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会,看看时间已经不早,王竞尧正想告辞,邀请文天祥去自己家中,忽然听到陆秀夫问了一句:“陈霞现在何处?”
文天祥面色暗淡,说道:“我自被鞑子扣留,家人音讯全无,陈霞和内子住在一起,临安城破后,便没了消息。”
陆秀夫面色大变,变得既紧张又不安:“难道她落到了鞑子手中?”
“两位卿家说的这个陈霞是谁?”杨太后看他们如此,好奇地问道:“莫非这个陈霞对你们非常重要不成?若真是如此,我可以帮你们请王大人多派得力手下寻找。”
陆秀夫才想说什么,文天祥咳嗽了声,陆秀夫说道:“这是常州通判陈昭之女,陈大人为国尽忠,就留下这么点骨血,我们总想着保全了她,谁知道,哎……”
杨太后点了点头,劝慰了几句,也不再说话。但陆秀夫和文天祥的举动可没有瞒过王竞尧的眼睛,他们明显是在隐瞒着什么。王竞尧此时想到自常州准备突围开始的种种奇怪事情,不禁满腹疑问。
常州通判陈昭何等人也?他为了抗元大业,甘愿舍尽家财,在常州城破后,在明明有突围可能的情况下,放弃了生的希望,与常州城共亡。当王竞尧等人为求援兵,准备突围之前,陈昭竟然把自己十来岁的女儿托付给王竞尧,丝毫也不怕拖累了突围部队,这根本就不是陈昭的性格。
而且从今天陆秀夫和文天祥那么紧张的神色来看,这个陈霞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隐藏之深,甚至一贯以忠义之名著称的两个人,连太后都要隐瞒过去。
“好了,几位大人想必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杨太后微笑着说道:“明日早朝我就会宣布任命文大人为右丞相之事。”
三人从杨太后处告辞,陆秀夫显得忧心忡忡,匆匆告了个罪,就和王竞尧和文天祥分手。
王竞尧和文天祥久别重逢,心中欣喜,说道:“兄长,我们那么长时间没有见了,不如到小弟家中用些便饭,咱们来个彻夜长谈。”
谁知道文天祥有些心不在焉:“兄弟,多谢好意,只是我今天还有些事情,改天我一定到府上拜访,现在你身为开国县公,天下兵马都元帅,做兄长的不怕找不到你的家门。”
王竞尧“哈哈”笑了声,也不强留,就此和文天祥分别。
才一回到家中,原本以为自己光棍一个,虽然当上了大元帅,可寒碜得连个管家也没有,家里必定冷冷清清。正想着是不是找上几位兄弟好好喝上一顿,谁知道还没有踏进家门,已经看到姚家姐妹和安小惠三女在门口等候已久。
王竞尧一见三女,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大好,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才走到他们面前,这才发现不对,这三个女子竟然都是泪眼婆娑,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未等王竞尧追问,安小惠已经带着哭声说道:“王大哥,你,你终于回来了,你一走多时音讯全无,泉州城里都在传说你已经战死了。一直前几天青芝山大捷的消息传来,我们,我们才知道你还活着……”
说到这,安小惠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竞尧大笑起来:“想不到我王竞尧还有点魅力,竟惹得三位美女牵肠挂肚,罪过,罪过!”
安小惠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骂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怔怔呆了半晌,狠狠地跺了跺脚,一扭头就跑进了屋中。
姚楚明抱打不平,恶狠狠地说道:“你当我们是为了你难过?告诉你,我们怕你死了后那些难民没有人管,你不要有一死了之,把这些责任推到我们姐妹身上!”
嬉笑了几句,王竞尧走进家中,看到安小惠气犹未消,陪了几句罪,看到屋子正当中摆放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心中大是温馨,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立刻大吃大嚼起来。三姐妹在他身边坐下,只看着王竞尧一口酒一口菜吃得不亦乐乎,自己却只偶然动下筷子。
吃到酒足饭饱,王竞尧拍拍肚子,惬意地说道:“好久没吃到那么可口的饭菜了,将来谁要是娶到你们,真正是人生一大快事!”
本以为这话立刻会惹来口诛笔伐,谁想到三姐妹象是满腹心事,尤其是姚楚明几次想要说话,却都被她姐姐暗暗拉住。
王竞尧心下奇怪,问道:“是不是我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说来,万事由我做主!”
“没事,没事,只是看你的吃相,可真象几天没有吃过饭了。”姚楚菲勉强一笑,掩饰着说道。
这话哪里能够瞒得过王竞尧,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连鞑子的诡计都瞒不过我,你们想隐瞒我吗?有什么事情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吧。”.
姚楚菲性子最急,大声说道:“说就说,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咱们的难民营不是在你走之前搬到了泉州?自你走后,有个叫易施行的人,成天带着几十个手下到难民营来寻衅闹事。开头因为有李天正大人在,行为倒还收敛点,后来李大人组织乡兵赶赴战场,这些人没了约束,愈发猖狂。我带人和他们争斗了几次,但每次只要一有打斗,总有上百人前来帮他,我们实在打不过他。原来他们每日都来,昨日可能听到你即将回来,这才没有再来难民营寻事,但却让人放出话来,说王竞尧能保你们一时,难道还能保你们一世吗?”
看到有人竟然在自己的大本营滋事,王竞尧不怒反笑:“嘿嘿,这些人好狗胆,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都是一些什么来路?我不把他们的狗腿都一个个打折了,我就爬出出泉州!”
见瞒不过去了,姚楚菲叹口气道:“你千万不可小看他们,这些都是‘白莲教’的教众,那易施行更是教中一个长老,泉州最近有很多人入了这个教派,势力颇为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