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岚这些天不是白过的,他从白果那里问到了许多关于昊族的情况,又从各个同道那里得知了不少消息,将这些汇总起来,就不难看出,昊族对于偏远的地带的聚落,通常是没心思去统治的。
有一些落后地域在被占下来后,那是直接给当地的头领一个名头,再象征性的收些税罢了。至于更为穷困的村落,你便是想被收税,昊族都还不一定愿意。
因为那些地方没什么产出,反而从昊族那里得到好处却能更多,当然得利最多当属这些地域的上层统治者,下层子民获得的永远是最少的。
班岚觉得,要是昊族要求他们归并入疆域,那也没什么不好,昊族最多只是一年派遣来一个税吏,而他们却是能够借助这个机会,从昊族内部获取更为先进的技艺和工具,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加快聚集地壮大的脚步的。
何礼问道:“先生,属下敢问,我们这么做,也能得有功数么?”
班岚道:“自然也是有的,无论是传法之功,还是教化之功,都可以使得我们获取大量功数,此比拜入宗派,获取技艺之流,所得要多得多。”
他早是看过了,这一次给村落带来诸多好处后,便获得了一笔较为丰厚的功数,这说明上面鼓励他这么做。
而只要功数足够,他可以从训天道章上换取各种章印,虽然这里的一切带不回去,但是换来的章印却是能带回去的,获得的经验也是不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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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标是在这里成就玄尊,若是成功,那么回去之后也能有极大把握达成这等境界。
甚至他还能反复尝试破境,尽管功行越高,复还回来的时间越长,可能还需要重新修持,但与真正破境失败所需付出的代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认为经此一遭事机,中下层玄修必然可以在今后几十上百年,逐渐赶上与真修之间的差距。
故是他有另一个想法,不但是要自己有所成就,还要设法引导更多玄修往上境走,而这也正是他所擅长的。
这样一来,这些人在成就之后必会念他的好,有助于他在天夏站稳脚跟。
此等想法虽然较为功利,可他觉得,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当中也没有给人造成困扰,那也没什么不妥。
他对何礼没有做什么隐瞒,将自己这番想法对着其人一说,何礼顿时佩服不已,赞道:“先生远见,属下一定相助先生完成此番壮举!”
而此时此刻,随着事情过去两个多月,天夏玄修的到来也是引发了一些波澜,千多人分散在天地之中,本来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但是映身的独特之处,却是引起了昊族各地“巡治所”的注意。
譬如有一位玄修弟子因为看不惯不平之事,为一些受欺压的人出头,被抓拿起来判死,但是随后又死而复生,连杀数次都是无用,还差点被其跑了,只能将之关押到了监牢之中,并将此事上报,但是随后其人又不见了影踪。
白果得过张御吩咐,若非遇到玄修弟子实在没有办法逃脱的情形,会设法其消失长远,而后再相机回转。
而这类事一起两起还好,可是在不同地点都有发生,且疑似是修道人的手段,这令昊族上层怀疑是不是各家宗派所施展的手段,故是派出了一支精锐造物炼士组成的队伍负责查寻此事。
张御通过训天道章,把各个玄修弟子的做法都是看在这里,他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做什么约束。
把这些同道唤来,只是给了各人一个机会,诸人愿意怎么做,全是自身选择,得失成败都有自身承受。
而且他看到,多数同道都是积极上进的,都在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提升自己,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这些人只是一朵朵不起眼的浪花,可当这些人逐渐壮大成为河流,并汇聚到一处后,一定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
他查看过诸人情形后,他将训天道章收起,以眼下这个层次所能显露的手段,继续改进那个邪魔血腐的方法。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他每隔半个月,便会拿出一点点成果。
