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思海沉溺于郁闷的时候,上天给了他一次一扫阴霾的机会。正所谓是上帝关你大门,必然会给你打开小窗,不至于让你透不过气来窒息死。然而上帝为你打开一扇小窗的时候,却是把别人的大门也给关上了。
话说是这样的:这天,马连城吃完晚饭后,正闲得无聊,右眼皮蓦的一跳。马连城想起听人家说过的,眼皮跳不吉即凶,但是他却忘了到底哪边是吉哪边是凶。左吉右凶?左凶右吉?马连城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此时却是被这事搞得郁闷不已。于是,他准备给自己点事干,好把这郁闷抛于脑后。最后他把目标锁定了七连三班,那里有不少他想溜的驴。可惜马连城眼睛没长在额头上,看不见自己印堂发黑。等马连城来到七连三班的宿舍,他才终于是确定了,左吉右凶。他是右眼皮跳,那么自然是凶兆。
马连城的这一发现得助于秦思海的一句话,正坐在床上郁闷的秦思海看见连长马连城,脑袋一下子开了光似的,道:“连长,上次演习之前你说过什么来着?”
秦思海在说这句话之前只是依稀有个印象,并不确定,然而这话一说出来,他和马连城便马上齐齐想起来了。马连城说过,如果演习胜利了给秦思海弄烟,和秦思海平常抽的一模一样的烟。而导致秦思海会有条件反射的原因是,秦思海已经把之前拿来的烟抽完分完了。这是秦思海自己都想不到的。当然,马连城这时的出现是时机催化剂。原料加催化剂,那么化学作用也就水到渠成了。
秦思海的脸随即阳光灿烂了起来,谄媚似的看着马连城,口水都差不多要掉下来了。生活一枝烟,快活胜神仙,这话用在秦思海的身上是最适合不过了。想起即将到手的烟,秦思海的心便豁然开朗,阴霾一扫而尽。
马连城看着秦思海那副口水欲滴的样子心里就不禁嘀咕,自己为什么事事都能剑走偏锋唯独在诚信方面是一诺千金,没能狠下心来把这笔账赖掉。秦思海看见连长马连城这时犹豫的样子,却是在想他是不是想赖帐。
马连城没直接理会秦思海,反而是看向了慕容流年,道:“这嘴都痒了。慕容流年,你有烟没,来一根。”
这时,秦思海心想连长马连城果然是想赖帐了。
慕容流年实诚的回答道:“有呢。”说着,便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接着从里面挑出一根来才递给了马连城。
马连城接过烟来一看,顿时傻眼了,心想就这烟那小子还用得着弄得跟宝似的。醒宝,一款秦思海没见过的烟。
秦思海道:“这烟哪来的?好抽么?”
慕容流年赶紧把烟放回兜里,才不慌不忙道:“好烟。”
秦思海于是咽了一下口水,不说话了。
马连城还是点着了,然后含在嘴上,道:“慕容流年,还有吗?”
慕容流年也不觉得马连城白痴,不是瞎子都知道慕容流年兜里还有的,他又实诚的回答道:“有呢。”
秦思海看着这两个极其相似的人,又不禁郁闷了起来,他就想冲口而出说连长你到底是不是想赖帐呢。
马连城和慕容流年一样,动作慢得悠然,道:“给秦思海来上一根。”
慕容流年老实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然后把烟递给秦思海。秦思海却是警惕了起来,没敢去接那根烟。他怕被慕容流年算计,更怕被连长马连城算计了。秦思海是不用看自己的额头都知道,今天自己印堂发黑。
马连城生气的看着秦思海,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这话立即生效,秦思海最痛恨别人喊他不像个男子汉,于是猛的从慕容流年准备缩回去的手中把烟抢了过来。
许三多在一边看着,觉得开心,便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马连城从没发现原来许三多笑得也能这么好看,于是微笑着朝许三多道:“三多,秦思海平常抽的是烟吗?”
