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坐在窗前,手里转动着魔方,看着窗外飘着雪花“姐,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寒冬阳正在整理衣服,抬头看见澈痴痴地看着窗外,起身走过去,停在他的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温柔地问:“就那么喜欢看雪花飘吗?”
澈将头靠在她身上轻声回答:“嗯,雪花只有在飘的时候最美,落在地上就是雪,不再是花。它飘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却是它一生最美的时刻。姐,我们到外面去看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他恳求着。
寒冬阳给他穿了外套,两个人就站在小院中间,澈看着她关怀地轻声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看着澈微笑着说:“我只有穿的少一点,你才能早一点回屋不是吗?”
澈微笑着走到她身后,将她搂入怀里用外套裹着她,轻声说:“真傻,你是小孩子吗?”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有个小孩子用铅笔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只是为了不让我去上学,可以留在家里陪他,你说他是不是更傻?”
澈笑了,露着雪白的牙,他低下头,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声的说:“连累姐被养父和老师训斥,姐更傻。”
“你不知道姐有多开心!因为姐知道了,小澈是有多喜欢姐才会那么做。”她将脸紧紧贴着他的脸,沉浸在幸福中。
“小澈也知道姐有多疼爱小澈,所以小澈以后都乖乖的听姐的话,好让姐更加疼爱。”
她伸手接住雪花问:“我接住了它,现在它是雪还是花?”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别去接它,会化得,化了就是水了!雪花是这世间最可怜的花,它无根、无茎、无叶,只能在寒风中飘舞。它是寒冷结出的一朵小小晶片,它不知到自己出自哪里!只是从遥远的天空慢慢飘落,不知道自己将飘向何处,会停留在哪里!你接住的是这世上最幸运的雪花,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因为他的生命停留在这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手心里。”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脸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寒冬阳,谢谢你接住了我,让我停留在你的手心里,虽然生命很短暂,你却让我每一天幸福快乐的活着,我很幸运谢谢你。”他轻轻吻着她温柔的发丝。
寒冬阳看着飘扬的雪花说:“其实我应该感谢小澈来到我的生命里,让我的生活有了色彩,让我有了活着的感觉!我父母去世后,我仇恨了母亲好多年,我认为是她有意丢下我,当我看见小澈第一眼时,就认为这个小孩儿是我的了,我要牵着他的手,我以后不再孤单。”她将脸贴在澈的胸前。
寒冬阳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住,让她的生命停留在这里,停留在这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中,就这样结束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雪在飘,这漫天飞舞的大雪将他俩紧紧裹在一起。
寒冬阳在做晚饭,浩来了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说:“冬阳姐,我来蹭晚饭,都快被我妈饿死了。怎么办?吃惯了大厨做的饭,实在是不想吃我妈做的饭,问题严重了。”
“那你就每天来我家吃吧!把小澈叫醒吧,睡了好长时间了。”寒冬阳微笑着说。
浩进里屋把外套脱了挂好,脱了鞋上炕坐在澈的身边,看着睡熟的澈喘了口粗气,用手挠着他的下巴,“醒了吗?”
“嗯,”澈轻声回应。浩将他轻轻扶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肩上,过了一会儿,澈将头向后仰半睁着眼看着浩微微地笑,浩帮他扶起来,“让我靠一会儿,”澈的声音很微弱。浩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他软软地靠着浩,头软软地顶在浩的脸颊微弱的睁着眼。
“你不舒服吗?”浩紧张地问。
“没事,刚醒有一点软。”他弱弱的说。
就在这时听见一个嫩嫩的声音“小姨,舅舅醒着吗?”
“是的,醒着呢!快上炕这么冷还往外跑!”
一个“精灵”开门进来快速的上了炕跪在他俩旁边,好奇地看着他俩问:“不舒服吗?”她伸手抚摸澈的脸。
澈看着她笑了露出雪白的牙轻声地说:“没事,没看见巧儿,想巧儿了。”
巧儿撅起小嘴儿在澈的脸亲了一下“好了吗?”
