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如此一说,断肠子和杜冰婵相对一望,面‘色’有异。
这断肠子,此刻面容在房间吊灯光影的映‘射’下,分外骇人,恰似一副僵尸之状,唯有两只眼珠显示出他实乃活人。
“方隐。”杜冰婵向我走近一步,环视一眼周围的其他九人,“你答应过我,不再为叶家做事、不再为叶登爵出力,我相信你,但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到此地来,并且抢在我们的前面,你们也是来找叶登爵这位小儿子么?”
我尚未回应,旁边那位为首的汉子倒先喝道:“你们和叶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今晚,你们谁都别想把叶家少公子给‘弄’走,我们清清楚楚得知他进入这所房间,你们不把他‘交’出来,只怕,叶家的势力,你们在洛杉矶、哪怕是整个美国都得罪不起!”他说到这里,我才看到,其他几人,腰间尽数别着物事,我没猜错的话,定然是手枪。
杜冰婵浑不理睬他几人,仍直视着我:“妈妈为你心神俱碎,醒来后得知你已远赴国外,一病不起,这次你回去后若再不见她,我料想她的病情会愈加严重。方隐,你原来是才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你和我,实际上有着兄妹情分,我虽爱着你,但我也须敬重你,你毕竟才是杜家的亲生血脉,无论当年爸爸妈妈对你做过什么事、或是做错过什么决定,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能就这样狠心说去就去,无论你是玄‘门’什么‘门’的人,每个人都是父母‘精’血孕育而来,你总有一天必须要面对他们!尤其是妈妈,她那么善良,那么坚强。这么多年,我每每看到她独自伤神落泪,她总说是她在为我、为爸爸的生意和身体担心,但直到那天晚上,直到发现你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后,我才反应过来,妈妈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想念着你,牵挂着你,她是在为你心如刀割。以泪洗面。方隐,这次回去后,跟我再去见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人好好把心里话说一说,好吗?你上次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这两天想过了,既然爸爸妈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等你们完全相认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望窗外洛杉矶璀璨的霓虹,早已是心‘潮’澎湃,我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知何以回答她,母亲那和蔼慈祥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眼前,她紧紧搂住我的那一刻。只觉世间所有寒冰便要融化。
“眼前这帮人,看样子和你不是一路的,他们是来找叶家少公子。不错,我们也是来找叶家少公子,你说的很对,老师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天心用神玄机,正是这位如万两黄金娇贵的叶家子孙,我二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从上海飞过来,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他的星象,一步步点化至此。”杜冰婵望望断肠子,又四下一望,“那么,你来此地又所为何事?为什么会这么巧?这等巧合,不逊于那晚你在安徽省石盆寨搞什么‘玄天借命’阵局、我却突然闯进来,不是吗?方隐,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认为你已经做到了,你不会再为叶家做事,那么……”