许三多点点头,笑得越加灿烂。可是这一笑,却是让秦思海后背不禁发寒。
马连城心想真是孺子可教,保持着微笑,道:“那秦思海现在抽的?”
许三多从没发现自己的神经反应速度是这么快,大脑开窍得那是更块,不假思索道:“烟。”
秦思海这时是真的很想说许三多为什么你现在怎么开窍得这么快,可是郁闷得没能说出话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马连城,期盼他这位连长能偶尔发发善心。
马连城很满意这番逻辑教育,转而看向秦思海,道:“这烟还行么?”
秦思海苦着脸,道:“有点苦。”
马连城道:“还想让慕容流年那小子再给你一根呢,看来是不必了。”
秦思海道:“连长,你上次说的不是这种烟。”
马连城道:“我是说和你一样的呀,都是烟。”
秦思海顿时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秦思海退而求其次,道:“那再来一根。”有总比没有好,要不然没烟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秦思海心想自己还真是笨,那烟连长马连城能不能弄得到还是一个问题呢。所以说,打一开始这就是一趟稳赔不赚的买卖。
马连城当真是发善心了,道:“慕容流年,再给他一根。一根就好了哈,别给多。”
慕容流年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根烟递给秦思海,然后好心提醒道:“连长,那是我的烟。”你拿我的烟借花献佛,那是不是也应该给回我点什么?
马连城的脸随即一黑,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连城这次失算了。虽然不知道慕容流年是不是一开始便故意设套耍阴谋,无计可施的马连城只好破戒赖帐,施展轻功快速开溜了。
秦思海抽着烟看着慕容流年,心道这烟还真不是一般的苦。
醒宝,一块八毛钱一盒。
秦思海却不知道慕容流年能找到这种烟,有多难得。
慕容流年叹了口气,像是可惜了那几根烟,然后往兜里按了按,确定烟放好了才又倒头睡了下来。
秦思海撇过头看见许三多依然笑得很灿烂,就恨不得要抓狂了起来。这时,余波终于是忍不住暴笑了起来,而秦思海也终于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华丽的一记飞腿过去。然而,预想中的结局却是没有出现。印堂发黑,霉运一来那是挡都不挡住的,秦思海随着床杠哐当的一声响忍不住痛叫了一声,频率和谐得出奇。
这时,有人在楼上扬声喊道:“慕容流年,七连三班的,有人找。”
没等许三多开口,慕容流年已经坐了起来,道:“三多,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三多道:“年三十。班长说晚点一起吃晚,去饭馆,团圆饭。”
慕容流年蓦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宿舍,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慢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慕容流年,动作竟然能快到如此境界?慕容流年那张空荡荡的床,分明告诉他们:那是真的。
许三多急忙道:“流年,班长说了他请客,晚点一起吃饭。”
也不知道慕容流年有没听到,许三多只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风。
俗话说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可是马连城心想今年肯定是流年不利,应该呆在自己的狗窝里。从新兵宿舍里出来后,马连城便准备回自己的狗窝去了。就在马连城准备施展起轻功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武林高手风似的疾速飞奔,朝着营地大门那里去了。马连城不禁来了好奇心,他从直觉上肯定那是慕容流年,于是将缥缈身法展现得淋漓尽致追了上去。马连城心想,若是能抓到慕容流年的把柄,说不定连检讨书的污点都能抹去了。
果然是让马连城逮到机会了,他及时刹车躲在后面,看见一位女孩正踮起脚来,亲昵的在慕容流年的额头吻了一下。慕容流年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女孩的额头,算是回应了这一吻。马连城在慕容流年的背后,没能看见慕容流年的表情,不过他却是可以肯定慕容流年此时定然是**的笑着。原来也是一头发春的牛犊,这一发现让慕容流年窃喜不已。
接着,女孩笑了,像游荡在夜里的小精灵似的,笑得纯洁而灿烂。
马连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不过他心里却是开心得很,清清喉咙,便准备上去给慕容流年来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然而,听力超佳的他,这时却蓦的愣住了。
那位小精灵般的女孩荡漾起清悦的声音,欢跃地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