澈努力的坐直了“嗯,好了。”澈张开双臂,巧儿轻轻地拥抱了他,澈开心地笑着:“看完全好了。”
“吃饭了,”寒冬阳拿了饭桌放在炕上,摆好饭菜。
澈略微喝了一点粥,寒冬阳看了柔声问:“不合胃口吗?”
澈微笑着轻声说:“刚醒,不饿,等会儿饿了再吃,你快吃吧!不用管我。”澈靠在在墙角一摞被子上,半睁着眼温柔的看着寒冬阳。
浩大口吃着饭,他吃不出味道,他无心品尝,他在担心,他感觉澈不是很好。
巧儿瞪着眼看着他问:“二宝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吗?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浩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呆呆地看着她,巧儿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碗,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慢点儿吃。”浩咽下嘴里的饭,放慢速度吃。
寒冬阳看着巧儿问:“听说城里豆腐坊想请你爹去他们那干活儿,你爹去吗?”
巧儿咽下一口饭说:“不去,我爹领那个人去学校问我了,我拒绝了。”
浩瞪大眼问:“为啥不去?在那儿挣钱肯定比在家挣的多。再说你爹去哪儿干活要你说了算?还跑学校问你,你一小屁孩懂啥?”
“嗯,我们家我说了算,我说不去就不去,给再多钱也不去。一个瘸腿爹,一个哑巴娘把他俩放一起,我还放心点儿。要是东一个西一个,把我拆了我也顾不过来,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巧儿说完猛扒了两口饭继续说:“我爹挣得是小钱儿,少他还能算明白,多了就弄不清了,之前小姨帮他整理,你们上高中后就我来管理。你去银行存过钱吗?我们家这些事都要我来做,要我这个小屁孩来做。”巧儿瞅了浩一眼,放下碗筷来到澈身边坐下。
澈将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巧儿太辛苦了。”
巧儿抬头看着澈摇摇头说:“不辛苦,这些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从来没有什么事让我觉得辛苦。”她看了一眼钟“哦,到点儿了,我要回家了,等星期天再来和你玩儿。”她拍着澈的手说。
“你急着回家干嘛?”浩奇怪的问。
她一边穿鞋一边回答:“努力,我要跳初二,所以要加倍的努力。”
“你去市里上学的时候,你爹妈咋办?”浩追问着。
“领着,我走哪儿,就把他们领到哪儿。小姨我走了。”巧儿急三火四地走了。
寒冬阳在厨房收拾,心里是满满的辛酸,瘸豆官儿和哑巴不容易,巧儿更不容易,再看看澈和自己,她喘了一口气,她要振作,必须振作。
浩看着澈问:“你那时候也这么努力吗?我好像没看见你学习。”
澈微微笑一下说:“那时候除了你们在我家坐着的时间,其余的时间我都在学习,因为你们能玩儿的我都不能玩儿,我的时间除了学习就是看书,我看过的书,巧儿也正在看。”澈看着浩。
“你们家的人都很奇怪,那你就没有不会的吗?那些没学过的东西?”浩问。
澈笑了,露出雪白的牙“我们家不是还有个高才生吗!”他用手指着厨房。
浩也笑了,不可思议地摇了一下头喃喃地说:“哎吆,你们家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澈看着他说:“你也该回学校了,落太多的课会跟不上的,你一定要上大学知道吧?不要让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浩的脸严肃起来“不用担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会上大学的,我保证,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他低下头不再看澈。
澈将头轻轻向后仰靠在被上,半睁着眼弱弱地说:“不会太久了,我感觉得到。”
“澈!”浩惊恐的看着他
澈软软的靠在被上“对我身体而言是一种解脱,我并不害怕,只是不舍得丢下她!你一定照顾好她,拜托了。”
浩呆呆的看着他,良久屋里一片寂静,浩低着头没有看澈,他喃喃的说声:“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他起身给澈盖好被子离开了,来到厨房。
寒冬阳静静地站在水槽旁边,水龙头开着,她痴痴地看着水在流淌,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浩的心里莫名的紧张了一下,他伸手把水龙头关了。寒冬阳一下缓过神来,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让浩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