我突然想到,叶安平乔妆打扮成流‘浪’汉,逃过了叶家在美国这帮鹰犬的视线,却又突然坠入那垃圾地‘洞’里,遭遇不测,现在看来,正是这断肠子通过“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相准了天心用神,勘破了叶安平的指应之星、因而让他顿生不虞、立陷灾厄之中,便正如那晚我通过“三才之卦”勘破了这断肠子的天煞孤星之兆、也让他掉入了窨井盖差点被污水呛死。这叶安平也算是倒霉,通过自己“越狱”的本事,活生生逃过了一帮爪牙的天网,却逃不过这‘摸’不着、看不见的星象命数之劫煞。
“我虽未明确承诺不再为叶家做任何事,但闻听你的经历和遭遇,我的确是打算不再为叶登爵出谋划策。”我冲杜冰婵点点头,“但是,我还有一件事却必须要帮叶登爵做到,这件事,也是我刚进入叶家的时候,便为叶登爵所点破并承诺之事——我要帮他找回这个遗失了24年的小儿子。”当下,我便将来到叶家后,为叶登爵测算其子孙命相骨格、看谁能继承并主掌叶氏世爵财团,然后我通过叶登爵司命星属的“子离卦”点破出叶家尚有一位遗失了24年的幺儿远在美国“不奉亲”、且恰好是这位小儿子才能有命有运继承叶氏江山等一切前因后果向杜冰婵及断肠子详细述来。
直听得二人以及这九位汉子竖耳圆睁,形神骇然。
“但是,叶登爵早年杀生太重,以有这‘子离’天谴,若他强行执意要见到这个儿子,那么,相见之日,便是大限之时。逆转尚有一息玄机,便是你手中的墨‘玉’,上面所刻的人名便是叶登爵所杀害的烈士的名字,找到这些人墓葬,各自修建一座‘三罪碑’,便能挽回叶登爵一半的命数,从而能有命见到小儿子,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我万万没想到,我放弃了从你们手中索回墨‘玉’、为叶登爵续命的念想,但我何尝能预卜到——而且以叶登爵对你们长辈所犯的罪行和仇恨,你们定然希望他死有余辜,而我只要为他找回这个小儿子,你们的愿望就能达成,叶登爵就会骤逢天谴,即刻归西,因料到这一层,我想,我为叶登爵找回这个儿子,一来完成了我对叶登爵的承诺,二来实则也在为你二人报仇罢。”我紧紧盯着杜冰婵和断肠子,“但我何尝能想到,这个叶安平,实际上便也正是你二人所布阵的天心玄机!原来你二人要找的玄机用神,便和我为叶登爵许下的承诺竟是同一对象——都是这位叶家少公子!现下,我心神具‘乱’,冰婵,我不想违背你,也不想悖逆你,更不想触怒你,既然我们都找到这来了。既然我们要找的乃是同一人,而我要将麦克,也就是叶安平‘平平安安’地带回上海,这是我对叶登爵许下的承诺,而且,只要叶登爵见到他,立时便有天谴取命,于你们于我,或都是功德圆满,那么。我将他平安带回上海去见叶登爵,你们能理解并赞同我么?再则,你们通过玄阵天心用神找到了他,你们又要以他为何目的,你们本‘欲’屈陷叶家尤其是叶登爵于不虞之灾劫,可你们这天心玄机所指之人为叶安平,你们又想通过叶安平做些什么事?”
“方隐,我不得不说,这一次。我们又要立于针锋相对之境遇了。”便听断肠子中气十足之声传来,“你为叶登爵点破并找回这位叶家少公子,的确本不与我二人的计划想悖逆,何况。你说的也非常有道理,‘子离天劫’势如雷火,父子相见便是天谴横生,叶登爵有心见子。却无力回天,他一见儿子便要驾鹤西去,这的确看上去也似为我和婵儿报了家仇大恨。我们也的确似乎没有话说。可是,这‘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花’费断肠子我15年心血和‘精’力,我踏破全国山河,四处网络玄机,才布下此千古绝阵,所堪准的天心用神,乃是注定能让叶家基业崩塌、家族倾覆、后继无人的奥秘玄机——便正是这位叶家少公子!正好和你辨识出唯有这位叶家少公子才有命相骨格继承叶家基业江山相反,我说到这一份上,你应该明白了:虽然你为叶登爵带回去了这位少公子,叶登爵便要立受天谴而死,但是,命数风云际会,只要这位少公子回到了叶家,叶家的基业便有了定心之骨和中流砥柱,叶家的财富江山,便能再行一保永固,壮大弘扬——可这,却恰好冲犯了我布阵的天心玄机,我找到了这位少公子,便是要让他叶家家跨业败、风流云散、一败涂地,而你,却是要把这位少公子带回去,让他叶家继续风生水起、财富永固、独占鳌头!所以,我就说白了,你我都是玄‘门’之辈,在这场经由我俩勘玄溯奥的孽果缘因之中,叶登爵的死活已无关紧要!紧要的,只是这位叶家少公子,你要把他带回上海,而我和婵儿,却是来找到此子,阻止他回上海回到叶家!”
