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先生已经赶到了落梨镇,现在,他停留在了你的房间里,似乎有一些事情…”当我们返归到祥客居时,离咒斜倚在了街道的拐角处,看到了我们,他笑了,前迎了过来,低下了头,凝视了一下洛夕,“洛夕怎么了?是不是遭遇到了一些伤害?”
“有时,有些事情是言语无法清晰了的,我想,应该尽快把洛夕送回了房间休息…”我抬起了头,望了一眼那块牌匾,鲜艳的漆彩明丽了一个名字,祥客居。
话音未落,我们卷进了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没有一丝地迟疑,也没有一刻地犹豫,似乎匆迫才是一种合理的活动基调。
敞亮的厅堂,依然是一种人满为患的情景,如潮的人声,如水的人流,似乎全然成为了喧腾萌生了的温床。
这是一种尘世的繁华,却也是一种人情的冷漠,没有人可以任意苛责他们的木然旁观,也没有人可以随心指摘他们的置若罔闻,因为,每一个人都日日夜夜存活在自己编织的关系网中,关系网的形态各异,有时是错综复杂,有时是简单明了,无论,我们是有心还是无意,跨越了某个确凿的边界,那么,眸子能够掳获的,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穿越了厅堂,走尽了楼梯,在廊道的拐角处,相遇了明先生,他从遥远的玄雪峰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的面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也显露出了一种憔悴的疲态,在那一层又一层的褶皱里,或许,已经埋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母后曾经说过,自我出生时,明先生便一直宿居在了青云塔里,自始至终。他在玄雪国德高望重,功勋卓著,受到了许多子民的拥护和爱戴,因而,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很多,却也终归是一些无法证实的言语。
“王,我从遥远的玄雪峰一路赶来,只为带走了玉灵子…”明先生的神情有些冷峻了,语气也有些严厉了,流露出了一种迫不及待。
“明先生,我已经明晓了你的来意,然而,我想,还是先要安顿一下洛夕…”我的目光遗落在了洛夕的身上,她还在昏睡着,一脸的平静,紧锁的眸子,宛若是一扇封闭了许久的房门,被遗忘了那开锁的钥匙。
“是老夫的过错,老夫失礼了”,他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额头,向后退回了一步,留出了一些空间,目光也凝固在了洛夕的身上了,“洛夕姑娘,她怎么了?是不是遭遇了一些事故?“
不知何时,洛夕已经清醒了过来,却依然有些柔弱,目光停留在了明先生的身上,有些出神,有些忘我,久久地,不愿扯开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在讳避了什么。
我进入了房间里,轻轻地把她放落在了床上,铺好了棉被,“洛夕,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处理一些事情后就会回来,一直守护你…“我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柔,却有些清冷了,把它放进了被子里,或许,可以消散了那清冷。
不久,我转身了,离开了,象一弯水流一样,毅然而决绝地流走了,没有一点等待的余地,也没有一点停留的希望。
那是一种怎样的转身?或许,是一种冷漠,也是一种残忍,更是一种无奈。
我是王,一个孤独的王,生命注定了是一种沉重,步履注定了是一种冷漠,选择也注定了是一种苦痛。
我走出了房间,在闭合房门的那一瞬,一抹亮光闪过了眸子,那是一行清澈的泪水,从洛夕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如此的晶莹,如此的清晰,她扭曲了目光,沉默了,看着缓缓闭合的房门,看着,看着。
‘吱呀’一声飘来了,房门终归是闭锁住了,沉沉地碰撞在了一起,没有了空隙,没有了目光,也没有了眼泪,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冷漠背影,还有一些琐碎的脚步声。
“明先生,您先在我的房间里等候片刻,我把寒陌寻来…“推开了房门,我把明先生引领了进去,斟满了一杯茶水,放落在了他的身前。
茶水很清澈,也很温热,飘散起来了一缕白色的水汽,轻轻的,薄薄的,萦绕在了明先生那苍白的胡须上,缠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王,我想,你也应该感到了倦累,我出去把寒陌姑娘寻来“,离咒斜倚在了门口,笑了,微微一笑,扭曲了目光,遗落在了我的身上,很平静,似乎想要获收到一个确凿的回复。
“不用了,或许,我去更合适一些,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置一下…“在最后一只脚也迈出了门槛时,我停留了一下,转身了,伸出了一只手,放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的拍打了一下,似乎是一种慰藉,也是一种认可。
他依然笑了,也沉默了,一股风吹来了,吹开了那半掩的窗户,清清的,凉凉的,显露出了那一片梨树林,梨木幽幽,一片沉寂,一片盎然,茫然了人间的冷暖,也枉然了尘世的悲欢。
后来,我停留在了寒陌的门前,房门已经闭合了,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敲开了它,却又沉沉地放落了下来,一个人,斜靠在了一侧的壁墙上,不断地思量着遣词用语,不住地假设着可能出现的情状,宛若是一个学堂犯错的孩童,走在了回家的途路中,一路迟迟缓缓,一路忐忐忑忑。
不久,飘来了一阵声响,房门开了,寒陌打开了它,她没有言语,一个人走向了窗台,静静地望着,望着,只留下了一个失落的背影。她的一只手放落在了窗台上,温柔地摩挲了一下窗壁,一只手伸出了窗户,裸露在了外面的空气里,摊开了掌心,似乎想要承接了什么东西,然而,终归是什么也没有。
我停留在了原地,长长地吸进了一口气息,又长长地呼了出来,目光也飘向了窗外,和她一样,静静地望着,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