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一阵吆喝沧州州府的牢门敞开了几个狱卒给里面送了些饭菜。牢房的李林并不忙于吃酒喝肉就势与主人说到张更尧怀疑是他对主人不利。狄南堂却无过多的语言眼前浮现出不久前的事情来。
林承政变的时候狄南堂正在沧中剿匪。这时的沧州屡经战火早已不是仓中熟半天下足的沧州了匪患多如牛毛和西定的残兵败将勾结在一起大的数万攻城略地小的数百沿江游蹿。
基于水上运输的方便补给不成问题匪众乌合他以少量兵力闪电般进军先后击溃两只大的武装声名大振所部官兵因为平日制式甲、战时青竹甲人称竹甲军。
打出这番威名他没有像一些将军那样坐邀功劳也没有像健布一样对匪首和外族人进行一定的清洗而是大范围受降并接受一位名为羊杜的地方小官所陈建议“先抚外族借外安内”将投降的外族骑兵收编之流民收编安置提出“不拉丁不募兵不扩军伍赈剿并用光屯流民”之战略只利用游牧骑兵之优势追缴官兵难以追缴的流寇短短数日从泥潭中将沧州捞了出来。
前时李操叛乱狄南堂所部头功后又一举平定沧州可谓功大秦林更是引以心腹一边向母亲奏报一边加封他为车骑上将军上柱国授列侯号为“平”予实邑六百并别有用心地赏了一柄金如意。
狄南堂也迎逢了秦林的意愿夸大了所部兵力利用拨予的补给将绝大部分用于安屯流民一时之间沧州处处皆有屯民沧州更见欣荣。眼看不日即可平定无虞他又把眼睛盯到了健布那边。此时的健布可谓内外交困除了陈州因补给不济拓跋巍巍反扑失利退往沧西在沧西他又碰到了一支新的敌人那便是“荆人”一、二次接触军士均为敌方体型和彪悍程度恐慌怯战他也不敢出战只是守关拒塞。
然后狗人却出其不意地突破了他的防线绕到他的后面再次引发了沧州的恐慌。
“荆人”就是引发游牧人争相南下的祸源草原人口中的狗人因为所处之地极寒受得了冷受不得热眼看到了冬日就要如鱼得水了。
狄南堂对他们早有耳闻因而上书“冠军侯所拒西寇乃冷漠悍蛮虽铜筋铁骨性忍坚韧却难服水土其所牧活物亦不抗南暖。第一春人畜必多病行不离江河无食。今天已酷热其瘟疫横行若祛兵士之惧一股可胜。臣已经建议大将军征集投火车覆盖出击。等寇人兽分离以战车冲隔则兽遁人留可胜。当务之迫可使官员联络凉境胜可得凉民之助西图彻驱之……”
可是这个时候秦林已经和秦纲相争相持了。他知道另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健布素看好秦纲急于用狄南堂制衡健布哪还重视这些火速将数十卫士遣往军中要狄南堂安插要害以便必要时控制全军外拒健布。狄南堂顷刻陷入内战的漩涡之中而狗人也自沧西往沧中进发了所过之处活人亦不放过烹了就食军民恐慌无度未战先乱。
总督鲁之北移至州府狄南堂分他一部分人马压住那里的形势。只领四千余精锐迎头出击。数日急行军后在一道小河前布防令梁威利部尽快行军向自己靠拢一起抵御向沧中进发的狗人然而梁威利是秦台的人因为主子秦台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心所部人马迟迟不到。
为了他亲自带领一批将士成功从一支小股狗人中抓获一名首领来降低将士们畏敌恐慌的心理。众人欢天喜地押过俘虏回去时副将张更尧秦林的使者江冲以及一干将校都已经等待多时了。
人们聚集在营前看那狗人只见他足足六尺有余体型却相当均匀肩宽体阔胸肌发达但却无一分妖魔气便纷纷谈论他宽广的额头高隆的鼻子略显苍白的皮肤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的胡须灰白色的眉毛其中既有羡慕又有嘲弄却没有再说他们多么可怕的。
狗人在众人面前闭起棕红的眼睛一动不动浑身肌肉时不时滚过让人极担心他一用力就可以挣脱木枷。狄南堂看他不再反抗就让人去了他的木枷关他进牢笼还吩咐人给他弄了些食物。军士们换拨来看他偶尔抬头眼中流露出动物一样的惊惧但注意力还是主要放在食物上把抓口喃而且食量惊人。
张更尧看过一会和江冲一起进到帐中站在狄南堂身边忍不住询问“真不知道他是人还是动物?嘴巴里还能叽哩呱啦地怪叫。我们能打赢他们吗?”他近来有些奇怪和江充走得很近老是就一些小事过来嚷嚷散播自己的怀疑。狄南堂微笑看看他回答说“看你问的。听不出这是一种语言吗?动物哪能叫出这么多不同的音色我却觉得和我们靖康的语种很接近?”他沉吟了一会确认道“他肯说话了?!”
