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吕宫带两个人去山寨。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俘虏也已放逐入山入田除了几个戍守看家的丁值大寨空空无人连大点的孩童也难以碰到。飞鸟不在看家的图里图利便把他接进自己家里。他填了一肚子酒肉出来回到拨给自己的小院去和私养的女人嬉弄不一会来了一个裹着一身麻布的女子来喊。
他想想恐怕是段含章想要一些胭脂水粉类的女用整整衣裳顺手操了一点。
朱明碧不在后段含章竟更显吃苦耐劳。吕宫进了门只见她一身白麻粗布头上草草用绳子扎过正跟一名侍女学织布在织布机上又推又拉就说“博格还稀罕你的两匹布帛?我买了些胭脂、水粉你看着好的拿去用。”
段含章头都不抬地说“你哄你的女人去呗。我是用不着。”
吕宫但听得机枢猛地喀嚓一响吓了一大跳讷讷退了一步却又笑道“你别傻了哪有男的不想闻着女人身上的香味过?”他拿着一包东西凑上去又说“你看看看看。你要是打扮打扮比我那些胭脂俗粉好看多了。”
段含章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抬了头微笑谢绝他的好意说“前几天博格都下地拉犁充牲口使唤这我在家擦胭脂抹粉的?你别在这儿捣乱我让你来是有事给你说你坐那那边听听……”
吕宫便坐过去给出一张傻张的嘴巴。
他眼神乱走觉得这女人打扮打扮比我那些胭脂俗粉要好这午后无人莫不是觉得博格对她不好勾引我来着?要是勾引我。我是要大义凛然呢还是……
段含章不知道他心里竟这么想的说“你好好管管你那几个女人游手好闲不说还不招人说前天一张嘴就跟博格要伺候她们的丫鬟。博格和你是兄弟不好说什么的可我要说说你。你看我都要织布过日子。她们就不能动动手?”
吕宫回过神才知道是这事暗自恼怒你织布过日子。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不过是吃你们几天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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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回去便问众女为何懒得让人生厌骂了足足半天。到了晚上飞鸟带着来寨里玩的李思广回来摆酒招待听说吕宫也在。也没打算找外人陪让赵过喊了他和几个自家弟兄坐随便摆了几样小菜吃喝。
吕宫见酒肉寒酸飞鸟一味和李思广说笑心里更有气。大家杯来杯去地喝一阵酒他上午的酒尚有余劲心中恍惚闷热当着众人地面问飞鸟“博格若不是我你会有今天吗?”众人见他无来头地上脾气。都不高兴。牙猴子和他相处过几日方便说话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搭到他肩膀上问“怎么了?兄弟!”
吕宫说“却也没什么。”
飞鸟心中藏了几天的悲伤又累了一天。不愿意一分一分计较笑着捞了杯酒往吕宫嘴巴上凑说“功劳大的自然要多喝酒!”
吕宫接到手里“啪”地摔到身后。想必鹿巴若在非拔刀而起。
此下他和牛六斤、祁连都不在也只有赵过一阵勃然。粗声问“敬的酒是你摔得?”
吕宫一阵毛栗。想应口却未应。路勃勃哈哈笑着自后抱了吕宫的脖子一勒。问“还摔不?”吕宫不由自主地被他搂歪身子更觉得这么一个小家伙都对自己动手动脚心里暴躁竟一脚把案子蹬翻了。
这下连李思广也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吕宫你也太不象话了。博格亏你了吗?寨子的钱谁有你拿得多?”
飞鸟拉着他低声说“喝醉了。”他用脚驻走路勃勃把吕宫拉起来说“到底怎么了?!”
吕宫自知理亏大声嚷道“不就是一不小心蹬倒了酒席吗?”
飞鸟回头也说了句“都瞪什么眼不小心”搪塞大伙。大伙都知道前面甩了一杯酒后面蹬酒台子绝不是一不小心听飞鸟有心护他便你来我往地吆喝几声权当是了一起换个地方再摆台子。飞鸟也无心再喝酒看赵过和路勃勃两个在原地收拾杯盏不时偷偷地将落到地上的肉塞回嘴巴心里酸酸的到跟前一手拉一个拽起来冲几个送菜的女子喊了一声说“你们把这些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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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菜吕宫回到坡子后地院子醒了一会酒听几个婆娘吵嚷着说“博格是个好人。就是他那个小女人恶”一下回忆到自己的意气用事心头一团乱。这时路勃勃又来喊他说“你醉得厉害不厉害?博格要带李大哥去看那些被俘虏军官让他出钱赎买几个你去不去?”吕宫想想路勃勃万不会主动来喊自己喊自己地是博格他没生自己的气便从屋子里头走出来给路勃勃说“李思广赎买的军官?”
