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时快说时时慢,会堂里的灯瞬间熄灭。
处于半密封的会堂里瞬间一片漆黑,只有寥寥的手机灯光亮起,但是在这空旷的空间里也不存在照明作用。
女生们的尖叫和恐慌充斥在会堂里。
“大家稍安勿躁,只是跳闸了。”顾玄瞑依旧平静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给了在座的女生一些心安。
尖叫声渐渐减少,反而是大家的耐心等待。
几秒后,会堂里的灯光一排一排有序地亮起,重现了会堂的样子。
四个异类看向来时的门前,却发现自家老大和那个女人的身影都不见了。
他们立刻往来时的路跑,却在门外发现了鼻青脸肿的老大,但并无那个女人的身影。
反观他们所寻找的顾长存此刻正躲在讲台下,瑟瑟发抖。一副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的样子。
她看着身侧男人的西装裤和皮鞋,有些难以相信。
刚刚是他救了她?
灯光跳闸的一刻,她本来是要乘机跑路,但手腕却被那首脑抓到,紧得让她无法挣脱。
不过只是那么两三秒的功夫,手腕上的力气却消失了,而那首脑已经被击飞在门外的走廊上发出闷哼声。
她亲耳听到那本应该在台上的男人那一刻却在自己的耳边用薄凉的语气说:“跟我来。”
她有一千个理由就地逃跑,却还是选择相信了他,跟着他跑上了讲台,而他将她塞进了讲台桌下用布遮掩住自己的身影。
他为什么会帮她......
但是这个答案似乎暂时无法得解。
从刚才的跳闸之中平静下来的会堂里重新萦绕着那个人清亮的嗓音还有时不时女生们大胆的提问。
——
过度紧张后,顾长存过于放松自己便一不小心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可谓是酣睡淋漓,公众离席的声音也未能将她吵醒,反倒是冷意让她失去睡意。她发觉自己的脑袋上再没有嗡嗡的授受之谈,只有一片寂静。
顾长存缓缓从讲台桌下爬出来,却发现会堂里除了在打扫的阿姨,几乎没有别人了。
她跳下讲台,走到那阿姨面前急切地问道:“阿姨,这里的人呢,刚刚不是还在开讲座吗?”
打扫的阿姨告诉她:“早就开完了,你来迟了。”
顾长存本想和那个人道个谢,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走了,那想必也不需要了。这么想过,她微笑着朝阿姨道了别,便从来时的路出去。
安静的校园走廊里,她一个人默默走着。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忽而响起。
她不由得哀叹了一声。这是她工作的手机,嘶......小薰又给她接任务了。
看了看里面的信息内容:Bernice,方便见个面吗,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
是新一任主顾,并不是小薰。
她立马回复:地点。
对方:泽华大学步行街的茶馆。
顾长存:好。
对方:315桌。
来到泽华大学的步行街,她晃进了一家服装店,十分钟后出来已经改头换面。
本来是有些紧身的一袭黑衣,现在则是粉红十足的少女装扮,巴掌大的小脸让大框眼镜遮了一半。额......看上去像是一个学生妹。
只见她闪身混进一侧的茶楼,在对方指定的牌号的座位上坐下。
不多时,一个优雅的女人也在顾长存的对面落座。
“你是Bernice?”女人试探性地朝她询问了一声。
顾长存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点点头:“你有什么请求就说吧,只要钱一分不少。”
就是这么现实。她继续保持客气的微笑。
女人的手紧捏着包包,似乎是下定了勇气:“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他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叫顾玄瞑。”
顾长存差点一口茶就呛进去了。
我去......顾玄瞑是中了一等奖彩票吗,怎么什么人都要查他啊。
不过顾长存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她从兜里取出U盘按在桌面递过去给她:“我想这里面会有你想要的资料。”
女子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她使劲摇头拒绝:“不,我要的不是学校系统里就能查到的资料。我要他这十年的资料。”
十年的资料......