“王爷养了一只珍贵的鹦鹉也能叫不一样的音的。”江冲也插言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哪有人鼻子那么高眼睛是红色的?毛发是白的?!即使有那也是与兽人一样的怪物。我们应该撤退保存实力。”
狄南堂笑笑也没反驳这个因为骄横刚刚被自己处置过的钦差大人大步走出去正走着却碰到一起追捕狗人小首领的张毛回来。张毛在战斗中丢下同伴跑了回来就让狄南堂看他腿上的伤主动解释说“马惊了我约束不住!”狄南堂过去看看他的马见鞍子上无血迹擦过便觉得他在撒谎让人拿过他说“众人都在作战唯有你逃走论过之后再行处罚。”
军中常会有贵族人家的亲随这些人逃走背负的是抛弃主人的罪过会被主人杀死。张毛一阵恐惧大声叫冤枉。这都是狄阿鸟捡来的流民狄南堂也不求他一时半会就变成一个合格的勇士只是让他警惕说“即使你的马惊了可诱敌时利大人陷围你为何不去救援?”
当时他和王府派遣来的副使利无纠一起作战的根据利无纠死里逃生的复述他早先就放任利无纠陷入敌围一个人作战。张毛大起胆子争辩说“我们是为了诱敌若是返身再杀哪里还是诱敌?”
张更尧此时正在一边见利无纠不在连忙低声为张毛说话说“狄帅治军严厉是好可张毛小将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他也陷围谁来诱敌?我看反功劳不小。”
狄南堂回过头说“腿上有伤被裹住前鲜血必然淋漓可马身却无半点一看就知道是自残。他心中有鬼才故意伤残自己。你不要给他求情不然岂不是对利将军不公平?我今日给他一个教训也好让他像我们家出来的人!”
狄南堂说完就不再理会张毛带人到木监笼边看了一会用猛语冲着那狗人喊“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狗人神色稍动却默不吭声懒懒地靠在栅栏上不愿意多花费一丝精力。他知道无法问出什么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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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掳来敌首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但梁威利还无消息己军中战斗人员不过三千多人军中主张撤退的声音仍旧很盛。
张更尧更是多次替将士请命要他后撤撤了之后治梁威利的罪。狄南堂考虑过得失狗人过了小河沧中必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势又毁于一旦就让人烧毁浮筏背水列阵不退反进。
自古以来逆水阵列者寥寥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有名将和傻瓜才有资格做的。
大家是不战也得战了。
张更尧看狄南堂在两翼和中部挖掘壕沟主动带领不多的骑兵隐匿在下游。
狄南堂同意让步兵结成厚实而改变的八阵。在八阵中他一改作风将冲锋陷阵的排手编排在中军阵后的三个小阵让长兵、刀盾和一部分辎重车交互密布沿两道壕沟列过三道防线后设弓箭手。弓箭手身后留出足够的空间接下来是中军再接下来是排手组成的后军。
他们将简单的抛石机放在一翼的高地准备了一天。
露宿一晚后天明又是大雾天地浑苍苍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前面狗人是否到来斥候走不出十里就会迷路。就在这样的早晨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数量无法统计的狗人趁着浓雾举着熊幡趟过褐色的地表散乱地向河沿接近。除了为数不多的狗只他们没有带什么怪兽大概已经放弃了这种只在高寒地区才能生存的牧物。
他们在接近靖康军亦在动员。狄南堂在各角放出传令兵乘在自己的战车上游弋高声鼓励将士大声地说“你们都看到了!昨天我们用差不多的人杀了几名狗人抓来他们的首领。一同前去的战士仍还在你们的身边你们可以问问他们轻松的经历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敌人不是妖魔只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一种人种。的确他们高大勇敢甚至冲锋起来就像野兽一样用拳头和牙齿。
“但你们要看到他们没有盔甲护身过于高大而欠缺灵活不习战阵时常懈怠。
“是的。我们从未见过他们因此我们对他们不了解以为他们不可战胜。但事实上不是我们是可以打胜的!必胜!
“恐惧敌人也有他们也并不熟悉衣甲鲜亮军姿威严的朝廷大军。
“双方的胜利取决于谁能克服自己的恐惧。
“我你们的将军已经下令拆毁了浮桥带领你们打败他们!
“你踏踏脚下的土地是不是觉得心中踏实充满力量?!
“这是我们的土地有我们的神灵!皇天后土各方神灵!在大雾过后我们更会看到太阳它千百年一直在我们身上洒过光辉。我们在神灵的保佑下战斗。在阳光下作战必胜的之战!必胜?!是不是?!”