路勃勃说“是呀。”接着他补充说“今天是给你玩的。”
吕宫硬着头皮把责任推给路勃勃说“你知道我喝晕了还给我乱来?!我糊里糊涂地蹬了一脚正好把酒台子踢翻。”说完便故意拿出一摇一摆的醉态。路勃勃低头不吭心底自是不承认自己的错倒也不肯再论是非仅仅说“博格给我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喝躺下。你都醉成这样了就别去了!”吕宫暗说博格记得问问我去不去是不记我地仇而我要是不去他当我是醉了呢还是当我在生气?想到这里他伸出一只手说“我醉了也想去看看。你帮我一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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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如青缎带子般在月色下闪闪发光众人坐上几个竹筏顺水而下。借着头上的月光和伸在竹筏前头的火把可以看到越来越开阔的河面。岸远了河道便不再阴森但依然很神秘。吕宫问了李思广问。他们都不知道山里竟藏了这么一大泊水更不知道这水能走到哪里。
木筏渐渐向一团火光处靠岸靠了岸。
众人下筏拾路往上攀登不两步看到一桩启重台和数根枕木再往上爬片刻前头郁郁葱葱。站在这里往亮火处看是一处山坪有百十亩地这么大最里头修了一排棚子。外头是一座小木楼十几头土狗在下头争先恐后的呜鸣。
几个披甲的战士举着火把众人接上坪子。飞鸟才给吕宫和李思广说“原来这里住的猎户迁了。
几间屋子倒一片清理清理搭棚子也容易白捡了一处林场白捡了一所监狱。”路勃勃立刻自卖其功说“还是我最先看到地。是不?!”
飞鸟不理他沿着棚子往一侧又走来到一所吐着亮光的天然的洞穴众人随他进去方知道这洞穴足足数十丈前后一路贯通两旁略加新木填补修钉已成一所鬼斧神工地牢房。在没加木栅的地方也一通铺的草休息了百名劳工有的还光着脊背。有两个听到人声。便站了起来拿着窝头和大蒜来迎。大伙也仅仅看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投到牢狱中。
带大伙进来的甲士伸出火把指向一名被捆在木柱上地大汉说“这个家伙霸道不老老实实地回来带枷。连自己人的口粮都抢。前天扭伤了十几个人跑了一次在林子迷了路又被找了回来!”
李思广投眼看去见见他低着头散乱地怒发遮挡面孔胸肌突兀。间生黑毛。腰下短布盖了两扇大腿暗中赞叹好一个壮士。飞鸟看也没看。便给他说“怎么不杀了了事?拴在这里干什么?!让别人都学他?以后不要这样了。”甲士“哎”了一声说“知道了以后再有人逃逮回来就杀。”
突然飞鸟说了一声“是你?!”便怪手下不知道就地处理一把拔了刀几步走到跟前。那的大汉挣扎得木桩都晃动不已大喊“士可杀不可辱你这个狗娘……”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怕飞鸟准备了许多骂人地话竟吞咽进肚里服软说“我便是不服气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在你那里大吃大喝有地人却要在这里受罪。既然得罪了你杀就杀了何必折磨人?!”
想必他把飞鸟刺激到了。飞鸟冷笑几声狞笑着举起刀。吕宫不敢看他喷血断头连忙闭上了眼只听得李思广一声大叫“刀下留人。”他睁开眼睛朝李思广看去听到李思广又说“博格怎么肯杀这么好地壮士?”
飞鸟说“你既然发善心想解救一二。救谁不是救?另外挑人吧。”
李思广却不依不挠地说“我就要他。”
飞鸟回过脸说“要挑他也行。一万金!”
吕宫大吃一惊立刻朝李思广看去。那囚徒也立刻抬起了头只见他面目丑陋四牙外突铜铃般的眼睛里几乎吐出火来。吕宫正疑惑着跑到跟前看了看地路勃勃回来小声地说“他已三番两次地闹事了。谁也治不住他阿过也打不过他。只有我哥打得过他。”
李思广也听到路勃勃地话咬咬牙不假思索地答应说“好!”
飞鸟大笑说“再拂李兄美意怕是不合情理了。”
说完他掏出一份契约填上“石士杰“三个字而后令人解下那大汉画押。
那大汉不肯。飞鸟便拽住他的头发按下他的头赵过自一旁抱住一只手在契约上按下去。旁边的李思广一个劲地说“不要为难这位壮士契约就不要了呗。”
“契约给你你怎么用是你的事。”飞鸟应了一声。
他和赵过另外两名大汉还是强行完成了这份卖身契。吕宫只一个劲地想李思广当真大手出手就是一万金。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思广又在认购不大会又抛出去二万金。吕宫整个人都傻了不自觉地问李思广“你和你父亲商量过了?”
