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众人哑然,高桂英的话相当实在,实在的让在场的人头顶雷声阵阵,倾盆大雨倾泄而下,如落汤鸡般的茫然四顾,却又找不到地方躲避。
“如今得知清军入关,他们的目的就是扰乱大明的部署,必然盘旋数月之久,在官兵主力拼命抵抗的时候,才会再次出关躲避,这是皇太极一贯的作风。”
此时的高桂英语言严谨有序,娓娓道来,众人均佩服地点头表示同意。
“清兵多次入关也已表明,他们不敢从山海关长驱直入,正是因为他们害怕被关宁军打的一蹶不振,而此时崇祯绝不会轻易调动山海关兵马,必会自五省兵马中抽调精兵抵挡清兵,这也是我们得以喘息,迅速成长的最好契机,闯郎不这么认为吗?”
“桂英说的是,能与清兵抗衡的队伍,在围剿官兵中亦只有卢象升的天雄军与祖宽的三千关军有这个资格,这也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高桂英侃侃而谈,不忘给郎君一个表现的机会,李创接过话头说道:“如今义军不能及时调度各部后马,策应抗衡官兵,势必陷入死局。所以,想要成功挫败官兵,还需各方兵马俱动,才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也是自成为什么急于找到舅王的原因,没有他,几十万义军如同没头的苍蝇,只会更惨,而不会取得任何的成功!”
“闯王的兵符已在激战中丢失,不知各部兵马知道后会做何感想,”说起调兵,田见秀自然想到了闯王手中的兵符,哪是调度义军各部兵马唯一的信物,此时却与闯王一样,不知所在何处。
“没有兵符,义军各部兄弟心中却都有‘义’当头,自成兄弟既为闯王的外甥,又同为闯将,同抗‘闯’大旗,何不号召兄弟们共出山林,打翻了崇祯的饭碗!”
“多谢星爷抬举,兵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成自知还没有能力去抗下这个责任,我们还是找到舅舅再做决定吧!”
“闯郎定要去吗?即便一无所获?”高桂英多么希望李创能留下来陪她去赏哪团圆之月,语气之中已然展露无疑。
“不去寻上一番,自成必会内疚不已,还请桂英多多谅解,保重!”
自古英雄儿女情长,离别恨!
给了高桂英一个浪漫的拥抱,轻声说道:“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会尽快赶回来!”
高桂英是个坚强的人,从没有要求李创为自己做什么,也知道李创在尽力做的完美,奈何乱世之中岂有安宁之地。
微笑送行,却是泪花涌动。
情依依,挥手之间
伤离别,泪染衣襟
乱山河,血色黄昏
滚滚烟尘处,英雄策马
青山绿草间,难掩忠魂骨……
黑水峪谷口,几十丈宽的距离,高迎祥浴血奋战的惨烈犹在眼前。
田见秀白衫随风而起,指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轻轻说道:“闯王与贺人龙再此对砍了三刀后,没冲出去二十丈就被逼了回来,哪景象我记得非常清楚!”
孙传庭三千人马挡住谷口,高迎祥带领兄弟们只为打开口子离开黑水峪,如没有誓死的决心,哪会有全军覆没的结局。
直到前往黑水峪的路上,田见秀才将贺人龙与孙传庭共同阻击高迎祥的事说出来,贺人龙高度配合孙传庭的动作,没有看出哪怕半点的不默契。
“贺人龙,我把你想的太好了,”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向大石,丝丝血迹显出了殷虹,若是当初在榆林,贺人龙能明白李创所说的话,或者说相信他的话,必会在围堵高迎祥时适当地放下水,哪样高迎祥也不会惨败至此。
“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对于贺人龙,我王不必太过再意,以后小心就是了,”宋企郊人老稳重,劝着激动的李创,昂头环顾四周说道,“此处乃是天险,想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闯王受伤,却未必会被官兵拿到,我们不防四处寻人打探下,官兵撤退时是什么情况!”
无谓的伤怀只能徒增烦恼,按照宋企郊的建议,众人又再向前寻了半日才来到一个小山村。
众人得知这个村子名叫铥鍽,而高迎祥就是在这里被官兵给捉住的,听说被捉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气色非常的差,与他一起被捉的还有领哨黄龙与管家刘哲等十几个人。
在宋企郊语言的诱惑下,众人才知道高迎祥不是被官后捉到的,而是被当地一个叫张驴子的向导发现的,才被官兵给拿走了。
李创等人来到张驴子家的时候,他还在喜滋滋地数着手中的银子呢,似乎在做一个美梦。
为了让他美梦成真,刘宗敏的板门偃月刀,无情地拍在张驴子的脑袋上,张驴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得知孙传庭已押解高迎祥入京献俘,并且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李创等人得到高迎祥还活着的消息,不敢多做停留,朝着商洛山外便追了下去。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几人正闷头走路,绿树高草地间竟窜出一群各色衣服的拦路人。
“开你娘的蛋!”刘宗敏性情爆烈,哪里愿意听这些山贼刮燥,抡起大刀便冲了上去。
刀影如云,瞬间遮盖了这些小喽啰的视线。
“怎么会是刘大爷,快饶命啊!”
几个小喽啰识得刘宗敏手中偃月刀,狂喊着便退进了树林,并高声叫着,“刘大爷来了,打铁的刘大爷来了,快出来迎接啊!”
“嗯!”
刘宗敏一愣,堪堪将拍下去的大刀又再收了回来,机警地看着密林中到底藏着何人。
“他们碰到同行就怕了,哈哈哈,”看到几个小喽啰滑稽的样子,几日来李创难得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几位爷到了,快些下马陪老子喝上几杯!”高大威武的身形将小喽啰们比的像是几个顽皮的孩子。
赤博着上身的大汉,耸动着周身黄毛阔步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