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妄想在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营地正在备战——甚至不需要进去,远远的,艾修鲁法特就判断出了这一点。
营地外围的壕沟已经加宽了,而且壕沟地步插上了很多细尖木桩。除此之外在壕沟外还撒上了很多三角形的铁蒺藜——当然,所谓的“铁蒺藜”其实不是铁的,是木头的。但是坚硬的木头同样能够威胁人的脚。原先的木墙上添加了好几个木头搭成的箭塔。
这一切都是在艾修鲁法特离开的这段时间……换句话说,就在这离开的五六天时间内,这个小部落做好了战备。
在他们的马车出现的时候,甚至引起了一阵慌乱。艾修鲁法特凭借自己的超人的视力,清楚的看到箭塔上有人来回奔跑。
不过一小会之后,等到他们进一步接近营地,里面的人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接着,大门被打开,一群手持武器的战士走出来,用最谨慎的态度,迎接贸易归来的大车。
巫师阿索文就是其中一个。在看到车上那一大堆盐袋的时候,就算是身为巫师的他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惊讶。
世界上的商品都有一个大致的价格的,盐当然也不例外。阿索文本来只希望用一车毛皮换三袋盐,但是这一次,车上堆了一大堆的盐,起码有二十多袋。
“都是你换过来的?”有些吃惊的混沌巫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自己看得到。”克莱儿回答道。
“干得好!”虽然现在盐的问题不再是最急迫的问题,但是看到这样的成果,阿索文也不得不表示一下鼓励。他充满赞赏的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原来我就觉得你很有潜力,现在看起来果不其然。”
四周其他人也已经发现了了这个了不起的成就,四下议论纷纷。这个成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很长的时间内——或许三年五年——都不必担心盐的问题。
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车辆停好之后,自有人将盐搬走,阿索文则留下来,给克莱儿讲解发生的事情。前面说过,阿索文之前就已经做出许诺,如果这趟购买盐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克莱儿就能得到掠夺者的地位。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意味着她从此被部落视为一个正式的战士,拥有一定的发言权。
其实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一支流浪的战帮来到了附近。而且,很不幸的,这个战帮已经发现了这个小小的部落。
所谓的“战帮”是混沌领土内一种特殊的组织,如果按照南方国度的说法,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一群土匪。不过,在南方,土匪强盗之流是受到鄙视的。那些被逮捕的土匪头目,下场不是苦役就是绞刑架。而在混沌的领土内,战帮则是受到诸神准许的一种组织形式。率领战帮的通常也不是什么下贱的土匪头目,而是混沌冠军。
战帮和部落最大的区别是,部落里总是有男女老幼,总有一些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员。而战帮里则完全没有这种累赘。这些战帮的成员无不是那些充满野心,迫切想要取悦诸神以获得更高名位的人。
当然,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部落有着持续发展的能力,正是有着这些老弱妇孺的存在,部落能够会随着生育而人口繁衍,混沌人口才会增长。而战帮,如果得不到外来人员的补充,那必然是死一个少一个。
综上,大家可以很自然的得看出,一个战帮总是充满了侵略性,时刻想要攻击周围可以攻击的猎物。而一个部落,除非是有较大的利益(比方说趁火打劫什么的),或者是为了保护自身,又或者是对方太过于弱小,否则战斗的并不是特别强。
一个战帮来到附近……这还没什么,因为有时候战帮也是肯和别人和平共处的——当然这是建立在共同信仰的基础上,对方能为他们提供兵员的。但是最糟糕的是,这个战帮居然是信仰血神恐虐的。
荒野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恐虐和色孽之间彼此不对付。在血神揭示给信徒的一条规矩之中,就是尽可能的屠杀色孽的信徒。杀死色孽的崇拜者,要比杀死其他的猎物更能让血神满意欢喜。
所以双方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之后,作为部落的领导者,巫师阿索文立刻明白这场冲突无法避免。考虑到自己实力不足,阿索文立刻让人加强了整个部落的防御工事,打算依靠防御工事作战。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又担心敌人乘机发动攻击,否则的话,营地的防御工事还会进一步强化。
“他们有多少人?”克莱儿问道。
“三百人到四百人左右。”巫师回答。“其中有相当多的混沌战士。不过,他们没有骑兵,应该是上一场战斗中完全损失掉了。”
“他们的领袖呢?”这一次是艾修鲁法特问。
阿索文看了艾修鲁法特一眼,但是最后还是回答了。“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混沌冠军。”
“他们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我相信他们在养精蓄锐。”阿索文说到。“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因为大概他们过来旅途疲惫,所以想休整恢复一段时间。”
“请容我冒昧,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主动发起进攻呢?一场偷袭或许就能抵消我们的人数劣势。”
“没有机会。”阿索文皱紧了眉头。这倒不是因为艾修鲁法特的问题冒犯了他,而是这个问题激发了他心中的不安。“他们携带的物资有限,但是却没有趁着这段时间四处游猎,补充食物。我猜想,他们已经下定决心,短期内解决掉我们!”
