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还得麻烦您一件事,想办法再买两张明天早上的火车票,无论如何都要买到,行吗?”强子看着陈子岐。
“我马上就去买,只要有票就没问题,就怕票卖完了不好办。站上的人倒是都熟悉,但人家不一定买我的帐,咱只是个受苦干活的,人家瞧不起!要是吴副站长去了那就不一样了,即使票卖完了他也有办法,毕竟人家是站上的头。”
“已经动用过这个关系了,再让买车票怕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有军子和满仓,你们谁明天早晨愿意坐火车?”
“坐火车?嘿嘿……不瞒强哥,我们在车站上也干几年活了,可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坐过火车,还真想舒舒服服的坐一回。”军子和满仓一听要坐火车,眼睛立即睁得溜溜圆。
“只能去一个,另一个我还有别的用。这样吧,军子明天去,具体事情一会单独给你说。满仓明天继续干活,晚上再跟我一起坐火车。”强子见二人都想去,只好下命令了。这两人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听安排就是了,平时陈子岐对他们就是这样要求的,小豪也经常这样吩咐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陈子岐出去买车票,没多久就回来了:“强子,还真巧了,本来车票已经卖完,我正准备找熟人想办法,进来两个人,吵吵着要退票。我一问正好是明天早上去中阳的,就一把抢过来,每人扔给一块大洋,转身就出来了。瞧,明天早上七点钟的,正是咱们需要的。”
“大哥,明天早上我跟小豪早早就会来到车站,您正常安排活计。军子跟我的朋友出一趟门,办一件要紧的事情。其实我朋友一个人去也可以,就怕路上万一有个闪失,有个帮手总比一个人强,路上也不孤单。”强子说。
“好,就按你说的做。军子,都听清楚了吗?”陈子岐问。
“听清楚了,我一定照办,绝不会出啥岔子的。”军子说完就跟着强子走了,陈子岐和满仓也各自回家了。
强子带着军子往小豪家里走,不多时就碰到小豪。小豪告诉强子,鬼子决定明天晚上七点发粮食车,挂在其他客车后面,不发粮食专列。强子又问了其他一些事情,让小豪赶紧回去,自己带着军子去找三河。没多久遇见了正在街上溜达的三河,三个人迅速回到城隍庙。
“三哥,从现在起,军子就交给你了。今天晚上要么你跟军子去他家住,要么让军子跟你在这里将就一夜,最好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省的麻烦别人。明天早上你们坐火车到中阳,然后沿铁路往回走十几里差不多就能找到二少爷和小东他们。告诉二少爷,明天晚上七点发车,正常情况下十点半左右到达预定区域,请少爷做好一切准备,十点半左右开始接车。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我跟陈大哥等人都会在车上,如果有啥变化我会及时想办法通知你们的。”强子吩咐道。
“好,我会注意的,绝不会出任何岔子。你也要小心,毕竟不会扒车,更不会跳车,万一有啥情况跑都跑不掉。”三河担忧的说。
“放心吧,有陈大哥和小豪他们在,我啥事都不会有的。咱现在把所有细节再琢磨一遍,看看还有啥遗漏……”强子和三河小声嘀咕着,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军子很认真的听着,生怕哪点不对头,现在只有他熟悉火车,熟悉铁路,强子和三河的许多疑惑都由他来解答。
清晨,三河和军子早早去了车站。强子一个人靠在墙壁上思谋了一会,也向车站走去。路过一个包子铺时,进去饱饱吃了一顿,又装了一包揣在怀里,健步向车站走去。
车站上人头攒动,好几十人正在往火车厢里装粮食。强子跟陈子岐、小豪等人打个招呼,将包子分给他们,随即开始装车。
五节车皮同时装车,每节车皮约十几个工人装粮食。只有三节车皮是带顶棚的,粮食装个满上满,每节车皮足足装了十来万斤粮食。还有两节车皮是敞口的,不能装的太多,但也装了七八万斤粮食。
中午时分,五节车皮全部装满了,站台上的粮食也基本上装光了。剩下大约几千斤粮食没有装车,而是扛到了站长的屋子,说是让站里的太君慢慢吃,至于是不是给这些残疾鬼子吃就不得而知了。
强子几人蹲在旮旯里吃干粮,看见吴副站长陪着鬼子站长在粮食车皮前面说着什么,心里暗暗有些吃惊。他看了一眼陈子岐,捅了捅旁边的小豪:“一会去吴叔那里瞅瞅,看看有啥变化没?”
