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生额间渗出细密冷汗,跟前这人面容恬淡,笑容慈悲,他不由自主相信他,“多承你的提点,在下感激不尽。”
孔慈笑道:“要不要我帮忙替你处理了?”
花生汤急得几乎要跳起来,我们这一行是来找大木哥的,怎么孔师父就只顾着和这个看起来完全是死硬葫芦一个的小子蘑菇,这也就算了,到最后还要主动帮他料理园子,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啊,想到可怜的大木哥此时也许正在某个不见天日的邢室给人打得哇哇哭嚎,她就心急如焚,恨不得扑过去咬元夕生一口,胁迫他说出大木哥的下落。
元夕生踌躇了阵,“不用。”
孔慈笑道:“久闻元大人是有名的敬奉师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元夕生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靖冷笑,接口说道:“让我说得更明白些,你师父王怀恩想必最近两天都寄居在你府上吧?这些药草都是他培植的吧?所以你明知这些药草有问题,也还是不敢轻易铲除,对不对?”
元夕生吃惊的脱口叫出来,“你怎么知道王怀恩是我师父?”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是为时已晚。
徐靖得意的笑,“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愿意。”
李元霸不服,“好大的口气,那我问你,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徐靖气结。“那我哪知道。”
李元霸大是得意,“你刚刚还说,天底下没有什么事你不知道?”
徐靖气结。众人都是莞尔。
元夕生却笑不出来。看着徐靖其人,心念千百转。这个人看来果然是有些分量的。
之前他曾经听太子提过,说徐靖其人最善于收集消息,只要他有心,朝廷上下公卿贵族的动态都可了如指掌,最初元夕生还不相信。觉得太子有点盲从,现在看来,太子完全没有夸大,王怀恩确实是前天过长安找他地,只不过他的行踪非常谨慎保密,不知道徐靖是如何获知的,进一步再想,徐靖是太子地门人,这样看起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岂非都在太子监视之下?
徐靖露出有趣地笑容,“这个很容易查的吧,”他瞟了元夕生一眼。“除了这个,更隐蔽的内容我都查得到。”
元夕生打了个寒战。徐靖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他对自己的来历也是知之甚详的呢?
李元霸找了徐靖地刺头。心情大好,追问元夕生道:“元夕生,王怀恩到底在不在你府上?你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元夕生心念千百转,斟酌良久说道:“在。”
李元霸眼珠儿转了转,笑眯眯说道:“那么徐尧肯定也是在你府上的了。”
元夕生没作声。
孔慈笑道:“在就好,烦请你代为引见,我们有要事,想要见他。”
元夕生摇头,“不成的,师父吩咐过,他现在有紧要的事,要跟徐尧商谈,不见任何人。”
李元霸说道:“我们要找的不是他。”
“我知道,徐尧也不行。”
众人眼前都是一亮,李世民笑着说道:“这样看起来,徐尧先生果然是在元大人府上了?”
元夕生暗自呻吟,恨自己一时不甚,给孔慈和李元霸套出话,现在要否认已经为时已晚,迫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徐尧是在这里不错,但我不能让你们见他。”
李世民含笑问道:“为什么?”
元夕生踌躇了阵,“个中的理由,我也不方便透露,请秦王不要见怪。”
李世民苦笑,心理颇是感慨,果然落翅的凤凰不如鸡,以前自己但凡一个眼色过去,已经足以使对方跪在地上求饶,现在只差将身子弯到尘埃里低声下气的恳求,仍然是碰了软钉子。
熊姥姥却不管这么多,她一心想要找出徐尧,好让孔慈从徐家堡一干家奴毫无理性的追杀中解脱出来,当即上前一步,“我管你方便不方便,我老太婆今天拿不走徐尧,决不干休。”
元夕生说道:“我很抱歉,恕难送命。”
花生汤听得心头火起,挽起袖口叉着腰身,“给脸你不要脸,今天姑奶奶不打得你桃花朵朵红,你不知道姑奶奶心花为谁开。”
说着就要动手修理元夕生。孔慈却拦住她,柔声问道:“花姑娘,不急,让我来。”
花生汤一腔怒火登时化作春水,柔情蜜意地闪到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孔慈,一边陶醉,一边伤心,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孔慈看着元夕生,沉吟着没做声。
元夕生只觉那一双灿若星子的双眼,仿佛有穿透人心的魔力,直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去,他背心一阵一阵发毛,努力挺起胸膛,振作精神说道:“你们谁想要进到内室去找徐尧,除非踩着我地尸身。”
徐靖听得大怒,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元夕生却笑,傲然说道:“我知道你敢,但你也要评估看,要杀我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话是不假,元夕生自四岁开始习武,他地年纪和孔慈一般大,是孔狄建造相州大营后,培育出地第二批狙击手,由孔狄亲手锤炼,王怀恩从徐家堡回相州大营之后,他又又师承王怀恩,是他一身武艺的集大成者,连徐尧都不是他对手,更不要说资质比徐尧还略有不及地徐靖了。
徐靖气结,心知元夕生说的是实情,抛开相州大营的千锤百炼不提,单就王怀恩的武艺,据他所致的,徐尧不过是学到一点皮毛,因为彼时王怀恩不知他的身份,以为他是徐家堡的人,所以教授他武艺时候,许多紧要的秘诀都保留着,即便如此,自己年幼时候和徐尧在储卫营对决,还时常输给他,元夕生又不同,他是王怀恩自己挑选的衣钵传人,完全学到王怀恩的真传,自己就算果真能够杀掉他,估计也要费很大的周折。
孔慈却笑,轻描淡写说道:“徐靖杀你不容易,卫王呢?”
小圆脸蛋李元霸听到孔慈点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应了一声,“在。”
元夕生脸色灰败,李元霸那是本朝的神话,排名第一的英雄好汉,自己这点拳脚功夫和臂力,连前一百都不能进,真要和他决战,那是必死无疑,而他是圣上除了太子以外,最为宠信的小孩,又不能暗算,因此假如两厢发生冲突,死的那个毫无疑问一定是自己。
李元霸摇晃着小圆脑袋,问元夕生:“元夕生,你说,老爷我屠宰你容易不容易?”
元夕生苦笑:“卫王想要取末将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李元霸大是高兴,给徐尧戳得千疮百孔的自尊心飞速的复原,并长得比以前更加茂盛,“老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说完还颇是得意看了徐靖一眼,那意思仿佛是说,看,老爷我多么利害。
徐靖冷冷哼了声,把头转到一边,表示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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