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密林远接天际,纤纤河道长连空端。
死寂的船上,司权眼看男子剑光暴射,碧绿幽幽,只是轻蔑一笑,单手抬剑对上。
“砰!”
双方交锋,电光火闪之间,男子身形暴退,满眼尽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司权。
司权见船上再无威胁人物,转头对林心柔声道:“等我解决了他就送你回家!”
“嗯”
司权松开林心小手,走到蛇剑男子面前:“你是柳谦玉派来的吧?”
男子瞳孔一张,很惊诧的样子:“我不认识什么柳谦玉。”
司权无所谓地笑了笑:“一路上看你胸有成竹的,还以为武功很高,没想到这般不堪,这下怪不得我了!”
说完,司权就要下狠手。
“是吗?那到要看看鹿死谁手了!”
不再多说废话,两人出剑缠斗。
司权使出天道无影占了大便宜,飘忽如影,轻盈点空,剑光闪现,凌空虚若。
蛇剑男子也非比寻常,剑剑杀招,极力抵挡。两人身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剑气到处乱窜,将船身划得一片狼藉。
林心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虽然不懂武功,但依然看出司权占尽上风。暗暗欣喜中,完全没注意到,远处一道人影正慢慢向她靠近。
司权只将对方当作陪练,应付自如之间,不时还关注到林心,忽然见一人影向她靠近,顿时暗道不好,使出全力攻向对手,而对方得意一笑,突然发作起来,缠得他一时无法分身。
司权大急,只能向林心大声提醒:“小心!”
林心神色一愣:“司大哥怎么这样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呀!”
——她却只当司权在叫自己名字,郝羞地头。
人影离林心越来越近,司权却无可奈何,忽退后一步,大喝一声,将内力灌在剑上,正是李家绝技“鹰击长空”,一剑劈向船身。
蛇剑男子发现司权目标所指竟不是自己,正奇怪中,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诺大的巨船从中分成裂开,倒向河中。
林心脚下倾斜,长长惊叫声中向江面滑落。蛇剑男子自顾不暇,司权趁机向林心掠去,可惜距离太远,各种物品倾倒,桅杆倒塌,物件漫天倾洒,连连挡住司权去路。
——直到林心落进将中,司权也没来得及救住。
司权着急地在湍急的江水中寻找着林心身影,站在大块木板上大声喊了一会,终于在白浪翻腾中看到一丝粉光。
司权认得那是林心的衣裙,立即栽进江中,飞身向林心游去。
森森密林,湍湍奔流,江流越流越细,越流越急,不远处,一片轰隆声响彻云端,那是一条百米巨瀑。
——远近船家都知道此段江水惊险万分,他们无不避之如荼。
司权呛了几大口,终于快要接近林心。使出最后力气,一把将林心拉住,女孩已经晕过去。
大叫了几声没反应,司权打算先把林心带到岸上再说,正往岸游,听到巨声传出,还没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在急速往下落。
是瀑布,司权暗叫自己倒霉,紧紧把林心抱住,一阵天旋地转,耳晕目眩,砰通一声,两人落进深潭。
在水中喘息片刻,司权忙抱起怀中柔软往岸上游去。
黄昏阑珊落幕,司权在茫茫苍林中找到容身树洞,林心还没醒,他只好对方衣服脱下,难得地只是单纯欣赏一下女孩身材,满心赞叹中将衣服烤干。
女孩半夜终于醒来,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小衣躺在昏暗树洞之中,惊得差点大叫出来。又看到司权躺在一边睡得正香,心中莫名一安。
她安慰自己,衣服是被对方不得已脱下的,小脸不由滚烫起来,急忙将晾干的衣服穿上。
司权听到动静早醒了,怕女孩太难为情,只好假装熟睡。看林心穿好后,正要不经意地醒来,却发现林心向自己走来,主意一变,他又继续装睡。
林心轻手轻脚地走到司权面前,又小心翼翼地蹲下,侧在一旁,竟仔细观摩起来。
“真好看!”
女孩心里想着,不着边际地想着,越想越离谱,想得她脸颊火辣,想得她心中砰乱,独自夜中傻笑。
司权正好奇林心没了动静,忽然闻到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清爽怡人,忍不住睁开眼睛:一张近在眼前的娇脸扑朔着大眼睛,晶莹细密的睫毛沾光玉露,司权一时愣住。
火光跳跃在两人眼波,林心很快败下阵来,慌心低头:“你醒了。”
“我是不是发现什么秘密了?”
司权满脸趣味,似笑非笑。
“没,没有!”
看女孩紧张慌乱的样子,司权真担心会不会把她逗哭,才引开话题道:“知道对你下手的什么人吗?”
“嗯,她是我的侍女。”
“哦,那她什么身份背景,跟谁一伙的?”
林心一怔,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过她说过她姓季。”
“季萱嘛,我知道!”
司权无语,这公主除了漂亮,单纯得像个小女孩。嗅了嗅鼻子,又道:“这香气是你散发出来的?”
林心小脸更红,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有十年没有过了!”
司权看林心一举一动极尽楚动,无时无刻不在激发男人占有欲,担心时间一久自己都会陷进去,把她扔在荒林又舍不得,柔声道:“夜深了,你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嗯!”
林心腻声答应,灵动的双眼却依然盯着司权。
司权眉头一皱:“还有事吗?”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司权”
“司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都已经叫了吗?”
司权心里一阵好笑,不过还是答道:“当然可以,好了,快睡吧,我守在外面!”
“嗯”女孩终于甜甜闭眼。
炭火逐渐熄灭,司权看着漫天星辰,心中一阵悸动,一道模糊的倩影脑中浮现。
远在坎州与艮州交界处,绵延大城旁,巍巍大山上,一座玉楼里,香木清房。一袭道袍老妇面前,正是司权隐隐回忆起的那道倩影。
老妇悲悯道:“如今玄机楼群龙无首,各大势力对楼主之位虎视眈眈,平静二十年的江湖,怕是又要起风云了!”
女子像在听,又像在思考,只有她知道,自己最近心神难以平静。
妇人声色一凛:“清寒,你可在听我说话?”
“弟子在”
女子回过神来,声如清溪,冷如寒冰。
“你是天清宗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这次就由你带人往巽州走一趟吧,确保玄机楼主之位不要落入歹人手中就好,就当是给你的历练。”
“弟子遵命”
“好了,下去吧!”
老妇看着女子背影不住叹息,像在叹女子,又像在叹苍生,或是即将入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