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

连连遭受突变,我才深切体会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无奈,在皇权的笼罩下,人卑微得如蝼蚁,一捏一踩就死了,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公孙宇离开之后,我很用心地帮他处理他的生意,这生意纷繁复杂,忙得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而我自己的生意,无力兼顾,我几乎全扔给冷凌风,有他在身边,我的心踏实多了。

西天翼的动作太快,快得消息传来,已经过了公孙家行刑的日子,我只能祈求那家伙吉人天相,但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短命的人,应该不会有事,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公孙家其他人,我并不熟悉,尤其是那公孙媚,我一点好感都没有,抢了我的男人,还在酒楼要她的手下将我往死里打,这个女人死不足惜,只是一下子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心总是不忍。

公孙宇这家伙风光的时候,我从不惦记,如今他落难了,心中始终牵挂,甚至越想心就越堵,难受得很,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情重义?以前的我不是很薄凉的吗?

“公孙家的势力那么庞大,怎么一下子就倒了呢?这事怎么那么突然呢?”我纳闷地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公孙家犯下的全是杀头的重罪,并且铁证如山,一看就知道西天翼筹谋了很久,想要一举将他铲除,树大招风就是这般,公孙家无论是权,还是财都太显赫,迟早会出事。”

“公孙宇的大姐公孙玉在风国本来深受四王爷宠爱,但一直无所出,今年四王爷纳了个侧,这恻妃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进门之后,深受四王爷喜欢,接着频频传出司马玉善妒、无德的事,甚至还推倒侧妃,导致其流产,从此彻底失宠了,西天翼要动手,自然要斩了所有羽翼,我猜这个侧妃是西天翼的人。”

事情的确如此,先公孙玉失宠,然后掌握军权的公孙堔死,还有背上叛国投敌的罪名,连培养了那么久的亲兵也背弃了他,秦家掏空了,公孙媚自然也不足为惧,真是羽翼尽斩。

“不过他似乎算漏了一个公孙宇。”冷凌风又补了一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认为公孙宇能逃过此劫?

“放心吧,其他人死光了,这狐狸会活得好好的,他能提前把自己家的产业买下来,就证明他早就预料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只是可能比他预期的早很多,打乱了他的计划,救人未必成功,但自保一定可以。”

听到冷凌风这话,心稍稍松了下来,但听到冷凌风唤他为狐狸,又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不仅仅我有这种想法。

希望一切如此,但如果家人都死,独留公孙宇在世,那又是一种怎样的痛?我不敢想,孤独一人活在世界上的感觉,我很清楚,但起码我还有小叶,有她陪着我,小叶你现在在哪了?想想心中怅然,这四年一直忙着做生意,都没有好好陪她去玩玩。

“冷凌风我会不会耽搁了你的时间?如果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就回凉州。”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很忙。

“嗯,还是等等你,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回去。”冷凌风说,自从他唤了那一声楚合欢之后,两人相处,我总没有以前的自如。

“嗯,你如果要回去,跟我说一声就好,这里的事情我能处理得来。”他点了点头,许是不好的消息一件接一件,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歇息去了,毕竟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些日子,直到听到从西京传来消息,我才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消息不详细,大致是说行刑当天,天牢的重犯竟然不翼而飞,就连看管天牢狱卒也不见了,仔细搜查,才发现每一个天牢都有机关,机关打开,有一条通道,但他们走到一半,地道被铁柱封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乐了,一定是公孙宇这家伙,一定是这家伙,这种机关,我也领教了几次,这家伙怎么懂得这些呢?竟然连天牢都弄了地道,他准备了多少年?难道他一早就已经预料公孙家有这般下场?

“这狐狸竟然一早连狱卒都收买了。”冷凌风笑着说,声音是带着由衷的赞赏,知道公孙宇没死,我心情大好,晚上跟冷凌风喝了几杯,只是大家都不大说话,许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久之后,我收到公孙宇的书信,信中说他现在平安,还要叮嘱我一定等他,不能被冷凌风这老男人拐走了。

这信我与冷凌风一起看,看完冷凌风那脸黑得恐怖,我除了干笑几声,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公孙宇这家伙的嘴巴就是毒,但他还活着就好,我看了这书信几遍,然后喜滋滋地将书信收好,当然这信冷凌风不会看第二眼。

“我很老了吗?”冷凌风问,声音冷飕飕的,让我的脖子都感觉有点凉凉的,这家伙似乎很介意公孙宇这话。

“哪会呢?你还年轻得很。”笑着说,我可不敢火上浇油,其实公孙宇也是比他小三岁而已。

“你不用管他,他这人说话就这么歹毒,喝点茶润润喉咙。”我一边说一边殷勤地替他倒了一杯茶,喝多点水兴许能灭火。

“罗小欢,我这么老尚未娶妻,你有很大的责任,是你耽误了我足足四年,并且是最宝贵的四年。”冷凌风放下杯子走到我身旁,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重,似乎要印在我的脑海中。

“公孙宇这幼童年轻着,不怕长大没人嫁,而我被你耽搁了四年,已经过了适婚的大好年华,没人肯要了,所以你得嫁我。”听到这话,我刚好喝着茶水,差点就喷了,因为他居然唤公孙宇为幼童,果然都是毒舌。