听罢至此,我眼前似有金星泯灭,脑海里“咚咚”两声响过,仿似五雷轰顶。
“方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理解老师。”杜冰婵神‘色’肃穆,面上毫无表情,“我知道,你本无心,而且,你这也算是好心之举,但是,的确是,我和老师来到这里,只为来找到这位叶家少公子,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你也不知道我们会来一样,我们双方,都未尝料到,我们最终的思筹谋划,竟然相‘交’于一点!这,原怪不得你,也怪不得我们,只能说,这就是命数和造化,冥冥之中,我们的命运和布局,自忖各自之手,原是一局之中!这个局,我们都无法避免和逃过。”说罢,她轻叹一声,茫然无端。
她和我一样,都只能感叹这命运之无常和造化之‘弄’人。
断肠子苦心经营15年,和杜冰婵布阵天地玄机,最终便是要找到这位有命继承叶氏财团大任的叶安平,要千方百计阻止他回到上海。那么,我便承让一步,再次违心诺言,放弃为叶登爵带回叶安平的念头,这能算完美之局么?却正在暗自定夺之际,便听套房一房间之‘门’“吱呀”一声开启——麦克即叶安平走了出来!
“米斯特方!”但见他一脸忧戚之‘色’,紧紧望着我,“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我能听懂中文!之前,这帮人曾给我说,要带我回中国去见父母、我的父母是中国超级富豪,我压根不信,只以为他们是黑手党集团,而现在,你们如此一说,我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一些身世之谜,原来,我果然便是出生在中国,我有对中国的超级富豪父母!原来,我是这么特殊和重要,让你们这么多人四处寻找、忧心牵挂!每个人都有父母,我的养父母是美国人,但现在我真正知道了,我来自中国,我的亲生父母在中国,如果说先前,我本能地在回避,但现在,我是真想见到他们!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见到父亲,父亲就要死去?这是什么‘阴’谋?有谁要刺杀他?还有,我要去见父母,为什么这两位又不许我回去?今天,通过你,我碰到了我的梦中情人巧儿,又通过你,我得知了自己的一些身世,米斯特方,我现在只相信你!我期望得到你的解答。”
“五少爷!”九人中为首的汉子当即冲上去,“我们总算又找到你了!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你别听那两个神棍在那神神叨叨吹牛起哄,现在就跟我们走,你想回去见父母,明早我们就能把你送上飞机!”说罢,他不屑地望向我和断肠子,一招手,另外八人一拥而上,就要前去架住叶安平。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断肠子竟是同时念动咒语,电光火石间,我‘吟’念“六甲搬山”,却不知断肠子使出何种手段,只听时空之中,“哗哗”气流之声不绝于耳,上下气息翻卷,左右疾风盘旋,“砰!!!”
九人前行的地面上,仿似生出高墙大石一般,九人中的四人,尽数撞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倒在一边!这乃是我“六甲搬山”之筑障设陷之法,再看另外五人,纷纷跌向房间各个角落,哭爹喊娘,痛苦不堪。断肠子使出了“玄空屈物”之术!果然便是高人,能掌握禁身“玄空术”者,其玄‘门’修为必在我之上。
九人倒在地上,叫苦不迭,叶安平望着我和断肠子,早已瞠目结舌。
我和断肠子站在客厅吊灯之下,彼此注目,良久,我一望不远处的杜冰婵,又望向断肠子,平缓而言:“前辈,你们想怎样阻止叶安平回上海?软禁他、囚禁他,还是,杀他?”
“断肠子从不杀生,但会给他吃一粒‘不归丸’,让他成为痴儿蠢材。”断肠子言辞更加轻缓。
我瞬间震颤,背心一阵“嗖嗖”发凉。
叶安平,是我的白尾星,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p
ps:两章八千字,说好的今日两更。明天星期天,可能只有一更,如果能早点忙好其他事,或者也能两更。再次呼吁大家能为本书投投“赞”评,赞一下,两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