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周海明结婚

周海明从老家回来,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他结婚了。

中午休息时,他提着一个大挎包,挨个给员工们发喜糖,笑嘻嘻地说:“都吃一颗,喜糖吃了牙不疼、不上火、睡觉香。”

周海明去了别的小组后,女工们迫不及待地议论,他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和谁结的?太突然了。

韩丽说:“刘爱雨,周主任不是一直疯狂地追你,非你不嫁吗?怎么移情别恋了啊?”

韩丽的话里有几分嘲弄、几分幸灾乐祸,小姑娘们别的都好,就是有爱吃醋、爱妒忌的小毛病,这会子看刘爱雨被晾在一边,心里肯定比吃了喜糖还甜。

刘爱雨和她们一样,心里也装了许多疑问,周海明虽然笑着给大伙发喜糖,但他没有新郎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喜悦,他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勉强的。

短短十几天时间,在他的湖南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行事谨慎、乐观自信地规划着自己未来的周海明,贸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呢?

三天后的周末,刘爱雨约周海明出去吃饭,一来还他的情,二来她想知道周海明心中的隐情。

周海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下班后,等女工们都去了餐厅,周海明开了车,载上刘爱雨,油门一踩,去了城里。

车子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车窗落下了一截,风吹了进来,凉爽而舒适。

刘爱雨想问周海明为何就突然结婚了呢,但看他情绪不高,又开着车,就没有问。

刘爱雨打开音响,一首熟悉的曲子响了起来:如果让我离开你,而你正当年轻,用我最真的心,换你最真的情……

周海明减慢了车速,并最终靠路边停下,他的胸脯起伏着,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什么也不说。

一支烟抽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发动了汽车。

刘爱雨的眼眶湿润了,心潮翻动,但不是因为周海明,她是想到了她又爱又恨的油坊门。

车子驶进城区,刘爱雨说,你地方熟,找一家干净的店,我做东。

在一条僻静的街上,周海明靠路边停了车,两人进了一家川菜馆,刘爱雨抬头看着“品月楼”招牌,觉得这名字起得很有诗意。

川菜馆遍布全国的大街小巷,既麻又辣,迎合了大江南北人的口味。

这个店,周海明和朋友来过多次,和老板娘很熟,老板娘直接领他们上了二楼,临街的一个小包厢,既清雅又便于观光。

周海明点了剁椒鱼头、龙井虾仁,刘爱雨点了爆炒田螺,老板娘下楼去了,周海明望着窗外的景物,轻轻说:“我以前来,一直坐这个位置。”

周海明征求刘爱雨的意见,说:“喝点酒吧?”

刘爱雨迟疑了一下说:“你开着车。”

周海明说:“没事,到时候叫个代驾,送我们回去。”

刘爱雨想喝点红酒,周海明却要喝啤酒,以往,周海明在细节上总照顾刘爱雨,尊重她的意见,今天却有点小霸道。

菜上齐了,周海明要了三瓶啤酒说:“不多喝,点到为止,我两瓶你一瓶。”

刘爱雨放下心来,她最怕周海明因为心情不好而酗酒,那样,或许会有难以预料的情况出现。

还好,周海明很有自制力,他对自己的情绪,管理得挺到位的。

两瓶啤酒放不倒周海明,他的酒量是在酒王和酒仙之间。

一瓶啤酒,刘爱雨也有把握拿下。

两人倒了一杯酒,碰了一下,刘爱雨说:“祝新婚快乐。”

周海明问:“是真心实意的吗?”

刘爱雨说:“是。”

周海明盯着刘爱雨说:“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很不甘心!”

腊月里,老家下了一场雪,薄薄地盖了一层,却很滑。

周海明的母亲去山上打柴,没想到脚下一滑,摔下了深沟。

村里的乡亲发现了,把她拉到镇医院,镇医院没法看,又转到了市医院,医生说需要做手术,村里给周海明打了电报,他匆匆赶了回去。

周海明签了字,手术做了,半个月后出院,主治大夫约谈周海明,说:“虽然手术做了,但因脊椎的神经腺断了,加上病人年龄大,体质弱,康复不理想,极有可能下半身瘫痪。”

周海明也是吓晕了,傻乎乎地问:“下身瘫痪啥意思?”

主治大夫说:“腰部以下没感觉,大小便失禁,生活无法自理。”

周海明被这个结果所震撼、所击倒,花了几万块钱做了手术,可劲地折腾了一番,人却站不起来,还不如不做手术。

周海明把母亲拉回了家,伺候母亲吃喝大小便,他一个大男人,这些年一直在工厂是管人的,哪干过这种活?做起来笨手笨脚的,母亲难受他也累。

除夕晚上,族里人聚集在一起祭祖,烧完香磕了头,开始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

族里的叔叔问周海明啥打算?

周海明也没有主意,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吧,钱从哪里来?