这也是战帮和部落的区别。部落会尽可能的做到自给自足,而战帮的思路则是以战养战,把目标集中到战利品上面来。
“如果我没料错,就这一两天,他们就会发动攻击。”阿索文说道。“幸好你们回来了,至少我们可以多一个战力。”
他的眼睛瞟了艾修鲁法特一眼。艾修鲁法特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来意,所以他很可能很快就会离开部落以避开这场艰难而危险的战斗——现在整个部落都已经知道这个“软弱的南方厨师”了——但是阿索文注意到艾修鲁法特对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很关心,却不是那种旁观者式的关心。
实际上,说完话之后,艾修鲁法特似乎一直在低头沉思——如果他要避战,那么他压根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神深思了。
恐虐的冠军武士……艾修鲁法特确实压根没想到过“逃走,避开危险”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必须要说,阿索文的部落虽然是混沌部落,但是却崇拜的是色孽,而不是恐虐。在这个部落里,他能了解很多,但是却搞不到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需要和一个恐虐的信徒好好谈谈——如果是一个混沌冠军那就更合适了。
“我们只有两百人,”艾修鲁法特突然抬头,说道。“他们有三百或者更多。按照我在南方经历,我认为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弓箭。”他说道,因为混沌信徒不懂得制作火药,所以哪怕他们在战场上缴获了火/枪大炮也不会使用。“如果有足够多的弓箭,我们就能在敌人接战之前,极大的削弱和杀伤他们。”
“我们的弓箭不是很多。”阿索文叹了口气。“主要都是一些猎弓,对付野兽还行,对付身披盔甲的战士效果不大。”
艾修鲁法特有些奇怪的看着边上的克莱儿。他记得她有一副相当不错的十字弓。
“克莱儿的那张十字弓是她父亲在战斗中得到的战利品。”阿索文注意到艾修鲁法特的迷惑。“部落里这样的好弓数量很有限,恐怕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
“有多少副?”艾修鲁法特追问。
“三副,最多也不超过五副。”这一次说话的是克莱儿。
“这样啊。”艾修鲁法特想了一下。“部落里有其他可用于战斗的武器吗?我的意思是近战武器之外的东西。”
“这个……恐怕没有什么了。”阿索文有点惊讶的看着艾修鲁法特。
说话的时候,艾修鲁法特的眼睛在看着木桩墙。想要进攻这个营地只有两种手段:打破大门,爬上木墙。大门一带必然是防御的重点,但是爬墙的事情却很难应付。因为木桩墙上面是不能站人的,如果敌人用钩索勾住墙头爬过来,那么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利用那些简陋的箭塔攻击。但是箭塔太少了(而且弓箭也很差),这意味着很难阻止敌人爬墙进入。
实际上,按照他看到的防御布置,艾修鲁法特认为阿索文并没有想出针对爬墙攻势的好办法。他的防守方法估计就是墙后派兵,趁着敌人过墙的一瞬间攻击他。但是如果未能杀死,那么很快就会陷入混战。这对于进攻的恐虐战帮来说是很有利的。因为他们不管是人数还是战力都有优势,而且部落里又有很多老弱妇孺在拖累。
如果那个混沌冠军脑子比较正常,必然会全面进攻。在门口这里牵制住守军的注意力,然后让士兵四面八方用钩索爬墙进来。钩索是很简单的工具,他们肯定会有不少。
“那个……”艾修鲁法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我有一些关于守城战的经验,也许能供你们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