李思广不假思索地说“大丈夫在事怎可抱享粪土。”
说罢他分别把契约交还到几个人手里说“兄弟不过是想让几位大哥去家中做客。交个朋友而已!”十几个解脱出来的自由人面面相觑无不拜倒流泪许诺说“日后定不忘恩公大德定然还恩公这笔钱。”
飞鸟识相地带人出去发觉吕宫还愣愣地站着便扯他一把。
吕宫一出去就大惊小怪地给飞鸟说“李思广的钱是真给假给?他不是把他李家田产全卖了?”
飞鸟拍拍他笑道“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朋友。他送了我一囤粮食我送他三万金的人情。现在郡里武职空缺哪一个回去也要官升两三级。若是此后感恩戴德。难道不值三万金币?!”
吕宫自惭形秽地问“他什么时候送过你一囤粮食的?”
飞鸟看了看他说“今天。他看我拮据一张口给我粮食五千石足足十多万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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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吕宫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一刻不停地想这五千石粮食。想糊涂了就反复用五千乘以二十七再以此数目乘以当今粮价与三万金币作比较。在东屋陪他地是他最宠地女子虽然从大天二家得来却是刚刚被掳来的正当人家完璧之身。
女人被他惊醒几次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问“以你看博格是穷还是富?”
女人毫不犹豫地说“穷。他哪有什么钱?养了这么多张嘴。能不穷。我去他家几次老听他阿弟哭着要吃肉。以我看你给他说说让把撵走点人。”
吕宫瓮声瓮气地说“几个人分钱。我分的最多。可都在博格那他会不会把咱的钱一股脑地用上?”
女子想了想。说“我哪知道。我看你还是借给他得了不然他用上派场你也拿不出来。”她想了一下说“不如就说我爹娘欠人一大笔钱。你借机要出来一些。剩下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了!”
吕宫又问“拿出来多少好呢?你爹娘再欠钱也不过是几十金。”
女子揉身爬起来把一只光滑地胳膊放到吕宫的脖子处轻轻地说“你小看我们家了呀。你隔天到我们家就知道我家是什么样子了。对了我哥哥在沧南做吏倘若借他出事要钱多要就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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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飞鸟要与吕宫一起去县城和李思广也顺路正要带上五六十人押二三十名给周行文练兵的军官出发吕宫一阵扭捏说自己小妾的家里出了事需要钱。飞鸟想到他存到自己这里的钱说“不如你一道取了。”
吕宫反复推辞只是说自己也不能带回家。
李思广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我表叔在县上家开了家钱庄因为得罪了马大鹞说跨就跨几次托我父亲给他找买主。我看你不如把钱庄买下来把这些金银做银根雇个掌柜慢慢经营。你放心有我父亲在中间作保他不敢乱来。”
这么一说飞鸟也感兴趣他说“钱庄可是做大买卖的根本等我有钱了也去搀股。”他带着吕宫去钱库收拾金银吕宫只见自己地钱整齐地码在一侧动也没有动过而另一侧几乎快空了心里越发愧疚情不自禁地给飞鸟说“还是给你留下用吧。”飞鸟怪他目光短浅说“一旦你地钱庄运作了那就是小钱推着大钱。我也可以去借了不是?”吕宫心中感动暗暗下决心说“一旦钱庄接手顺利一定想法弄出一笔钱借非博格用。”
他们这就取了金砖银锭辘辘出发。
一路金银叮当作响许多人都觉得这是自己地卖身钱心里百感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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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宫先把钱放到李家寨而后和博格一起给周行文送军官。
等了一日便在李思广地引见下在乌家馆茶楼见到了他的表叔。这里已很少有人喝茶转行接纳旅客住店楼上没来得及改的店面空荡荡的吕宫的心也空荡荡地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答应是赚还是亏。
飞鸟自告奋勇地为他验帐本验剩余银根并对几笔大数目收不回来的钱和李思广的表叔计较。乱世放钱即使收得抵押田产什么的也行同虚设。算来算去钱庄不但不需要用钱买还要让东家补一笔大不大小不小的银子。那东家也无什么话只是想拿个老铺的牌匾钱。飞鸟觉得自己手里有兵可以追回来一部分欠款一等东家在吕宫的接受范围内开了价立刻让吕宫答应。
吕宫便答应了许诺次日太阳三杆的时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