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好了……”
整个会议室里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常浩南完全无需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实际上，看到美国人吃瘪，尤其还是因为己方的努力而吃瘪，对于在座众人来说都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不过刚才大家都都在端着，谁也不太好意思起这个头。
而常浩南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并没有这种包袱，非常适合暖场。
因此，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原本刻意紧绷着的气氛瞬间变得欢快了不少。
但平日里浓郁纯正的口味和细腻的烟雾却失去了诱惑力，只吸了两口便被重新丢到了雪茄架上。
之前F117被击落，就已经让他承担了不小的舆论压力。
说完之后，便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进来！”
奖励什么的之后慢慢谈即可，现在更重要的还是事情的后续发展。
那个“更先进的型号”自然就是B2。
“首长，这是二局那边刚刚传过来的情报，您过目。”
但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就去打仗。想到这里，他点燃一支雪茄，希望能稍微平复一下心情。
秘书此时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然而秘书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谢尔顿差点破功：
“将军，罗斯福号航空母舰报告，我们执行任务的轰炸机，被击落了。”
秘书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的秘书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搞出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
“……”
说完又看向常浩南：
虽然理论上讲，参联会也好，空军也好，都只是最末端的执行者而已，至少不应该对任何后果承担主要责任。
哪怕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都得有很高的密级。
谢尔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松一口气。
但刚走到办公室中间，就止住了脚步。
……
不能在部下面前失了风度。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是那么焦躁不安。
“而且……而且……”
不过，秘书的下一句话，很快就让他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啪嗒——”
而且，这次整出来的活实在有点太狠，要是把常浩南发挥的作用给捅出去，那难保对面不会恼羞成怒搞出什么报复行动来。
当时让媒体给出去的通稿，就是说F117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装备，军队现在已经有了更先进的型号，完全无需担心技术上的领先状态被打破。
秘书自然懂得自己领导的意思：
“飞行员的位置已经确定，目前正在搜救，至于残骸……海军已经派出了一个航空中队，对报告的坠毁区域进行搜索，一旦发现，会进一步摧毁。”
“我们投下去的炸弹，可能命中了一间驻扎着不少媒体的……酒店……”
几个小时之前。
他所忧心的，是这次疯狂计划可能引发的后续反应。
不过谢尔顿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毕竟，那并不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只是歇斯底里下的一时冲动而已。
“只可惜，这个事情跟之前那次猎蝠行动的性质还不一样，在短时间内，恐怕就连内部表彰会都不好开……所以只能在其它方面间接奖励一下我们的大功臣咯……”
在他，或者说所有知情者看来，专门起飞一架最先进的隐身战略轰炸机，跨过大半个地球，在完善的电子战掩护下去轰炸一个防空力量薄弱的对手，怎么看都是稳赢。
更别说现在里面正坐着一群重要人物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电铃声。
谢尔顿一家从南北战争算起，连续五代人都都在美军中服役，属于典型的军人世家，倒是不怕上战场。
他拿起旁边桌上的雪茄，狠狠吸了一口：
“说吧！”
犹豫一会之后，又回到办公桌后面，把外套重新脱掉，挂回椅背后面，紧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谢尔顿倒是不担心任务本身能否成功——
傅友全动作飞快地撕开封纸，把里面一摞刚刚印刷出来的文件拿了出来……
就在谢尔顿再次站起身，准备去空军部那边看看情况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且混乱的敲门声。
现在距离堪萨斯州精神号轰炸机起飞已经过去了差不多15个小时，在半路上的空中加油过程也早就顺利完成，按照预先计划的时间，此时也该有空袭结果传回来了。
要知道，如果B2的神话再次破功，美军眼下已经拿不出更新的装备了。
当下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哪怕跟付全友平级，也不能算二局工作人员的领导。
“谢尔顿将军，我们……我们……”
他赶紧问道。
“是堪萨斯州精神号，海军陆战队的一架EA6B亲眼看到，它被一轮覆盖性的防空炮火命中，然后坠毁。”
F22还没服役，JSF项目更只是开了个头而已。
正如之前所言，尽管他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都在提心吊胆，但想的一直都是轰炸成功之后要如何平息后续产生的各种风暴，从来没考虑过“损失一架B2轰炸机”这种可能性。
谢尔顿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谢尔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秘书：
“轰炸机坠毁的事情都说了，难道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情况？”
“将军，虽然目前还没有进行正式的轰炸结果确认，但是根据前方，以及欧洲多个方面得到的情报汇总……”
后者的胳膊明显战栗了一下：
“轰炸机……是……”
而如果军事上的神话破产……
说句难听的，要是S3赛季真开打了，最后还不是得穿军装的去拼命。
当时在椭圆形办公室，根本没有任何人想过空袭之后要怎么办。
巨大的心灵冲击让自认为见得多了的谢尔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
但实际上显然是另一回事。
“残骸呢？还有飞行员？”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甚至没有直接参与本次华夏和欧洲之间的谈判。
闷声发大财，这是坠吼的。
傅友全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闭路电视，确定来人身份之后按下一个电钮。
虽然他出身陆军，但根据经验，像B2那么大的飞机残骸，应该很难被摧毁到完全认不出来的程度。
亨利·谢尔顿起身穿上挂在椅背后面的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
像这种绝密级别的会议室，哪怕处在闲置状态，也不可能随便让人进去。
总参二局是专门负责收集和分析国外公开信息源情报的单位，向上只对总参谋长和更高级别领导负责。
“不要急，缓一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地球另一端，弗吉尼亚州阿灵顿。
尤其是其中几位空军领导的表情，形容起来大概就是……
派出所，俩警察，我想起高兴的事情.gif
“是啊……”
“……”
然而作为参联会领导，他不能不想。
下属略有些惊慌失措的表现让谢尔顿内心一沉。
很快，一名穿着黑衣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把手中一个贴着封纸、鼓鼓囊囊的文件袋交给付全友：
结果现在刚敲锣打鼓地宣传了一波，还没过一个月功夫，刚刚被捧上神坛的新型号就同样出现了损失……
坐在付全友正对面，总管整个空军的刘尧顺努力控制着脸上的笑意：
“B2轰炸机才刚刚服役两年，一直以来都被有意无意地宣传成无所不能的踹门利器，结果这下子被半个世纪前的高射炮打下来，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在全世界面前狠狠丢了把脸！”
后者花了这么长时间布下这个局，自然不是为了那点虚名，当即摆了摆手表示这不要紧。
谢尔顿手中的雪茄掉在了地上。
他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