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还想再画出四个高频开关与反并联快速二极管的导通关系指示图,就听到一声娇喝,“你在干什么?”
诺敏从厨房过来了,看到刘晨竟然拿着水彩笔在白板前,冲了过去,夺下了水彩笔,勃然大怒,冷着脸道:“你做了什么?”
刘晨耸了耸肩道:“没干什么,就是看着图好玩。”
诺达担忧地看了一眼,刘晨在上面画了一团东西,“对,刘晨就是看看,什么也没画,妹妹,你别太凶了。”
诺敏把水彩笔放好,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三人回去的路上,诺敏也觉得态度太恶劣了点,只是道歉的话,女孩子脸嫩,终究说不出来,语气柔和了些道:“那些人都是大学问家,脾气很古怪。”
说着一拍马儿就先跑起来了。
诺达小声说道:“兄弟,你别介意,上一次敏敏不小心脚上沾了一片纸头,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追出来把我俩大骂了一顿呢,我们家差点儿就丢了这份活儿,送一天吃食能赚上一百多块钱呢。”
刘晨笑着点了点头,技术人员脾气都怪,何况是一群自视甚高的教授呢,大多都随手乱记的习惯,说不得那纸片上正好有重要的讯息。
“没事,我能理解。”
眼见诺敏走远了,诺达才说道:“兄弟,我看你在白板上画了几条弯曲的爬虫缠在一起,这……这不会有事吧?”
他心里很担忧。
“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
诺达一拍胸口,笑道:“哎呦,那我就放心了,刚才一直担心着呢,下次可千万不能乱画了,刚才怕诺敏骂我们,没敢说出来,早知道应该给擦掉,保险一点。”
刘晨笑了笑,既然是教授,应该能明白谐振电流、电压波形图的意思吧,这种拓扑结构控制策略的基础呢。
……
诸位教授从地下五层的实验室中又回到了会议室,一个个情绪都不太好,最新一次的改进方案又宣告失败了,重量仍是大大超标,频率提高到5000hz,非但没有减少多少重量,稳定性还降低了很多。
负责协调诸位教授的黄杰脸色就像一个苦瓜,这高压直流发生器可是本次太空发射最重要的设备之一,眼看总部确定的发射日期已定,绝对不可能为了他而推迟,若是再没有进展,他可就要糟糕啦。
一路走回来都是心事丛丛。
本次项目组的两位负责人,江海大学著名教授、院士龚书和清北大学的泰斗级人物秦明走在人群的前面,张政在不起眼的中间,众人坐下之后,黄杰语重心长的说道:“诸位教授、专家,能否再想想办法,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一起齐心协力解决问题,对我们大家都好嘛。”
秦明的眉头皱得很深,道:“我的研究方向主要是高压输电的气体绝缘组合设备,高压直流发生器并非所长,在座诸位还望群策群力,一起为国家解决难题,到时候每个人的贡献在档案中都会记录,对大家将来的发展也大有好处呀。”
大家伙每一个人敢吭声,显然这时候都不愿做出头鸟,说得对还好,若是有错,那就会被其他人激烈攻击。
龚书听他说这话就很不耐烦,这不明显是摆脱责任嘛,只是这时候也不想争论了。
黄杰扫视着众人,似乎这最后一次的方案宣告失败后,时间紧迫,大家伙一下子都没了热情,都抱着时间一到各回各家的打算,对在座的教授们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是盘踞一方的教授、受人尊敬的专家,最多是没拿到荣誉罢了,对他来说,前程基本是断了。
“秦院士,龚院士,麻烦两位跟我来一下,我们一起谈谈下一步的计划吧。”
来到他的小办公室,黄杰把两位大拿请到上座,服务绝对到位,亲自泡茶,姿态很低,恳切地说道:“两位院士,现在凭我们自己攻关怕是来不及,你们看有什么法子能够从四门子或者芬利浦那得到一些技术启示呢?”
龚书摆了摆手道:“这太难了,这两家公司的关键技术肯定都保密,而且很可能有专用于误导的技术,我们这次项目主要是时间太紧迫了,性能要求又太高,这种难度的攻关至少该立一个863项目,花两年的时间,如果交给我的团队,必然能够解决这个课题。”
黄杰一听两年,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秦明一听就不干了,嗤之以鼻道:“两年?交给我的团队,一年就够了。”
“秦院士的研究方向不是高压输电的气体绝缘吗?”
“我课题组的一个副教授专门研究高压直流发生器,如果不是级别不够,这次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他的研究很深入,必然能够解决。”
“是吗?那不如现在就叫过来吧,黄首长直接安排专机去接。”
黄杰一听有了一丝希望,连忙道:“是呀,我可以安排马上接过来,现在是时间紧迫啊。”
一不小心就吹了点牛皮,秦明的研究方向是气体绝缘,不过是托词,电学都是相通,哪有只熟悉一个方向的道理,到底是老江湖,经验丰富,秦明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道:“他到国外度假去了,这一时半会儿我也联系不上,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龚书就看不惯他这一点,轻哼了一声,心道,不装你会死啊?
黄杰刚提起的期待,直接如戳破的气球,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只能跟两家公司再谈谈了,只是他们态度太坚决,一点都不肯让步。”
简直是焦头烂额。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么多知名教授竟然无法攻克难关,黄杰心里多少也有点失望。
谁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送走了两位院士之后,他只能郁闷地向上级打报告。
另外一边的会议室中,张政也没什么精神,离开家大半个月,也很是想念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了,看情况这次的项目是白来了,正百无聊赖,随意间就瞄了一眼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