“我想我是Bernice,并不是私家侦探,你给的钱不少为什么不找私家侦探呢,或许连他小时候喝的是什么奶粉都能查清楚。”顾长存端起服务员送上来的花茶,优雅地喝了一口。
“因为你是Bernice,我朋友曾与你做过交易,她说你是一个信得过的人,而且我并不是没有叫人查过他。”她深呼吸一口,渐渐吐露一些心里埋藏着的秘密,“我发现,顾玄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是十年前的一切我都记得很牢,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怎么......怎么还会活着呢。”
顾长存有些听不懂,但是她也无法细问,做她们这一行的就是要闭紧嘴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别说。
“我会帮你。”顾长存收回U盘。但心里不禁摇头:又是一个被男人迷了眼的女人。不过上家好像是个男的?
要不是她给的钱多,顾长存觉得自己会分分钟甩手离开。
这是叫人办的事吗。
“佣金......”
“十倍。”女人脱口而出。
“成交。”干脆。
——
夜间,她刚刚爬上床要睡。特殊邮件进入邮箱的声音又叫她迷迷糊糊的睡意跑得一干二净。
顾长存心不甘情不愿地像是蠕动的蚯蚓一般,爬到电脑桌前,点开了最新邮件。
发件人是:Azrael
死神,恩......她的小伙伴,也是她进入掮客后第一位主顾。这些年来对她多有照顾,只是两人至今没有见过面,但是他经常邮给她很多时候很必要的资料。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给她发邮件过来了?
是一张JPF?她控制着鼠标轻轻点开附件预览——放开大图——下拉。
“......”心情沉重了些许。
在看清楚上面的信息时,顾长存心开始缓缓下沉,甚至难以呼吸。
她眼里是慌乱与溃不成军,颤抖着双手回邮,明明要发过去的句子不长但期间还是打错了好几个字,最后她发过去:你怎么会有这个?
然而她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回应。
顾长存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眼里有泪水缓缓滴落。
一个激灵,她猛然合上电脑,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使得自己能深深陷进被窝里。
不多时,一个低低的呜咽声在小房间里缓缓响起,有些悲戚。
最后飘散在空中的是她的一句带着哭腔的低语:“爸爸......”
爸爸。
这个词在顾长存十岁后就不存在了。
刚才屏幕上的照片是十五年前的通缉令,那张冰冷的纸几乎彻底摧毁了她的童年。然而她不愿意去回忆那些。
——
次日清晨,小薰看着眼睛肿得像兔子一样的某人从厕所里洗漱出来,也顺便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怎么了,失恋啦?哭得和兔子一样。”小薰是她的室友兼合作伙伴,因为是一个义父领养的,算是自己的姐姐。
顾长存坐到餐桌旁抱住她的腰身蹭了蹭:“我昨天梦见你不要我了。”
听此,小薰无奈苦笑。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顾长存是一个缺乏爱却又极其敏感的人。
“傻不傻!”小薰戳了戳她的脑袋,然后面露邪恶一笑,“不过就算你再怎么花言巧语地讨好我,也不能躲过喝牛奶。”
被看破小心思,顾长存一瘪嘴,痛苦地接过牛奶喝起来。
她觉得需要把近况跟小薰说一下:
“接到的新任务是对方要我去查一个男人,最后答应给的钱是两百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算上之前的钱,我们马上就能住进本市最豪华的别墅了。”
然后她就可以全心全意去查那个案子,早日得到答案,最后幸福地和小薰过下半辈子。
小薰知道她在执着什么,但是她愿意陪她、愿意等她。
“嗯,我等你。”
“不过......这几天我会不在家里,我的小房间就交给你收拾了。”
顾长存觉得见好就可以收了,于是她起身叼了块面包并郑重其事地拍拍小薰的肩膀。
在小薰愤怒的调羹飞过来前,她立马从一侧的门跑路。
“顾长存,我XX你XX!你的房间跟狗窝一样是想要累死本宝宝吗!”
走廊里响起小薰无奈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