看病住院做手术,已经花了六七万,还有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钱。

出外打工赚钱吧,家里老娘谁管?床前没一个人照应,喝一口水都难。

猝然降临的灾难,完全打懵了周海明,他脑子里乱糟糟得像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来。

堂兄建议雇个保姆,周海明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但堂叔摇摇头,说出三点理由,一是现在村里根本就没闲人,年轻的出外打工了,年老的在家种地带孩子,忙得脚后跟打屁股。

二是不沾亲不带故的,不把病人当人,恶言恶语,看起来是照顾病人,实际病人成了受气包。

就像村里的秉堂,满身的病,儿女不在眼前,雇了一个保姆照顾,但保姆却好吃懒做,对秉堂非打即骂,不给吃喝。

秉堂瘦得皮包骨,他一个病人,哪受得了这罪?不到半年,就一命呜呼。

三是雇一个保姆,一个月至少一千块,一年就是一万多,物价涨工价也涨,白白浪费了一大笔钱。

堂叔说:“你爹卖了良心,早早丢下你娘俩,你娘受了一辈子的苦,到头来,却遭了这磨难。”

周海明很沮丧很无奈,雇保姆的事不成,还有啥办法吗?

堂叔又装上一锅烟,点着了抽着,他的脸在弥漫的烟雾里模模糊糊,半响才说:“我琢磨来琢磨去,你得赶紧结婚。”

周海明一时没明白,他结婚和照顾母亲有何关系?

堂叔分析说:“结了婚,你出外打工赚钱,你媳妇留家里照顾老人,这不一举两得吗?”

大伙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周海明被逼进了死胡同。

他的计划是找一个他喜欢的女孩结婚,办一个小厂子或小公司,把母亲接到广州,让她享几年清福。

他喜欢刘爱雨,认准了她是和他能过一辈子的女子,虽然刘爱雨现在对他很冷淡,但他坚信,他肯定能收获她的芳心,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就能将铁棒磨成绣花针。

堂叔的想法,和他的愿望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没啃声,堂叔说:“你再想想,我只是建议,主意还要你拿。”

想了一夜,周海明觉得堂叔说得在理,除了结婚,再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的计划是空中楼阁、是水中月、镜中花,一碰就碎了。

把爱情和母爱,放在天枰上称一称,周海明选择了牺牲自己的爱情,母亲含辛茹苦,饱受屈辱,把他抚养大,他没有理由抛弃她。

周海明这么想了,但仍在犹豫,在乡下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她贤惠吗?温柔吗?漂亮吗?能对母亲好吗?

这都是问题,他得想透了看准了,瞅媳妇不像买东西,买了不称心如意的东西,可以撇掉,媳妇不行,那是一根藤,要牢牢缠在你的身上,一辈子都难以挣脱。

但是,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让周海明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十几天前吧,母亲一直说她晚上睡不着,让周海明买安眠药。

安定片在他们那个小地方控制不严,小药店就有,周海明买了一瓶。

几天后,母亲又让她买,周海明觉得母亲吃得太快了,说不能吃多,吃多了有危险。

母亲说,没有多吃,我攒一瓶,怕以后没有了。

周海明丝毫没有怀疑,又买了一瓶,结果,母亲吞了两瓶安眠药,幸亏发现及时,灌肠抢救。

母亲醒过来,嚎啕大哭说:“海子啊,娘不想拖累你。”

堂叔介绍的女子是一个拐了十八个弯的亲戚,女子上过高中,在外打了一年工,想在外面找对象,硬让她爹娘叫回家,说外地的不可靠,还是在本乡本土地的好。

周海明和女子见了一面,模样周正,性子绵软,最主要的优点是善良、心肠好、手脚勤快。

堂叔说:“这就是你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对象,既是媳妇又是保姆,你还等啥?”

于是便闪电般地结婚。

临走前的一夜,两人缠绵悱恻,在要紧关头,媳妇狠狠地咬了周海明肩头,咬得很深,出血了。

媳妇说,我给你留个印记,你别忘了我。

媳妇已经睡熟了,周海明却大睁着眼睛,想开了心思。

周海明告别了媳妇老娘,回了广州,他的人生,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周海明褪下衣服,露出肩头上,那是一个清晰的月牙,结了疤,暗红色的。

刘爱雨端起酒杯,和周海明碰了一下说:“由衷地祝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周海明瞪着刘爱雨,问:“你不对我说点什么?”

刘爱雨躲开他的眼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知周海明结婚的消息,碎红惋惜地摇头叹息:“爱雨啊,你就是个大傻瓜,掉到眼前的金元宝都不捡,这世界上不缺男人,可要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那是比登天还难。”

苏妲己也为刘爱雨可惜,两个已成功上岸的人,不愿看着刘爱雨还在苦海里挣扎,积极热心地为她物色人选,遍地撒网、重点捕鱼。

刘爱雨的周末,基本被碎红和苏妲己绑架,到某个地方去见某个人,不由分说。

有时候是碎红,有时候是苏妲己,开了车过来,拽上刘爱雨就走,见了不该见的人,吃了不该吃的饭,他们有的是老板、有的是高管、有的是捧着铁饭碗的教师和机关干部。

但刘爱雨都没感觉,觉得他们都戴着同一个面具,有雾里看花的感觉。

碎红烦了,问:“你是看不上,还是根本就不想看?”

苏妲己瞪着刘爱雨,说:“你不会是性冷淡吧?”

刘爱雨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事。”

碎红和苏妲己互相看一眼,断言说,你心里肯定装着一个男人。

刘爱雨笑着说:“是吗?我自己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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