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铁蛋看看地上的鬼头大刀,又抬头看看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看着他的胡占魁。他撇嘴道:“大当家的,我要是失手把全炮头给砍死了咋整?”
“哈哈!你俩单挑,生死勿论!要是你活下来,红刀会二当家的就是你了,要是你死了,我红木棺材厚葬你!是爷们就别唧歪,拿起刀劈了他!”胡占魁吹胡子瞪眼睛喝道。
孙铁蛋看看场地上几十号炮手,对着全镇江一抱拳,朗声道:“得罪了!”他一弯腰单手将二十斤重的鬼头砍刀拎了起来。
全镇江抱着刀在原地没动,冷脸道:“你真是个生瓜蛋子,不要命了我就成全你,你小我让你一刀!你先来!”
粮台胡顺叫道:“这娃子是个好炮手,炮头,别伤了他留着吧!”
“这要看他的造化了,红刀会不是什么人想入伙就入伙的!来吧!”大当家的胡占魁大手一挥,打断了他大侄子粮台胡顺的话。
孙铁蛋看着块头比自己大一圈的全镇江,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一招制敌。全镇江见孙铁蛋不动,笑笑说:“小子,怕了?你个孬种,你不来俺来,别说俺没让着你!”说话间,一把鬼头大刀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就招呼上来。
孙铁蛋向左边一个腾挪,全镇江的大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右臂就下来了。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全炮头的刀太快了,玩刀的都明白,生死就在一个快字上,只要一出手,快慢立见高下。
可以说在横头山上,几乎没有人能躲开他全镇江的快刀,除非硬碰硬生搪住,他又生就一副大身板子,身大力不亏,这一刀下来,真要举刀搪着或者指望拨开,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两把刀只要一碰,对手的刀就磕飞了,刀脱手,接下来的一刀可就再没有遮拦了。
全镇江自己也没料到孙铁蛋会跳开,跳得
那样灵巧,看上去也是个壮实实的小伙子,却身轻如燕,一定是练过的。可是全镇江这一刀也是卯上了十足的力道,就想一刀将对手砍趴下,他倒是没想真的把孙铁蛋砍死,只是要挽回刚才打枪的面子罢了。
所以这一刀结结实实下去,一家伙轮空,可就泄了力道了。刀尖刚一碰地,全镇江就觉着自己的左肩一麻,整个人顺着自己的刀势就前扑在地上,一个狗跄屎,手里的大刀也脱手飞了开去。
孙铁蛋在全镇江轮空一刀的同时,反手用刀背,狠狠地拍打在全镇江的左肩后侧,围观的众弟兄谁也没看清咋回事,只见两人身形一错,电光火石之间,胜负立呈!
孙铁蛋出刀收刀身形只是一闪,全镇江出刀到趴下,也只是一眨眼的事儿。孙铁蛋面对全镇江站定了,双手倒抱刀把,做拱拳状道:“全炮头!得罪了!”
全镇江爬起来,打扫打扫身上的土,吐了一口嘴里的草棍,咧嘴笑道:“这家什,真行啊,大当家的,这小子太尿性了,还仁义,用刀背砍我,要是用刀刃,我福禄双(黑话,全姓蔓儿)就交代了!”
“哈哈!好样的!二当家的,就是你了!有谁不服的,现在提出来,过两招,要是现在不当面锣对面鼓提出来,今后在背后下黑手使坏心眼子的,我红刀会亲手扒了他的皮!”胡占魁环视众弟兄,大声说道。
粮台胡顺举手道:“俺服了,这个二当家的,俺认下了!”
秧子房掌柜的安有福一抱拳道:“大当家的,不是俺不服,俺有个说法,要说这孙好汉上山入伙,就凭这一身的本事,啥也不用说,当个炮手,富富有余,可但是,让他坐了咱横头山的第二把交椅,俺觉得,还差点啥!”
胡占魁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斜眼睛看了安有福一眼,说道:“秧子
房大掌柜的,照你说,差点啥?”
“差个投名状!手上咋地也得沾点血啊!这么地,叫二当家的带十个弟兄下山劫道,是不是那块料,真章上见分晓,劫一回道,绑一把票,砸一趟窑儿,这几样都过了,请他稳稳当当坐上咱横头山的第二把交椅,大家伙心里才服气,他屁股坐得也实诚安稳,大当家的,你说我说的在理不?”安有福阴阳怪气道。
整个山寨,就数安有福鬼心眼子最多,谁都知道他一门心思想要当二当家的,山寨四梁八柱里面,他最是阴险狡诈,他当秧子房掌柜的,那些肉票落在他手里,他的熬鹰手段,没有人扛得住,恨不得砸锅卖铁也赶紧地把赎金送上山来。
“呵呵,安掌柜的说得在理儿,那就这,铁蛋兄弟,你呐先安顿下来,我那屋旁边空着一间房子,你先住下,咱红刀会最缺的就是枪,百十号弟兄的绺子,说来惭愧,快抢只有十几杆,盒子炮五六把,都是四梁八柱用着,剩下的就是这红柄子大片刀了,回头让粮台顺子给你一把大片刀,十个弟兄你自己个选,除了炮头的手下,剩下的你随便选,也别整的啥啥都过一遍,你就下趟山,砸窑儿还是劫道俺也不管,只要你整几杆快枪回来,这山寨的第二把交椅你就坐实了,大家伙也就心服口服了!”胡占魁看着孙铁蛋说道。
孙铁蛋点头道:“俺也不是非要做什么当家的掌柜的,俺就是想入伙,只要让咱入伙,干啥都行!”
“好,就这么定了,明个一早儿,你带人下山,咋整随便你,只是有一条,咱绺子有绺子的规矩,下山干活,只许抢有钱的大户不许祸害老百姓,只许劫富不能抢贫,这一条谁也不能犯!”
孙铁蛋说:“行,咱都是苦命的穷人,俺就是冲着横头山的好汉们仗义,才上山的,那就这么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