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涿县城里的一伙鬼子兵,不知是嗅到了什么气味,第二天上午,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永乐村。
安静得令人冒冷汗的街巷内,连声狗叫也难以听到,却有四五个打着小黄旗,等待着迎接皇军的本村村民,哆里哆嗦地从一条小胡同里露出头来。为首的正是大财主李方林。他们几个知道这样做是汉奸行为,是见不得人的,因而,才像老鼠一样,顺着墙根,畏畏缩缩地走到鬼子跟前大献着殷勤。
李方林先深深地给鬼子鞠了一个躬,说:“皇军好!我们代表全村老百姓欢迎皇军的到来。”
杀气腾腾的鬼子指挥官却不领他的人情,只是非常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吭气。
随后,李方林等人莫名其妙地被鬼子用刺刀逼着,连打带骂地押到了村中学大院里。
原来,翻译官是一位只会写汉字而不会说中国话的日本人。只见他走到李方林等人跟前,从背包中取出笔和纸,七扭八歪地写了几句话递到李方林手上。
大概意思是:你们用这种方式欢迎皇军不是发自内心的。中国人非常狡猾,皇军也不是傻瓜。你们要想博得皇军的信任,必须找十个花姑娘来,交到皇军手上,作为抵押品。这样才能证明你们对皇军的态度是真心的。并且不容分说,就命令他们立即照办。否则就要将你们几个全部杀掉。
李方林看过本子后,顿时吓得尿了裤子。腿肚子都冲前了。险些没背过气去。但是,面对眼前这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和鬼子兵们的一张张凶恶的面孔,他不敢耽误一分一秒,就赶紧派王端到各村寻找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尽快奉献给皇军,以保住自家性命。
王端这个贪生怕死的畜生,眼珠子转了几转,很快明白了鬼子要花姑娘的真正目的,但还是昧着良心去了。他一路小跑回到家后,迫不及待地挑选了几个他认为办事得力的狗腿子,带着看家护院的武器直奔了西沟。
原来,他是将罪恶的黑手伸向了村里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了。
这一不幸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凡是有大姑娘、小媳妇的家庭顿时慌了手脚。又一时不知所措。家里男人多的家庭,都气愤填膺地挥舞着铁锨、木棒,做好了与汉奸、小鬼子拼命的最坏打算。
积极分子江风和张千得到这个消息后,一时也都蒙了,便赶紧找到张廷瑞商量对策。
张廷瑞自从北平监狱出来一直待在家中,一边养病,一边在村里办平民学校。整日教五十多个穷人的孩子读书写字。虽然这里的农**动不再像从前那样搞得轰轰烈烈,但是地下党组织还在,斗争一天也没有停止。
张廷瑞一回到村里,就成了地方党组织和积极分子们的主心骨了。凡遇棘手之事,都来请张廷瑞出谋划策。
“张先生,不好了,村里要遭大难了。小日本鬼子要跟咱们村要十个花姑娘。这分明是个大火坑啊!只要跳进去就甭指望再有活路了。”张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张廷瑞沉稳地说:“我也听说了。先别这么慌张。越是遇到大事的时候,越要沉着冷静。”
三个人都坐下了。
张廷瑞说:“江凤,说说你的意见。”
“来的路上我已经思考过了,没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就先忍一步吧!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咱们一点这方面的斗争经验都没有。况且,咱们手里可就这几把**啊!跟这样的畜生靠嘴说不顶用。”江风垂头丧气地说。
张廷瑞坚决果断地说:“不行。不能忍。如果忍,就意味着咱们这十位姐妹就要遭受奇耻大辱了。你们想过没有:这还不仅仅是这十位姐妹们的耻辱问题,也关乎到咱们整个民族尊严的大事。”
张千赞成说:“张先生说得对。这种步咱们不能让。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妹落入魔掌之中。干脆就跟他们拼吧!大不了一死。”
张廷瑞略加思考后,摇摇头说:“拼不是个办法。一旦和鬼子交起手来,吃亏的必然是咱们。面对这么多的野兽,千万不能蛮干。别急,让我再好好地想想。”
江风、张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得满头大汗。
张廷瑞思考了很久,才问:“听说鬼子中有个军官留着人丹胡子,是真的吗?”
江风答:“有人从门缝里看见过。但我没亲眼所见。”
张廷瑞又问:“听说翻译官只会写字,不会说中国话?”
张千回答说:“这个倒是不假。”
张廷瑞心中暗喜。站起来说:“我有办法了。我去同他们笔谈。定能让鬼子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