在此过程中,他故意显露出热衷于搜集古代物品的喜好,他也是想看一看,到了这方道化之世中,自己是否还能再吸摄源能。
如此又是三个月之后,他已然是拿出了一种较为成熟的方法。
此法并不能完全解决这邪魔之术,但是受术之人只要一天之内,按此方法使用灵性力量运化,再配合一些药物,就有极大可能使得自身不再受此术侵蚀。
在把这个方法递上去不到一天,王道人就寻到了他的门上,并道:“陶先生,朱宗护有请。”
张御对此早有所料,稍作准备之后,就根据王道人提供位置转挪舱厅,落到了一处疑似军事驻地的所在,在其人相请之下,沿着一条厚重且封闭的舱道行走,最后来到了一驾巨大飞舟的内部。
朱宗护正摆出一副礼贤下士样子,站在此地等着他,见他到来,露出礼貌笑容,见礼之后,抬袖虚虚一引,道:“陶先生请坐。”
张御来至客位之上坐定,朱宗护也是落坐了下来,而王道人则是到了他身边站定。
朱宗护坐在那里,身姿笔挺,他道:“陶先生的善护之法非常高明,连那十分棘手的‘血腐’也能解决,朱某由衷佩服。”
他一抬手,拿过来一只玉匣,道:“听闻先生在搜集古代物品,此是我偶然之间得来的,便赠给先生了。”
张御目光一扫,这东西并不简单,一眼居然没能看透,这上面是施加了十分强大的封禁之术,他道:“多谢宗护了。”
朱宗护笑了一笑,而后道:“陶先生,我事情极多,今日也是抽隙到此,稍候就要离开,不及和先生说太多,只是有一事要紧,却不得不把先生急唤到此,还望先生见谅。”
张御道:“朱宗护言重,不知道朱宗护有什么疑问?”
朱宗护道:“不瞒先生,我有一位长辈,年前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很多能手,用了各种方法,但是至今不见起色,疑似是修道人手段,故是请教一下先生,看有否医治之法。”
张御心中了然,这恐怕才是此人真正看重他的原因,或者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
而那一个邪魔之术恐怕这个人并不在意,亦或只是一个试探,而唯有自己真正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么才可能进一步说起这件事。
他道:“朱宗护可以描述下症状么?”
朱宗护露出歉意道:“陶先生,那位长辈身份十分重要,为了这位长辈的安危考虑,还请先生签了这一封秘书。”说话之间,就有一个随从将一封长卷摆在了他的面前。
张御投去一眼,只看上面的灵性光芒,就知道这是此世的法契了。
不过这东西对于他自是毫无约束力的,别说这东西,就算是影响了整个道化之世的浊潮,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修道人而言,影响也并不大。
他从侍从手里接过笔来,便落下“陶生”二字。
王道人见他写罢,将秘书拿了起来,看过之后,对着朱宗护点了点头。
这上面用假名是没用的,法契认可的是落字之人,无论你写什么都是一样,哪怕画个圈都是可以。
朱宗护又示意了一下,身后侍从端出了一封卷宗,小心摆在案上,他道:“陶先生请看,这是我那长辈的善护录书。”
张御没去触碰,只一挥袖,这录书一滚,就在案上缓缓展开,上面以灵性画影和文字相合的方式,将其中患疾之人的详尽情况都是展现于他面前。
这封秘书手法且不去说,灵性力量倒是很是高明,但应当是出自某些上层造物炼士之手。
待看过之后,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这卷秘书自行喷涌出了灵性光芒,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就化作了一团灰烬。
他不以为意,方才看过之后,他已然看出这个人到底因何染疾了,抬头看向朱宗护道:“朱宗护这位长辈,很像是中了咒术。”
“哦?”
朱宗护面上没什么变化,可是眼神却有了细微变动,王道人也是不由得看向张御。
朱宗护这时身躯微微前倾,带着些许期切,道:“咒术?陶先生,请说说看,到底是何咒术?可能医治么?”
张御淡声道:“需得写下来,咒术不可直言,否则朱宗护那位染咒长辈恐是有损。”
朱宗护心头一凛,立刻令随从交予张御纸笔,他拿了过来,刷刷落笔,只是一会儿便就写妥,王道人拿来看过,便对着朱宗护点了下头,语声确定道:“宗护,陶先生言之有物,至少能得以说服属下。”
朱宗护是十分信服王道人的,见他这么说,顿时多了几分精神,他盯着张御,道:“陶先生,能解么?”
张御却没有立刻回答。
朱宗护看了看他,带着几分迫切道:“陶先生,这位长辈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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