这激昂的演说随着许多充当传话筒的传令兵重复而响彻。当话音落地战士们不知道是选择了相信还是别无选择无不顿足振兵像每一次取得胜利前那样高喊“必胜”一样声震云霄。
熊幡和吟哦也此起彼伏。狗人接近了。他们大概是听到勇士们震天的怒吼也回报以独特的宣唤和呐喊。
勇士听闻无不还回更响亮的“必胜”吐气地跟他们飚气势。云雾渐渐淡去光线从空中抛洒太阳像一个金色光团在树头璀璨闪亮犹如被人们呼唤得来。
依照斥候的回报可以估计出狗人至少跋涉了二十里但他们最终已经行到众人跟前。
在仍未散去的淡雾中人们轻易地发现敌人漫山遍野有好几千人之多大概是急切想打这一仗破敌掠夺并没经过休息更无意派人宣战便叫嚣着往阵边行进。
一路上的势如破竹让他们掉以轻心他们很没有挺进到阵前的耐心老远就奔跑投出石斧和骨标稍后便在对手相对的沉默中放心冲锋。
百步五十步更近了嘶哑的喊叫声听达后阵。
随着一声角号一只蓝色的三角旗帜在空中一摆军阵中数百余计的强弩弓箭开始怒射因不是抛射便显得相当杂乱。但百余的狗人也已在这一瞬间丢下一大半的尸体只有数人奔到跟前被乱枪刺死。
狗人的攻势并不因此停歇他们终于碰到了不是缩在石头里的敌人怎么都不甘心放弃只是一波一波蚂蚁般涌上。举目望去全是毛茸茸一片。许多兵士只觉得什么在眼前一闪就看到他们跃杀入枪林中。好在他们都经过了几战不但经验还很有力他们将长枪一束一束汇集合力刺击。无数勇悍的狗人毫无用武之地就成了他们刺物的靶子一会就留下大量的尸体。
给我一只足够的马队我能将伤亡减至最少。
狄南堂心中虽这边想但却依然毫无表情地立在战车上。他看住混乱而稠密的狗人下达抛射的命令。抛射是弓箭手向空中射箭呈现出带行的落受区看似浪费箭枝却是人口足够密集时最有效的杀伤方式。随着引射的蓝矢鸣镝在空中划过流矢碎星一样抛飞。而同时野战的轻投石器也开始在一枚鸣镝下发射碎石头没头没脑地向狗人抛射。
石砲要经过固定抛射距离也难调整。
往常靖康军作野战都是在敌人进攻前用抛洒几下并不具备更大的杀伤力。
但狄南堂却将它偏置到侧面高处对准战场更前方后发而至。一刹那间它就显示出独特的威力撒出足够的碎石将敌人的本无阵型的人海打得更乱将攻击纵深打空减低敌人密集攻击的持续为战友腾挪出杀敌空间。
但狗人还是上来了。
随着一名身中两矢的狗人巨汉提把巨石锤越过第一线的战车高嚎一声扑下狂击一通第一线终于被狗人的人海挤扛动几辆无马的马车连车带人翻倒在地。看敌人势不可挡的人流不能再靠鏖战可以战胜的第一线的将官在两轮抛射的掩护下及时放倒大旗号令众人后退到第二防线。
他们浑身浴血抛肢带伤地踩着壕沟上的木板穿过第二战线的空隙一直退到相当中空的中部在中军的补充中组成第四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和第一条防线一样是布置在壕沟的后方相对薄弱了许多但全是拒马用的多尖枪寒光的枪刃反更显得密集。狗人只要一跃过壕沟就被乱刃穿胸。正是挤扛让前面的人掉入壕沟的时候弓箭手压到两翼再次轮箭将他们射成一个圆团。这个圆团的后面看不到人疯狂地往前扛动硬生生地用躯体填出壕沟。
“这些愚蠢的野兽!”利无纠头皮发麻地评价说他碰了碰一旁有些栗色的江冲面上划过一丝不屑的笑。狄南堂却没有笑只是回头给他们说“若是没有这些壕沟呢?这样的攻击是最迅速最有效的。你布防再密集也顶不住他们这样的冲击。”
话音刚落狗人已经聚集了许多石斧并向人群投击趁集中投击打开的片片豁缺跳跃过壕浑不知生死为何。不知哪个兵士第一个毛然投还自己的多刃枪甩入敌人的躯体众人也杀红了眼拒住敌人之余纷纷抛出自己的长兵器拔出刀剑翻身回杀。
同时狗人从水中攻击了。
后排的排手早让出狭窄的空间放不多的狗人上岸然后将他砍杀。不少持朴刀和斩马刀的排手还故意将尸体推入水中让混过血液的红水震慑狗人并减少水面的空间。他们在水中起伏了一阵发觉无计可施只好黯然退掉。
主战场依然围绕着前沿阵地。
两只队伍在木板上碾轧不断有人落入壕沟被尖竹刺成刺猬。双方也都有杀红眼的人跃入重围在敌方人群中砍杀。弓箭手回到中线辅助自己的人向对方散射再次带给狗人巨大的杀伤。
敌人还是凭借人数的众多杀过了第二条防线。
但他们的战斗力明显减弱许多后继越来越少最后在骨角中撤退了。
这是一场没有试探接触的战争到此为止双方共抛出将近一千多具尸体虽然狗人绝占大多数但己方也因伤员战斗减员四百多人。
日头很快就到了中午在阵地上充斥着哀号之声中兵士们啃着干粮狼吞虎咽。他们不只是饿更是怕自己吃慢了会被环境影响从而吃不下去东西连做个饱死鬼的资格都没有。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注意到阵前有熊幡游动在死人堆中传出吟哦声声音怪异难懂。
狄南堂犹豫了一下猜测这是请魂魄安息的哀乐便放下自己的大弓放过他们。他想狗人这样的奋不顾身。他们一样有荣誉。有荣誉即有人心!