“罗小欢,我这句话的重点是后半句,你究竟有没听到?”冷凌风问,其实说真的,他后半句说什么我很模糊,我注意力全在他上半句了。

如果公孙宇听到冷凌风唤他幼童会如何?我脑海禁不住开始幻想了,就在我神游万里的时候,小手被冷凌风狠狠拍了一下,顿时红了一块,虽然痛但人却清醒过。

“痛吗?”他那温暖地手突然覆上我那被他大红的小手,轻轻摩挲着,温柔至极。

“但痛也是活该。”一听这话,我怒。,猛地缩手回去,但却挣不脱,这家伙的手劲大得吓人。

“小欢,我想成亲了,我爹在二十八岁娶我娘,我也二十八岁迎娶你好不好?”冷凌风的目光灼热而滚烫,对上这样的眸子,听到这般嘶哑含情的声音,我一下子变得紧张了,呼吸有点不畅顺。

这话冷凌风不止说过一次,但今天听着情绪波动最大,心里似乎有什么翻腾着,心中闪过千百种念头,有点乱。

“你不是知道我谁吗?我是楚合欢,天下第一**,勾引自己的大伯,与府中侍卫通奸,柳色馆的小倌都是我的男人,我甚至一晚御数男,这样的女人你还想娶?”

“我只是一个弃妇,别人都不要了,你还想要?”我扭过脸不看他。

“如果我说我还想娶,我还想要呢?”说话间,冷凌风从后面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搂在怀中,心跳一下子快了。

“你是不是傻子?”我低声问他。

“不是,我就是想要你。”冷凌风说,声音柔柔的,如什么搔着我的心,身体一下酥酥软软的,两人身体紧贴,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他的心跳,一下子变得那么亲昵,我有点不适应了,我试图推开他的手,却发现只是徒劳。

“我人尽可夫,你都要?”

“如果你人尽可夫,我又怎会煎熬了四年?我只相信我的双眼。”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楚合欢?”

“你在益州被人追杀的时候,我已经去查了,后来亲自上了一趟西京,去酒楼茶肆,听说书人说了三天三夜。”我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居然去听了三天三夜,他不无聊吗?

“说得精彩不?”我瓮声瓮气地问。

“精彩,比你说的荤段子还精彩,连床第细节都说了,我很受教育。”我皱眉,他这是什么回答?但听他说得暧昧,看我的眼神给暧昧,我的脸有微微红了。

“他们的确说的太精彩了,不过没有一年半载,谁也别想说得出一个字。”我转过身子,刚好对上冷凌风的眸子,冷冽得如一把刚刚打磨出来的利刃,发出让人心寒的光芒。他是帮我教训那群男人来着?心微微一暖。

“说得前后矛盾,错漏百出,我不是西京那群傻子,我不会相信,我将八大酒楼,三大酒肆的说书人聚到了一起,毒打了一顿,都招了,是有人给了银两要他们这般说的。”听到这话,我心中抑郁,我如今已经知道谁指使他们这般说了。

一腔柔情尽付这个男人,结果却换来如斯下场,心始终无法释然,越想心中越是郁结。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我小时候真的很坏,我仗自己的娘是长公主,家中又有钱财,天天骑着马儿到外面横行霸道,西京没有多少小孩,我没有欺负过,尤其那些有父母牵着手,在大街行笑的孩子,我见一个打一个,他们哭了,我就很开心。”

“嗯,的确挺坏的。”冷凌风说。

我喜欢骑着小红马,一路上横冲直撞,路上看谁不顺眼,就甩谁一鞭,看到哪家铺子有喜欢的东西,拿起就走,看见街上摆着鸡蛋,我会扔小石头,看见路上有美男,我就上去摸一把。

“我其实真不是一个好人。”

“嗯,的确很该死,不该摸的时候摸,该摸的时候不肯摸了。”冷领风瓮声瓮气地说,虽然我也知道我该死,但他怎能这样说我吗?我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笑着松开了手,说哪天趁我睡着,将我的牙齿拔了。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我要不要嫁给他呢?我爱他吗?折腾了一整晚,弄得第二天直打呵欠。

接下来的几天,这家伙一有时间就来勾引我,有好几次真的弄得我有点心潮澎湃,许是太澎湃了,晚上又是睡不着,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睡过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

再呆了几天,我们生意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启程回凉州,途中我物色了几瓶好酒给冷老爷子,冷凌风买了一个发簪给我,款式简单,但却很耐看。

可能太累,回去的时候,竟然在马车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冷凌风正抱着我上客栈,冯丰跟在后面,我动了一下,发现手有异样,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刻着“冷”字的银镯子重新戴在我的手腕上。

“小欢,做我冷凌风的女人。”他说,我迅速闭上眼睛装睡,我听到他的一声叹息,无奈而又绝望,心急又彷徨。

睡到很久,还是睡不着,自己应该这样过一辈子,还是彻底忘记过去,尝试去接受他?心很乱,有点喜悦,有点彷徨,有点怅然,也有些恐慌。

半夜,我起床,冷凌风住我的对面,冷凌风的房还透着灯火,他还没有睡,冯丰听到声音,开门出来,见我过对面,他又进去了。

冷凌风见是我,有点愕然。

“没睡?”我问。

“嗯,在想着你,睡不着。”他说。

“要不我们看吧。”我低头说,声音如蚊子叫。

“你说什么?”他话音未停,我已经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刚刚怎么了?竟然跑去对他说这话?即使回房很久,我的脸还是烧烧的,越想就越后悔,真是要死了,居然说这话。

第二天冷凌风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看来他没有听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晚上投宿,他竟然少要了一间房。

“少了一间房。”我提醒他,但他却大步往上走,说没有少,我疑惑地跟着他上去,没想到他进了我的房,很自如脱了长袍,没有要走的打算。

“我们今晚住一间可以了,不用浪费银两,挣来不容易。”我愕然地瞪着他。

“你不是说看吗?从今晚开始试吧。”他笑着说,目光亮如满天繁星,他竟然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