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尽管大人们为也留桦的婚事发愁还是摆出丰盛的晚宴。飞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只好耷拉着脑袋偷看也答儿。也答儿也偷偷看他。两人正你来我往地打眼神战听到阁伦额问飞鸟的声音“你说你打了一只白熊让我们看看你的箭好吗?”
也答儿怕阿妈要讲婚事又羞又怕便连忙说“我去拿。”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去。
飞鸟只顾和也答儿眉来眼去隐隐听他们讲白熊的事也不觉得世上只有一只自吹自擂道“熊瞎子只有一股劲性子上来就不要命塞了肠子也给和仇人拼命。‘打红围’的猎人为取出涨大的胆先撩性子再用大箭射穿要害。要是钉穿要害也杀不死就得和它拼刀子。”
也速录问“你看第一箭射哪好?”
也埚连忙和飞鸟抢答“头!”
也速录抿着胡须督促飞鸟。飞鸟往也埚那儿看看得意地反驳“可你和我的弓都很难射透它的头骨。它没起性子就射脖子性起后就射眼睛和肋下!”
也埚不服气地说“不!它往我跟前跑越来越近也不动等到了跟前射。”
也速录大笑说“倘若是性起的猎物它离得近了你根本看不过要害;要是没有性起的它有可能会逃走。好猎人要选合适的距离合适的时机不能和普通猎人一样把箭射到猎物身上就满意。也埚。你很勇敢箭法也说得过去可你不是好猎人。听你阿妈说你嘲笑博格阿巴特说他挤牛奶就不能打仗是不是?”
也埚气呼呼地说“我不是他是?挤牛奶就是不能打仗那是女人。不光我说也演丁也说了人人都说了。”
也演丁立刻埋头吃肉装作没有听见。阁伦额见他听不进话温和地问“让你远去打仗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怎么办?挤不挤马奶?”
也埚瞪着眼“啊啊”大吼把也演丁的食物拨得到处都是嘴巴里喊着“不挤。你别跟我说话他是你儿子吗你处处向着他。我明天就去打头熊让你们知道谁是好猎人谁说得对。看我今天的运气不好人人都来欺负。也演丁你为什么不说话吃吃……”
也庆阿把他的两个手逮住揽到席内。阁伦额很生气大声说“也没见得你的猎物就见你一会也不停地闹。是。我是喜欢博格阿巴特他没有你这样的劣脾气不像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你阿爸要问的是关系你阿姐婚姻的大事随口告诉你怎么成为一个好猎人。你闹什么?我知道你是想和博格阿巴特比高低怕比不过人家可有这样的比法吗?”
从一旁跑来的也答儿打断她的话把飞鸟用的箭给阿爸看。
也速录看了两下缓缓地说“可能你们都不相信白熊是博格阿巴特打的。”
一时间满帐皆惊连也埚也忘了闹事定定地朝飞鸟看去。
飞鸟被看得不好意思可还是用蝇子般的声音问“被人拖回来了吗?我是要送给也答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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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也演丁就扯着也埚找飞鸟。飞鸟正在推牛(以前的俯卧撑)撅尾巴虫儿一样一起一伏地动。闷着脸的也埚也被惹笑就背着身儿坐到他屁股上问“博格阿巴特?!”
飞鸟汗脸落地哼哧、哼哧地问“什么?你先起来行不行?”
“我相信你不是完虎皇太凌——”也埚含糊不清地说“阿哥说你是个巴特尔我愿意与你结为坦达。”
飞鸟“恩”了一声从地上滚爬起来挠挠头。也演丁给了也埚一枝箭也埚一把折断挽着飞鸟到一边单膝跪下发誓说“长生天在上……”。飞鸟见他真诚发誓也跪了下稀里糊涂地说“长生天在上我狄飞鸟……”
也埚诧异用音似的词儿念叨“地非鸟?什么意思?”
飞鸟解释说“我的小名!也是凶悍的大鸟。”
也埚不再追问拉着飞鸟去一边说“甲马是奴隶的后代不是我们猛扎特人的子孙所以才常常骗人。阿哥不跟他好了可阿爸要跟他阿爸好!”
