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苏汗闯进乌尔法城,在宴会上放肆殴打自己法理上的上司,总督扎木花拉,结果遭到人马中有名的大萨满玛奥·风墟谷训斥后的第三天,玛奥就向扎木花拉告别,启程去向他的隐居之处,一处僻静的山间农舍。
一向喜静的玛奥婉拒了扎木花拉派去护送他的人。扎木花拉心下不放心,还排了几个斥候偷偷跟踪护卫。可玛奥老练非常,不仅察觉了这些斥候的存在还轻松地甩掉了他们。
扎木花拉接到回报也只是感叹一声罢了。
结果次日,重伤的玛奥就被巡逻的士兵用大车拉了回来,场面触目惊心。玛奥浑身都是血污,一只鹿角被硬生生砍断,另一只鹿角上也到处都是缺口,他的身上少说也有五道极深的剑伤,右臂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更有一处贯穿伤。
其他擦伤、跌伤自不必说,一看就是经过了极为惨烈的搏斗。
而即使如此,玛奥还是没有死去。牧民在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他,并迅速通知了附近的巡逻骑兵。骑兵们观察到情况后皆是惊恐万分,忙借了周边地主家的大车将其营救回城。
扎木花拉几乎召集了城内所有医生通宵工作,这才使大萨满的伤情稳定下来。为此,他把讨伐不死军的行动都搁置了。
直到现在,玛奥都还晕着。
扎木花拉越想越烦,占据宛城的不死军在不久前进逼鹰岭要塞。鹰岭要塞作为旧沃尔纳公国防备夏丹人所建的城塞,在沃尔纳归附后不再重要,且久经战乱,贫瘠不堪,为此无论黑可汗还是扎木花拉都没有想到派大兵驻守,仅仅是派了几个人马和他们的随从一起去要塞里盯着旧鹰岭军罢了。
不死军在攻陷宛城,屠灭巴别部,击退提苏部后声势极盛,沃尔纳的血族和人马又忙于内斗,根本无暇顾及东边的穷山恶水,鹰岭形势极其恶劣。当不死者军团长夏普率领部曲进入鹰岭后,鹰岭七部,即因留守鹰岭而幸免于难且在投降后奉黒可汗之命驻守鹰岭要塞之外四堡三营的七支前鹰岭军,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固守不出,放任不死者军团行军,当地血族和呼蛮豪强也都就地骑墙两不相帮,不死者军团到达鹰岭要塞城下时,城内守军几乎是立刻就作乱绑了夏丹的监视者,直接投降了。
虽说穷乡僻壤没什么大价值,鹰岭要塞论规模也不是大城,但这种事发生在自己治下,扎木花拉还是觉得很烦,很不爽。
正想着,便听到门外有气喘吁吁的声音。只见撒伦丁大步冲进房间后又忽然想起什么般猛地站定,他昂首挺胸整理起衣服,顺带还平息了急促的呼吸。扎木花拉奇怪地盯着他,问道:“怎么了?”
“风墟谷大人醒了。”
扎木花拉腾地从座位站起,丢下笔就向外走。
“他睁开眼就说了一个词……”撒伦丁神色复杂地接着说道,“半魔人。”
……
赛灵斯城最近兵卒特别多,不仅城内兵营满了,城外好搭起了好多营地。为此城市的治安压力变得非常大,城市守卫这段时间累得几乎脱力,以至于卡赛利亚使者进城时,发现城里几乎所有守卫都一副不爽得要咬人的神情。
无论城内城外,到处都能看到标语,横幅上,墙壁上,还有门板上。大意就是土匪贼寇可恨可恶,我大赛灵斯要出兵讨灭他们。卡赛利亚使者好奇地打听了一下,周围人都说赛灵斯境内匪乱大起,尤其在谢洛依,听说连初林要塞都给围了。
卡赛利亚使者不由感叹:“原来贵国居然与我们同病相怜啊。”
“那是那是。”巴特莱笑着说。
明亮的书房中,约西亚打开谢夏尔方向最新发来的密信,不由眉头皱起。他原本期望瑞卡瓦在挡住三地联军后迅速东向包围克尼亚斯的,没想到他居然能将其一战击溃并追杀到再也形成不了威胁的地步。
这小子……开挂了吧?约西亚觉得以后可以多用用瑞卡瓦,看看这厮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说不定以后和自己以君臣关系青史留名的将军便是他了。
然而约西亚更没想到的是,瑞卡瓦此后就像脱缰的野狗一样一头钻进了防卫空虚的卡赛利亚西部,不说犹豫纠结了,连回个头的迹象都没有。
这次的密信更是恶意满满,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提到克尼亚斯这个名字。约西亚仿佛已经看到瑞卡瓦在口述信件内容时一脸嫌弃的嘴脸,临到头还得骂一声:“去特么的克尼亚斯!”
约西亚阴沉地摇了摇头,将信叠起来塞进了书堆的最下层中。
“卡赛利亚的使者到了。”守卫喊道。
“请吧。”笑盈盈的约西亚说道。
没多久,卡赛利亚的使者就大步走到了约西亚的书桌前,不亢不卑地曲体行礼。
约西亚笑着回了礼,道:“不知贵国使者今日有何事相商?”
卡赛利亚使者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是这样的,我国境内出现了打着赛灵斯旗号的军队。”
“不可能!”约西亚甩手道,脸上再无笑容,“我国军队怎么可能出现在贵国境内,在下并未指派过,也完全不知道啊。但也可能是手下领主自行其是,比如报仇什么的,不知道贵国有没有联系到那支军队,他们的将军是谁?”
“准确的说是一支军队,持有贵国的旗帜,在行动中还曾树起这些旗帜。”
约西亚眼中精光一闪,右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茶都晃出来了。他怒目圆睁,俯下高大的身躯,咬牙切齿地瞪着使者,说道:“莫非你说的是斯巴达克那贼酋!”
“没错。”使者疑道,“您认识?”
“不。”约西亚摇摇头,“但此贼在我境内作乱来着。年初的时候,他聚集暴民,劫杀商户,还袭击军队,不仅搞得我境内一片大乱,还让我蒙受不白之冤,横遭商贾调查。若没他,我现在也不用聚兵剿匪了。”
“原来如此。可这旗帜……”
“我军确实丢了些旗帜,估计是在那次民乱中被他们夺走的吧。想必这贼酋是用我的旗帜故布疑阵,欺瞒贵国,实在可恶。不过看来他还挺狡猾的。”约西亚思索片刻,道,“值得一战啊。听闻贵国近日在比利提斯抵抗北格诺尼亚的朽慢奸贼,实在令人敬仰啊。北格诺尼亚势大,想必贵国兵力也有所不足,恐怕领内不安分吧?这样,待到我军讨灭谢洛依的反民,就出兵为贵国扫清后方,如何?”
“呵呵,不必了。”卡赛利亚使者又不傻,怎么可能给约西亚留下进入卡赛利亚境内的借口,不说两国有仇了,就是亲密无间他也不敢在没有上级首肯的情况下落下此种口实的。他说道:“我国境内安如泰山,区区斯巴达克只是蜉蝣小患罢了,瞬息就能剿灭。不说民乱,就是有外敌入侵也能轻松抵挡,就不劳贵国费心了。”
“那还真是遗憾啊。”约西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