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陈凯这一喊,将我和杨天骢骇得不浅,只见他面色惊惧,盯着我们,眼里俱是惊恐之色,“听你们一说,我才记起来,那块玉米地是我们这村里最有钱也是最凶狠霸道的‘黄霸天’家里的地!”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望,这杨天骢家族生意做得极大,又在大上海鱼龙黑白两道闯了这若许年,听到这话,憋了三秒钟,仰天一阵大笑:“我道是谁呢?这安徽省是咱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故乡,那‘黄霸天’能攀上这门亲戚我倒也认了,原来也不过是这村里一介有钱人罢了!哈哈哈!有趣!‘黄霸天’,恩,《红色娘子军》里有个土豪恶霸名曰‘南霸天’,你们这村钻出来个‘黄霸天’,我倒还想会会他是怎么个‘霸’法!”
我在一边稍稍掐指,只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却听陈凯道:“杨大哥,这黄家在咱这乡里远近有名,没人敢惹,真的,没人敢惹.......”
“‘黄霸天’,我在我们那乡也听说过,原来此人家竟出在你们这石盆寨,听说他们家有人在县里当了副县长,又有人在公安局里当公安,的确是没人敢惹......我在我们那乡听说这‘黄霸天’最可怕的是他们家养了好几十条狼狗,个个比牛犊还要大,要是某人得罪了他们,一窝蜂地将狼狗放出去,不出几分钟,那人便要被撕得体无完肤!”小兰也插上了话,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咬牙切齿起来。
“的确,小兰姐说得有理,他们家有人在县里当大官。这附近好几个乡的人没人敢得罪他们,最可恶的是他们家养着几十条狼狗。平素
放出来,狗仗人势,他们黄家大宅院偏偏就在通往县城的大路边。赶集地人都要从他们门前过,否则便要兜远路,这几年下来,可以说。十个经过他们门口的人至少有六个人被狼狗咬过!”陈凯愤愤地说到这里,挽起了裤脚,右腿上有好几个伤疤,一看便是动物咬伤所遗留地伤口,“还有,我姐姐活着的时候,那黄家二爷的三儿子一直欺负我姐姐,他见我姐姐长地好看。可我姐姐早有了心上人......有一天。若非我撞见,我姐姐定要在一山沟里被那王八蛋糟蹋了......”陈凯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已逝的姐姐,声调早已哽咽起来。
“他!”杨天骢掏出一支高档古巴雪茄点上,重重一挥拳,他平时很少抽烟,除非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看他面色,很显然,向来有些疾恶如仇地他被激怒了,“当了副县长就这样搞?这就是人民老百姓的父母官?纵容他的家人在这乡村里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还有没有天理王法?我干!好歹这他妈还是的天下吧!我杨天骢的一个姐夫是国家中央机关的副部长,好些亲戚在浙江、上海出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或出任要职,还有些朋友在中央当司长、厅长,那我他妈岂不是要上天了?陈凯,我倒要看看如果我们寻找的这处龙脉风水宝地果真在这‘黄霸天’的地里,他们要对我们干些什么行径出来!”
“老杨!”我平息了他地怒火,“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再说,若这地龙脉果真在他们地地里,我们占用了便的确是我们的不是,这农村里,田地才是他们的生存之本,错在我们。于理我们实在说不过去,我们先顺着这龙脉地线下到山谷去看看,待确定了龙脉的准确位置到底在哪里再说。”
当即,我们四人继续顺着这条龙脉地线上的蒿草前行,越往前走,地势便越低,果然,前方是一险峻秀伟的峡谷,前方瀑布地水流之声愈加明显,几有震撼这山谷之势,一时间,空山鸟鸣,水声滔天,悠悠天地之间,出世之慨油然而升。
终于,我们这条山路走出了头,那地线蒿草顺着坡地蔓延下去,只听“哗哗哗”之声不绝于耳,前方,攫面而来的是三道白玉珠帘滔天而下,万丈白刃如虹贯日,激起千尺浪花飞玉,好不壮观!
“好漂亮的瀑布!”小兰在一边拍起了手,“一直想到庐山看瀑布,没想到,这小山沟里的瀑布竟也是这么美丽!”