他们埋藏在这异乡的土地上心中装满的会不会有如同己方勇士一样的情感呢?
没有人能弄明白狄南堂反想起前日狗人无食时的仪式。
午后敌人又进攻了。任所有的人都无法想象。这次竟然换成一些相对矮小的女人和未成年。他们一样地叫嚣带着哭泣一样的尖嚎迅猛地杀来。
同情就意味着自己或战友的倒下。军士们放弃恻隐之心拼命地射了几轮箭将那些或幼小或纤细的身体钉毙。此后健壮高大的男人又从四面八方涌至他们大概是发觉到此战的艰难士气相当低落。
只见一个个高大的身体悠悠地晃荡肩膀都提得很高还不断有人拖着尸体撤下。
狄南堂清醒地认识到他们缺乏食物是到了出击的时候了。
拖下躯体的狗人很可能为了果腹倘若真是为了吃喝。谁也不致到吃饱喝足的狗人是什么样更不要说己方再坚守下去便也再没有绞杀敌人的有生力量。
当即他射出鸣镝让人击响战鼓。
军号铿锵鼓如雷震众人一起发出山洪海啸般的呐喊。
狗人从四面八方进击反分散了自己的力量。面对如此声势他们明显感觉到对方阵营中蓄积的气势滋生出的恐惧开始左右自己的本能攻势不由一顿。在这停顿的一刻狄南堂弃车乘马和长短的排手环臂勇士通过阵中甬道移动至前排跃马举刀。
人类的嗜血性被激发他们弯腰奔跑结成行伍挥斩明晃晃的兵刃如同脱弦的箭枝犹如猛一激档的洪流汹涌冲锋。狄南堂没能控制住他们的速度只好随这激越的怒流击马狂行冲过兵卒挥动长斩左右劈杀只一斜眼就看到一个满面是血的军士鬼魅一跃寒光一闪就是一个高大的人砰倒而那军士不忙再杀砍过敌人的头颅系于腰上蹲着马步狞笑着用手掌猛抹过剑上的血水。
看到这样的场面狄南堂确信这次视死如归的经历让他带出来的这支军伍成熟为一支真正的劲旅。
狗人难以组织出强烈抵抗松散地聚于各地在狂卷猛击的勇士们的冲击下逃走。
这也到了张更尧马队往纵深截断的时机。
可无论如何鸣角呼应那二百余的骑兵都如同失踪了一样人影全无。
狄南堂开始奇怪难道他们隐匿得不够好被狗人发现如今已经全军覆没?!没有骑兵步兵追击过程中遇敌后便难以传聚看周围的狗人纷纷溃逃他也就带人追杀了一程就鸣金收兵了。众将统计人数并未再有过多的损失就缴获许多大大小小的熊幡。
但他们也同样奇怪张更尧的失踪。
到了晚上四处收寻的兵士都毫无结果地回来。天又起了雾狄南堂正担心着看到一队兵士押解着几十名狗人往刚钉好的木牢里赶。为首的军官跨过篝火走到他面前指过背后的俘虏问“将军怎么办?杀了他们吗?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不用我还要把他们放走!”狄南堂说“这样才会又更多的人不顽抗到底!不用担心粮食我已经派人向州里报讯了。”
说完他带着这名军官走过俘虏身边大声地用猛语讲“你们有谁能听懂吗?”
一个满面皱纹如同老熊一样的低矮狗人突然哭了他激动地爬过干草双手用力抓住栅栏用生疏的句子说“亲伯若(自己人)我是二十年前被他们掳走的!”狄南堂大喜知道自己的大军再不靠瞎撞和敌人打仗了便让人把他放出来和他撞着胸脯相认后还急忙吩咐军士摆酒。
众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都怪怪地看着他们相携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