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达抓起话筒。
“是我,”是绑匪声音。“为什么没拿钱来?”
“听我说,我按照你的话赶向目标。可是在途中不小心踩空,于是跌到石阶下面昏倒了。我现在是刚醒来回到家中。原谅我,那是场意外,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谁会相信你!你以为这种藉口行得通吗?”
“我没骗你。”
“不管怎样。我被耍了两次,一次是你报警,一次是你没来交付地点。”
“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做任何事。钱早就准备好了,我可以增加金额,给你五百万吧!这次绝对会照你的意思去做,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哼!没有机会了。”
“什么?”
“我应该说过我的脾气不好,交易取消了。孩子已经杀了。”
“——杀了?”
“这是一开始的约定,记得吧?西平县郊外,青松养老院附近的工地,我把孩子丢在那了。听好,这不能怪我,都要怪你,你是罪魁祸首。”
回过神来,只听见话筒传来断断续续的嘟嘟声。这是绑匪最后一通电话,从此没再打来。
10
两天后,刑警再次找刘达问话。
刘达惭愧地对田春达警官说:“我这两天不断回想孩子绑架的事。绑匪太狡猾了,我也很蠢,做了错事,对不起孩子。”他说着沉重地低下头。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必太自责。绑匪是狡猾,不过,绑匪还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田春达说。
“致命的错误?”
“我今天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正是为了这件事。晚上十一点半,当你人在环市东路南出口停车场接公共电话时,你觉得绑匪人在哪里?”
“当然应该在指定地点附近吧!”
“没错。那么,当时他会用哪里的电话呢?”
刘达思考片刻后说:
“——有没有可能跟我一样使用车用电话?”
“那不可能。万一搜查范围扩及到那附近,使用车用电话的通联纪录将留下犯案证据。与其冒这种险,他宁愿使用公共电话。”
“你的意思是——当晚绑匪使用同一个电话亭打电话到停车场吗?”
“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极高。于是我们在附近周围探听,发现礼拜五深夜
,那附近停了一辆居民不常见的GOLF车。好几个人的证词都是一致的,我想应该错不了。”
“GOLF?是什么颜色的?”
“因为是晚上,所以无法证实,不过可能是蓝色系的吧!不过没人记得车款和车号。”
此时,田春达停顿一下,直直凝视着刘达。“你对这款车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刘达回答。
“是吗?”田春达的表情有些失落。“我原本期待你有认识的人开蓝色GOLF。绑架案的绑匪通常都是被害者家属身旁的人。”
“怎么可能?如果认识我们,他也不会绑错孩子啊。”
“也有可能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如果你想起有什么人和你结怨,麻烦通知我。我们会清查GOLF车辆,同时着力在这条线索搜查。”田春达起身说。刘达也跟着他起身。
“抱歉,打扰你这么久。今天聊这些就够了,很感谢你的配合。”说完,田春达警官和部下便离开了房间。
11
刑警走后,刘达的岳父马上把刘达叫进他的办公室。他问刘达,“警察又跟你谈了些什么?”
刘达如实做了回答。
听完刘达的话,岳父双
手交叉,身体靠在椅背上。
“你说蓝色COLF,最近路上这种车越来越多了。就线索而言,希望渺茫啊!”
“并不尽然吧!”刘达说。
岳父挤着额头上的皱纹瞪向他。“你有什么线索吗?”
刘达点头。岳父用右手手指敲了办公桌。“你对刑警撒了谎,是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岳父皱起眉头,脸色难看。“你该不会在想什么怪招吧?如果要替孩子报仇,这也不该由你出马。办案应交给警方,你应该专心回到自己的生活。”
岳父说中了我的想法。但为了不让他发现我的想法,我接着说:“如果这是我们家族的问题,该怎么办?”
“家族的问题?”
“您能不能告诉我浦靖家的地址?”我突然改变话题。“我知道您暗中调查
他的动向。”
岳父毫无防备地暴露了迟疑的表情。就老练的他而言,这是罕见的现象,可见浦靖这个名字带给他相当大的冲击。
“——该不会是那个家伙——”岳父总算开口。他缓缓摇头。“我根本忘了他开什么车。”
“我立刻就想起来了。我最后一次和浦靖见面的时候,他开着蓝色COLF。现在回想起来,恐吓电话的声音,我也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岳父吐出了压抑已久的叹息。他为了克制住自己,似乎费了不少精神。
“是吗?的确有可能,那个家伙有可能做出绑架孩子这种事。”
“我听说他最近回来了。”刘达看着岳父说。
“是啊!今年夏天他又回到南山市了,记得地址是——”
岳父打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翻了翻。他发现刘达在看,露出不悦的表情。刘达把头转到旁边,想必里头放着不想被看到的东西吧!或许是关于刘达的东西。
“有了,就是这个,”他掏出类似个人调查书的纸张,然后立刻关上抽屉。“他住在城西区的公寓,确实还开着蓝色GOLF。”
“让我看看。”
他折起纸张不让刘达看到地址以外的部分,还用手压着纸,转正方向给刘达看。刘达透过岳父的手腕看到印在纸上的字。他拿起原子笔抄下地址。
“你打算去找他吗?”
“现在就去。”
“拜托你干万要谨慎行事,”岳父舔了舔嘴唇说:“我们又不能确定是他做的。同一款汽车或许只是碰巧罢了。”
“我不这么认为。”
“总之别操之过急。先听他怎么说,如果确定是他再告诉我。到时候由我向警方说明,我不会让你多管闲事。”
真不像岳父平常的作风,态度显得十分消极。他至今仍然对浦靖感到愧疚吧?刘达并不打算刺激他的敏感处。
“我了解。”
“真的拜托你——”他欲言又止,接不了下一句话,叹口气后,比了手势要刘达离开。
刘达鞠躬后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