见老爹陪着鬼子站长离开了车皮,小豪立即跟了上去。他去的快,回的更快:“强哥,大事不好了。中午鬼子司令给站长打了电话,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确保粮食的安全,必要时可以采取一切措施,决不能让这批粮食出任何问题。站长不敢怠慢,拉上我老爹等人再次巡查了车皮,认为挂在其他车皮后面确实不安全,应该发个粮食专列。站里还有十几节装满煤炭的车皮没有发走,加上这五节粮食车皮,正好发一趟粮食煤炭专列。”
“狗日的,到底还是发了粮食专列。吴叔说了啥时候发车吗?会不会提前?”强子心里非常着急,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增发一趟火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我一时也说不上来。估计提前是不可能了,只能往后挪。”
“小豪说的对,增加一列火车,几乎全铁路线都要牵动,那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小豪,你问吴叔了吗?究竟啥时候发车?会不会推到明天或是更晚?”陈子岐小声说。
“问了,老爹说其他车站都做好了接车的准备,所以今晚必须发车。具体时间是十点发车,一路不停,直接到中阳车站,在那里挂几节车皮后继续走,一直到达陇海线。”
“平时最后一趟火车不是七点就发车了吗?狗日的为啥要等到十点才发车?早点不行吗?”强子又问。
“不能早,必须在十点以后才能发车。七点钟的火车走得慢不说,还见站就停,有些站停的时间特别长,等对面的火车过去才能继续走,一路摇摇晃晃走到中阳差不多十一点了。所以鬼子的专列不能早发,必须等这趟火车快到中阳时才能发车,要不然就要撞车!十点以后铁路上也没有其他火车了,专列可以畅通无阻,不受任何干扰。老爹说如果是鬼子的运兵专列任何时间都可以走,所有火车都得停车让道。粮食煤炭专列就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了,毕竟铁路也是鬼子经营的,不能影响太大,否则会乱套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铁路上的道道真是多!小豪,下午还有向东的客车吗?”
“没有了,只有晚上七点那趟,咋?要去给小东他们送信吗?”
“你小子真是聪明,不管啥事一点就透。要给小东送信,让他们放过七点这趟火车,耐心等待鬼子专列。七点那趟车来不及了,必须提前去。这条铁路你最熟悉,这事就只有靠你了,能办到吗?”
“别的事可能不好办,送个信小菜一碟!这事我早就想到了,也问过老爹,下午客车是没有了,但还有几趟货车往东去,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去了咋找小东,都说些啥?”
“你现在马上出发,想办法找到小东他们……”强子把小豪拉到一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小豪立即出发了。
“大哥,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不能在这里呆了。我看您在炭车皮周围转悠了几圈,想必有啥好办法了?”强子走到陈子岐跟前。
“嗯!天黑以后咱们就溜上炭车,坐炭车走!车厢是敞口的,火车跑起来一溜风,大冬天趴在上面可不好受,咱得出去武装一下。你带钱了吗?我身上有几块钱,就怕不够。”
“带了,足够咱们用。”强子轻轻拍了拍腰间。
三个人来到街上,每人买了一顶黑棉帽,鞋子也换成既轻便又结实耐用的千层底黑布鞋,身上又裹了件黑大衣,保暖问题总算解决了。满仓又跑了几家杂货铺子,搞来几副风镜,几双手套,还有口罩啥的,把三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多大的风寒也不怕了。
现在唯一的缺憾是没有武器,连像样的刀子都没有。强子他们四人的武器还在城外的老榆树上,根本无法拿来,只能留在那里,等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取。菜刀啥的倒是能搞到,可那玩意有啥用处?强子和陈子岐商量了半天,觉得还是空手为好,一旦遇到鬼子盘查也搜不出什么。上车以后刀棍啥的也用不上,万一遇到情况就用炭块砸。
剩下的事情就说找个地方眯一会,再吃饱肚子,卯足体力。陈子岐和满仓都有家,可他们不敢回家,担心父母知道了不让出来。三个人跑到一家小客栈,包了一间房子,美美睡了一觉。
天黑以后,三个人在饭馆吃饱肚子,悄然来到车站。七点那趟火车刚刚开走,五节粮食车皮静静的停在站台旁边的铁道上,数百米后面最边的铁道上停着十几节车皮,老远就能看见上面乌黑的煤炭。
站台上一些人正在忙碌着,还有不少鬼子来回转着。陈子岐躲在黑暗处观察了一会,转身向车站外面走去,强子和满仓紧紧跟在后面。现在陈子岐是他们三人的指挥官,一切都得听从他的命令。
在车站外面绕个大圈子,穿过一片乱七八糟的平房,翻越两道矮墙,三个人蹲在地上观察着。前面十几米就是铁道,铁道上停着十几节车皮,在铁道外面留下一道暗影。站台前后安装了不少探照灯,把车站周围照的通亮,鬼子兵在站台上来回转悠着,不时抬头看看四周,见没有什么情况,又迈着方步来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