。看了一眼纳兰若止,暗忖她多管闲事。
纳兰若止闭嘴,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可众人已经提着各自的篮子散了,忸怩不安的问道:“郡主,您不会插花么?”若是如此,怎么办才好?“我做的插花给您吧?”
话一出口,纳兰若止便后悔了。她插的花是拿不出手,那样郡主会被人嘲笑的!
“要不您先回府?”纳兰若止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将功补过。
水清漪被她的模样逗乐,浅笑道:“不妨事,我先去梅林里转转。”
“郡主,我给您提篮子……”纳兰若止瘪着嘴道,她办了一件坏事,不开心呢!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水清漪婉拒纳兰若止,对龙幽道:“幽儿,你与其他的世家公子在一块,我去去就回。”
龙幽不放心。
“无人敢对我如何。”水清漪安抚着龙幽,提着篮子带着落霞走了。
水清漪梅林深处,清冷的寒风呼应着潺潺流水。山涧里一树树的梅花开得正浓,花瓣迎风而落,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地。暗香涌动,带着冰雪的气息。
水清漪捋着袖口,折下一枝秾艳的红梅,残雪带着娇嫩的花瓣纷落,在晶莹的雪地里尤为的妖冶夺目。
落霞将水清漪折下的红梅小心翼翼的放在篮子里,抬眼间,看着水清漪白裙飞舞如蝶,身姿轻盈的在梅林间穿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水清漪只觉得越是深处,梅花便开的愈好。连落霞走散了,都浑然未觉。看着梅树顶端那一枝秾艳的红梅,水清漪眼里有着失落,她是摘不下来了。
随意的折了几枝,转身交给落霞,这才发现人走丢了。水清漪心口一慌,目光穿过重重梅树,搜寻落霞的身影。
倏然,目光一顿。水清漪的视线落在一处,冉冉红梅里,一袭胜雪的白衣如云一般飘逸飞扬,仿佛不含半点尘世污浊。他迎风而立,衣袂蹁跹,与天地间的一片雪白相辉映,似成了一道明光奇景,散去了她心头堆积的阴霾。
长孙华锦?
骤然想起这个名字,水清漪心头一热,蓦地又是一酸,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紧紧凝视着那道身影,百感交集,又陡然生出一股子想笑的冲动,怎么可能是他?
不过是身形相似罢了!
不!
亦或是她幻化出他的影子而已!
水清漪心慌的转身想要离开,蓦地,那道身影动了,微微的侧头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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