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的强子透过帐篷空隙看见了胡一刀和许老西等人,眼里喷着火,真想一梭子弹灭了这伙汉奸。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紧握手中的步枪,把*往下拉了拉,靠在车厢边一动不动。
昨晚假扮警察从陈家大院出来后,强子和连三跟随夏树营到了警局。张福涛把两人安排在自己办公室里,命令夏树营带领特别小队在四周守卫,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许踏进办公室一步。两人从张福涛手里接过崭新的中正式步枪和驳壳枪,非常高兴,很快就掌握了这种步枪的性能。镇子外面藏的手枪顾不上取了,只能让陈生旺抽空拿回去,以后有机会再还回来,没有机会就自个用。
几百斤猪牛羊肉抬到车上,一伙人肉麻的互相吹捧着。胡一刀等人还走到车厢下面,跟车厢边上几个警察握手,说些壮行的话语。强子急忙把脸藏在一个警察背后,双手抱着步枪,生怕胡一刀看出破绽。其实他跟胡一刀不熟,胡一刀以前也不认得他,就怕这两年到处张贴他的画像,让胡一刀和其他汉奸看出什么。
所幸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胡一刀等人戏演够了,张福涛坐进了驾驶室,汽车缓缓的开动了。在刺耳的喇叭声中,汽车驶过几条街道,一直开到西城门。把守城门的鬼子和汉奸全都立正致意,目送汽车开出城门,驶上西边的公路绝尘而去。
汽车沿着公路快速向西行驶,经过的村庄一概不停,路过炮楼检查站也只是停下查验证件,跟炮楼里的小队长打个招呼。没多久驶过了蟒山,汽车拐下公路,拐进了西边的大道。
这条大道张福涛走过很多次,对青阳镇地界情况非常熟悉,太西县地界也不陌生,但他还是让强子坐在驾驶室里带路。毕竟强子他们刚从这条道上走过,熟悉道上的情况,不至于走弯路。
经过通向边壕村那条岔道时,汽车并没有拐弯,而是径直向西开去。现在很多人明里暗里关注着这支队伍,他们并不是担心特别小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是想看看这支佐佐木非常器重的警察队伍究竟有什么能耐,是不是跟其他皇协军一样都是酒囊饭袋!张福涛当然知道这点,所以他不能立即去找张贤,而是继续向西。最起码得实实在在训练两天,遮住躲在暗中的眼睛,否则会让别人起疑心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特别小队在蟒山西边广大区域里不分昼夜进行训练。他们有时坐汽车,有时步行,有时在平原上,有时拉进山沟里,进行各种各样的训练。两天下来,蟒山西边大道小路几乎都走遍了,大一点的沟道和山丘也都转了一圈。特别小队挥汗如雨,训练的非常刻苦,附近的村民都说这帮警察比皇协军能吃苦,照这样练下去肯定非常厉害,再也不怕什么土匪了。
太阳落山后,两辆汽车沿着大道向东开了一会便停在路边。特别小队没有下车,都靠在车厢上休息睡觉。外面寒风刺骨,可车厢里依然鼾声如雷,足见特别小队训练有多苦累。
张福涛坐在驾驶室里,一点睡意都没有,焦急的听着周围的动静。一直等到九点多,一条黑影窜了过来:“报告局座,我向东边侦察了十多里地,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连附近的村里都见不到人影。”
“夏队长辛苦了,先休息会,等强子他们回来就开始行动。”
不多时,又有几条黑影回到汽车跟前:“报告局座,西边十多里都没有情况,再往西也听不到汽车声音。”
“报告局座,我们去了北边。最近的村子离这大概有五六里地,村子没有人出来,周围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影。”
“好,继续警戒,等候命令。”张福涛命令。
南边出现两条黑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过来,眨眼就到了汽车跟前:“报告局座,路南没有发现异常,张司令正在恭候您。”
“哎呀!百闻不如一见,张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强子和连三兄弟功夫确实了得,难怪鬼子汉奸听见你们的名字就发抖,真是奇才,奇才啊!夏队长,命令所有弟兄都上车,咱们走!”
汽车在大道上摸黑行驶了一段,拐进通向边壕村那条小道。一开始速度很慢,走了几公里后,强子和连三打开手电指引道路,汽车速度开始加快,没多久就到达边壕村,缓缓停在沟边。
张贤迎上来,紧紧握住张福涛的手:“大哥,抱歉,抱歉!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才求您帮忙,让您为难了!”