的确,很有气势的瀑布,从大鹏峡两仞石壁间倾力覆而出,分成三股玉龙,喷薄而下,形成了风水里的“三龙夺嫡”之抛,看这三道玉龙的形势,乃是最中间一条玉龙抢得先机,占尽风水,激起喷发最高,首享天地精华,也才能最先滋润大地,与其旁险峻高耸入天的文笔峰遥相呼应,形成山水共振之势,首尾贴合,《撼龙经》云:龙以脉为主,穴以向为尊,水以向而定,向以局来分。这三道玉龙水瀑正是感应着这条子午走向山脉的“向”,《发微》又有云:相龙之术,尤切于番峡,盖峡者,龙之真源发起处也,未有龙真而无美峡,未有峡美而不结地......美峡与水瀑乃是龙脉生成的重要本原,世间但凡龙脉之地,其旁定然有佳水吉瀑拱照,《葬书》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因而经云:明堂惜水如惜血,堂里避风如避贼。龙脉宝地吉位处必然有水,使之藏风纳水,不使龙脉生气挥散,便是这个理。但也有一个极凶之兆--若那三股水瀑无法激越喷发,气垫大减,只是三股小水柱,那这三股水柱便不是“玉龙”,而是“乌蛇”,无法感应山水共振,更不能阻挡风水界止生气,那么,这处风水阴宅便不是龙砂,而是“
蛇枢”,葬人将生极凶,于其子孙后代大不利。
这整个风水堂局层层又叠抱,支脉穿山,一切山水植被俱是人间至美,人临此处,便生不归之感!想起了杜冰婵,她早已返回了上海,如果和她同临此地,于此修建一座世外云庐,每晨徜徉于绿草茵野,夜晚则携手于花前月下,感受“青山天外在,天香云外飘”的人间绝境,自由自在,幻若飞仙,人生到此境界,何不开怀?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胜过此等意义?我站在奇石秀峰之下、玉龙天瀑之前,早已邈思天外,两眼惺忪......
“方先生!”杨天骢一声高喝打断了我的思绪,“这处蒿草果然消失隐迹于山谷下一块玉米地边!”
我一揉眼睛,清醒过来,不由面颊一烫,原也才发现,任凭自己在杜冰婵的示爱面前扭捏不定,任凭我始终对自己玄门中人的身份有些障碍,但到了这人间至美关头,仙境配美人,想那巫山神妇女、又有娥皇女英......似乎在转头的一瞬,那白瀑绿草苍苍的一处,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便是冰婵美人......我轻叹一声,望着山谷下的地形道:“毫无疑问,龙脉正在源起于文笔峰和玉龙瀑布之下的旱地中,四面环秀丽文山,正前方又有玉龙三夺,形成了一千古罕见的‘龙坑山殿’,正是龙脉!奇怪的是,这等明显的龙脉,难道,就没有方家高人或云游仙隐看出来?”
陈凯听我一说,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我记得一年多前,村里来了位老道长,我正在这山谷附近放牛,那位道长在这里溜达了半天,鬼鬼崇崇的,我当时还以为他肚子饿了,在那玉米地里偷掰玉米呢,可他上前问我这块玉米地是谁家的,我就如实告诉了他,听说‘黄霸天’放了一阵狼狗将那老道长给轰走了,当时很奇怪,一位道长何故会得罪黄家?今天听你们一说,估计便是那老道长发现这里有你们说什么‘龙脉’了,想把这块地占为已有......”
我一阵踌躇,很明显,定然有高人发现过这里便是一处阴宅龙脉吉砂,都想将此地据为据已有或于其下葬人,结果都被‘黄霸天’撵了走......
毫无疑问,如果我一定要坚持在这处“状元”真龙吉砂里生葬陈家祖坟,那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必然在我和黄家之间产生,难道,这个矛盾真是不可调和的吗?那黄家有人做高官,定然豪富。又何必在乎这山谷间一块贫瘠的旱地?给他几百十千万买下这块地,他们都肯么?想到这里,却听杨天骢啐道:“老子给他一千万买下这块地,他黄家总肯吧?一千万,我料想他们八辈子做梦也数不过来了!”
我一笑道:“老杨,我相信,抱我们这种想法的高人多了--给他们一大笔钱买下这块地不就成了?但是,黄家始终不肯,我估计,黄家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是说,难道这‘黄霸天’家也看出来这是块龙脉风水宝地?他们要留着给自己民用航空?”杨天骢甚是疑虑。
“我不能肯定,但黄家始终不让出这块地,定然有他们的原因,他们家有人在县城里当大官,说不准便有些见识,请人辩识出了这块宝地的玄机。”我当即招呼众人走山坡,来到那块旱地里,再仔细堪识一阵,发现旱地四周八方竟搭有八尊泥人,身披白幔,幔上遍是阴文!看到这里,我甚是一惊,说道:“这黄家果然懂些道行!老杨,看来,这处龙脉,我们要争过来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