也演丁说“要夺回你自己的猎物!”
“我要怎么夺回猎物?”飞鸟问“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他拣的是我的猎物?还是去告诉别人猎物是我的?你们相信我可别人相信我吗?”
也演丁点点头把脑袋凑到他和也埚间小声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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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小雪撒得如芒如毛却仍有许多少年约集狩猎。
也埚和飞鸟先扎进队伍而后也演丁和几个少年找来甲马一起站到飞鸟的面前。只见他头戴狐狸暖帽背了一搭黑貂皮身后跟着奴隶奴隶带着凶猛的猎犬竟比也答儿家华贵得多。叔伯兄弟也演丁的好友已听过也埚讲的这就当面问他“甲马。你送也留桦的熊是自己打的吗?”
甲马大声说“是。难道还有人送我不成?”
飞鸟见他矢口否认竟让自己没法去指责的好半天才想到让其败露的问法“那你带我们看看打熊的地方!”
是呀猎熊得有猎熊的地点、痕迹。
甲马猛地变了脸色气急败坏地喊“你这个蔑乞儿拖拖部的奴隶有什么资格说话?我在哪打的关你什么事?”他转身问“你们相信他不相信我?!”
也埚笑着给大伙说“我相信白熊!”
甲马“哼”地一声说“熊已经死了!就是不死它也不会说话。”
也演丁见他狡辩心中勃然便不留情面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承认。告诉你熊身上的伤口和我们的箭伤不一样。”甲马又虚又怕见少年们看自己的目光带着鄙视就狠狠地瞪了也演丁一眼拨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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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留桦美丽出众父亲又是威名远播的巴特尔所赢得的思慕自不在少数只是有在自己的猎物上压了一头千斤巨熊的甲马诸人才相形见绌羞愧而还。听说白熊不是甲马打的他们再不服昨个的比较先后往也答儿家送去猎物。也埚和也答儿暗中偷乐时而受秘密的嘱托赶到也留桦面前为某一人美言时而又主动评价甲和乙的不同做阿姐的高级参谋。
可他们想得简单了之后是越来越多的父母拜访。
冬雪两天即大天地间到处都是北风刮得四舞的鹅毛。等也演丁带着阿克们织补毡墙露洞也埚和阿鸟左右布好捂火炉子家中已是暖暖和和、安安稳稳。正是他们安心休息的时候门外驰来十余骑一个腹如卧牛的骑士在栅栏外立马用粗大的声音喊“亲家我们一起去打猎。”
也演丁招呼这个腰围大得吓人的男子说“甲牙孩伯父你先进包里。我阿爸去了南面的冬营怕是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姐弟四个卧在一个包里打闹也先后听到动静。飞鸟从包裹严实的门口处露头被刮了一脸雪又缩回去。趴在旁边的也留桦问“犬博格。是谁?”
飞鸟说“几个大人好像要去打猎。”
也埚把飞鸟挤走自己凑头也是一伸出去就立刻收回来说“又来了二三十问‘首领在家不在?’”
也答儿提出要求“派小哥去看看!”
也埚连忙摆手不去可他站到了最前面被几个人一挤一推就已不在帐篷了也只好札札地往主帐跑。飞鸟又侧着耳朵听竟听到几个少年吵架声音便转过头跟也留桦说“也留桦阿姐都是来求婚的。你偷偷看看也好知道嫁哪个?”
也留桦趴在飞鸟抻开的缝隙中眼睛一眨一眨地动。不一会她低声跟也答儿、飞鸟说“我也不知道喜欢谁怎么办?唉!都怪你们让他们先把东西放下放下这回可好了来了好几个。”
也答儿说“那不是为了对付甲马的吗?”
正说着就见也埚不理雪地里喊自己的人儿飞快地撞进棉皮帘儿。他一进来就说“客人进门就吵。阿奶生气了正在发火问甲马到底是诚实还是不诚实。也演丁觉得势头不对刚刚派走奴隶去叫大哥二哥阿叔阿伯他们也好不让这些人在我们家里打仗。”
也留桦跺着脚问“阿爸在家就好了。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