“张司令,快别这样说了,能为抗日做点事情是我张某最大的荣幸,也是特别小队弟兄们最大的心愿,没有什么为难的。时间紧迫,咱们得抓紧时间,天亮前一定要通过青阳镇。”张福涛转身喊道:“夏队长,让弟兄们全部下车,把吃的喝的都搬下来,派几个人赶紧做饭。其他人帮助张司令收拾东西,快!”
夏树营指挥特别小队把肉油粮食全部搬下来,锅灶也架设起来,几个警察忙着煮肉做饭,准备慰劳张贤他们。
尽管强子先前赶回来对大伙简单说了特别小队的事情,可是一下看到这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大伙心里还是有点嘀咕。毕竟互相不熟悉,从表面上还是敌对的双方,多少都有些拘谨。
张福涛感觉到了大伙的情绪,朗声说道:“张司令,弟兄们,特别小队的弟兄跟我一样,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想跟鬼子干了。只是家人都在青阳镇地盘上,不得不屈从鬼子,披上这身狗皮。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狠劲伤害过老百姓,相反还想方设法保护老百姓,保护家人。这次出来拉练,就是要用特别小队的身份掩护张司令和其他弟兄过路,等过了公路以后咱们再干别的事情。只是一次过不了这么多人,加上东西得分两次过路,我保证把所有人都安全送过公路。”
“谢谢局座,也谢谢各位弟兄!只是这么一来,你们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一旦鬼子嗅到什么味道,你们可就……”张贤非常担忧。
“张司令,只要您的人不出问题,鬼子就闻不到任何气味。特别小队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手,知根知底,绝不会坏事,即使不小心让鬼子抓去也不会乱咬别人。我们一起喝过血酒,不管谁战死或被鬼子抓去,其他弟兄一定要照顾他的家人,直到生老病死。如果有人出卖其他弟兄,任何人都可以追杀他,他的家人当然也得不到照顾,所以我的这些弟兄是不敢也不会有问题的。”张福涛说。
“都是有情有义的血性汉子,好样的!我们游击军出来十个人,当然不会有问题。路上解救的秦少校等三十多人都是从战火堆里滚过来的钢铁汉子,被鬼子折磨的死去活来都没有变节,更不会有问题。就怕那一小队汉奸可能会坏事,这几天经过仔细审问,有十四五个军事素质较好、没有做过太多坏事、确有悔意的士兵获准加入游击军,将跟我们一起走。其他人还在关押着,杀了有点不忍心,放了又不敢,思谋了好几天也没有好办法。现在局座已经现身,就不能再有什么顾虑了,得把他们送回老家,要不然真会坏事的。”
“唉……人总归是要死的,作孽太多的人早死几十年也好,省的再去祸害老百姓。不过,毕竟都是中国人,得给他们留块葬身之地。我看关押他们的窑洞很不错,就把他们留在那儿吧!这事让树营他们去做,其他人我不放心,请张司令别见怪!”张福涛小声说。
“这……也好,就按局座的意思办,我们游击军不插手。”
饭还没有做好,大伙抓紧时间往汽车上装东西。两挺重机枪和十几挺轻机枪分别装在两辆车厢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车厢装了一层弹药箱,弹药箱上面压上背包及粮食等东西,把弹药箱和轻重机枪遮盖的严严实实,不仔细翻绝对看不出猫腻。因为车厢上还要坐很多人,步枪和其他弹药只能等下次再装了。
东西刚装好,饭也做好了。大伙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个个满嘴流油,高兴的嘿嘿直乐。秦浩林勇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正经的饭菜了,每个人都吃了好几碗,笑着说这是他们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了。
孙必严等十几个获准加入游击军的弟兄也饱饱吃了一顿。他们原本已经堕落,对生活和前程早已失去了信心,连是非分明都不能辨别,过一天算一天,犹如行尸走肉。张贤和其他弟兄苦口婆心劝说了几天,他们终于开始反思自己,表示一定要重新做人,决不再为鬼子卖命。张贤他们经过认真审问,反复考验,才准许他们加入游击军。
还有二十多个俘虏关押在窑洞里,张贤让林勇派人给他们多端些饭,肉菜也多给些。大伙虽然心里非常不情愿,但谁也没有说出来,端了几大盆肉饭进到窑洞。毕竟是这帮家伙在阳间吃的最后一顿饭,就让多吃些,吃好些,到了阴间再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