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病毒……
辐射，变异。
毫无疑问，病毒就是她从地下带来的，至于说病毒已经变异了，必然是和高强度的辐射有关。
所以科学界一直有一种说法，人类打开了核这个魔盒，终有一天，这个魔盒会毁掉全人类。
核辐射带来的危害实在是太可怕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核辐射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历史上几次重大的核泄漏事故，还有世界上第一颗第二颗原子弹的投放，都让全世界彻底了解了核的威力。
核的可怕之处在于，足量的核辐射，能在短时间内杀死人，哪怕是少量的核辐射，也能给人体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
对于环境来说，核污染持续的时间非常长，环境对核污染的代谢能力很低，而核污染会造成植物、动物的基因变异……
要知道，基因进化和变异，是非常非常缓慢的，但是核辐射会让基因加速变异，这对自然界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现在，嘟嘟体内这病毒是变异的病毒，变异意味着短时间内没有相应的能够消灭这种病毒的抗体或者药物。
“那几个护士……怎么样了？”云画沉声问道，“还有希伯医生，她……她感染了吗？”
“没有。”周生北谦道，“当时嘟嘟已经抢救不过来了，你又大出血，希伯医生就把嘟嘟交给护士带出去，她全力抢救你。嘟嘟被儿科医生接手……总共只有两名护士感染了病毒，调查发现，这两人违规摘下了口罩，并且鼻腔和皮肤都有破损，更容易被病毒入侵。”
云画死死地抿着唇。
好半天，她才说道，“抽我的血化验，或许……或许我体内存在这种病毒的抗体。”
“没用。”周生北谦道，“这种病毒潜伏在你体内的时候，没有爆发，你不可能产生抗体。就像是水痘病毒，在儿童体内爆发就会形成水痘，但也可能潜伏很多年；在成人体内的话，同样也可以潜伏，但是爆发的话就会形成带状疱疹……当然，我不是说这个病毒和水痘病毒一样，只是说有相似的感染原理。”
周生北谦说的什么，云画其实没太听清楚。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从容器中的嘟嘟身上移开。
周生北谦又说道，“目前感染的两名护士还在救治当中，变异病毒的信息也没被扩散出去，也未曾上报检疫中心，如果你或者其他人再感染的话，就必须上报检疫中心。M国这边对各种传染性病毒、细菌和检疫，非常严格，到时候……可能都无法出境。”
云画的胸口很闷，完全无法透过气来。
她连亲手抱一抱自己的孩子，都不行。
嘟嘟从出生到死去……她都不曾触碰过他……
一闭上眼睛，就是他在她肚子里活泼地动来动去，踢得她肚皮凸一块又一块的场景……
可现在，嘟嘟就躺在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她却连摸他一下都不行。
“这里是私立医院，你和嘟嘟又是希伯亲自经手的，涉及到的医护人员不多，目前那两名感染的护士，我安排她们秘密接受治疗，有关变异病毒的情况，暂时都压了下来。否则……哪怕只有两人感染，按照程序出现这种变异病毒感染人类的话，也是要立刻上报检疫中心的。”周生北谦道。
云画没有吭声。
周生北谦微微叹气。
倒是一边上的谈少宁，目光微微一凝，看向了周生北谦，“那会不会感染到别人？”
“病毒并未扩散。事实上，我们在画画使用过的手术室内，还有其他地方都未曾检验到病毒，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病毒源，就只有嘟嘟。”周生北谦说，“未知的变异病毒很可怕，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超级病毒，更不知道人类有没有快速杀死这种病毒的办法，就算有，研制破坏杀死病毒的药物，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在这个过程中，感染到病毒的人恐怕就没救了。”
谈少宁的脸色很严肃。
周生北谦说，“这也是为何，这边对变异病毒的检疫非常严格的缘故。当然，变异病毒对人口稠密的中华来说更加可怕，因此……”
“暂时最好不要回国？”
“也不是。”周生北谦说，“在全面检查确认都不携带这种病毒之后，是可以回国的。嘟嘟……可以经过特殊处理完全杀死病毒之后，火化，而后带回国安葬。如果上报检疫中心，嘟嘟就会作为病毒载体，被……被研究。”
被研究只是好听的说法，谁都知道，一旦被作为病毒载体，嘟嘟肯定会被检疫中心解剖调查，因为他是病毒载体，说不定会被直接作为病毒，被分割成很多份，进行病毒的研究和处理实验……
谈少宁迟疑了一下，“如果这种变异病毒不上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比如……人类会更晚一些了解这些变异病毒，或许后续会引发什么情况……”
周生北谦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放心。这个世界上研究超级病毒超级细菌的人多的是，M国有很多生物试验室，其中研究的东西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有超级病毒，都还要制造一个超级病毒来研究……一旦他们那些病毒或者细菌泄露，对人类才是毁灭性的打击。至于嘟嘟感染的这种超级病毒……不算什么，我们只要把病毒都清理干净，确保不会从我们这里把病毒传播出去就可以了。”
谈少宁点头。
他也不想嘟嘟的遗体被用于解剖研究，甚至被用于作为病毒的培养容器。
可若是病毒没有处理干净，被他们携带入境却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的话，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放心。”周生北谦说道，“如果真的要回国的话，就尽快吧。我来安排。”
不能抱不能摸更不能亲，云画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那个透明的容器前，和嘟嘟合照。
她和嘟嘟的合照，她抱着兜兜和嘟嘟的合照，以及他和谈少宁一起抱着兜兜跟嘟嘟的合照……
这将是嘟嘟留在世界上，唯一的影像。
也是她这个妈妈，跟宝宝最近却也最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