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圆通回到卧室。米叶又悄悄找来与其重叙旧情。二人脱衣上床刚刚入巷,魏晓荷就来到窗下,看到了这一幕活春宫。
魏晓荷见到圆通这样淫-荡,怒火燃起。她掏出一把飞镖,向圆通射去。
圆通躺在床上,忽然耳旁听见一阵利器凌风的声音,知道有人暗算,急忙将头一偏。谁想来势太急,左面颊上,已扫着一下,不知是什么暗器,把他大牙打掉两个,顺嘴流血不止。紧接着箭一般疾的一道黑影飞过身旁。圆通正在急痛神慌之际,身子又被米叶紧搂着,来不及发力,那人身法又非常之快,抽出宝剑逼住圆通喉咙,说道:“你这样淫-荡凶恶之人,怎配当主持方丈!还是当一个死鬼吧!”魏晓荷说着剑向下一捅,结果了圆通性命。
除了恶僧,报了大仇。魏晓荷飞身跃过高墙,向远处奔去。
魏晓荷回到张家又住了两日,忽听得圆融接替师兄圆通当了“慈恩寺”的主持方丈。她想,这圆融也是个淫-荡、恶毒之人,也应该除掉,免得他骗人、害人。于是她化妆成一个书生,来向圆融拜师。
圆融当上主持,心里正得意,又听有书生因敬佩他的法力特来拜他为师,便很高兴地接见。
魏晓荷向圆融跪拜道:“大师法力无边,声名远播,小生甚是崇敬,特前来参拜,想请大师收小生为徒。”
圆融见这个书生眉清目秀,彬彬有礼,很是喜欢,便说道:“你既如此说,本主持也不好拒绝,就收你做个徒弟吧。我看你面皮细白,又很聪慧,就给你起个法名,叫白明吧。”
魏晓荷连忙磕头:“谢大师收留、赐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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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圆融招来新徒弟白明谈话。他笑对白明说:“我此刻非常高兴,你听我说说高兴的事吧。”
白明看着师傅,不知他想说什么,只是端坐着恭听。
圆融说道: “我有三种嗜好。你知道是哪三种嗜好么?”
白明早知道圆融的三种嗜好,但他装作不知道,说:“弟子只知道师傅的道法高深,实不知道有哪三种嗜好。”
圆融大笑道:“我的三种嗜好,你何尝没听说过?不过存客气,不肯直说出来罢了。我再说给你听:我第一种嗜好,就是贪花。只要有生得漂亮的雌儿,落到我眼里,我便和掉了魂的人一般,不弄到手快活快活,再也放他不下。不问他有丈夫没丈夫,是贞节女子,是淫-荡妇人,我总有本领使她依从我。”圆融说到这里,又打了个哈哈。接着自己解释道: “有了我这般道法,世间有什么么女子能保得了贞节呢?第二种嗜好,和第一种的色字,从来是相连的,就是爱酒。我一喝了几杯酒,贪花的胆量就不因不由的大起来了。所以要贪花,便非有酒不可。第三种嗜好,却和第一第二两种不相连。然而是一般的痛快。你猜得出是什么?”
白明见圆融说出这些不成材的话,心里很是厌恶,只是不想表露出来罢了。他略略的摇着头答道:“猜不出是什么。”
圆融笑道:“赌博,你也不知道吗?我赌博输赢,只凭运气,不用法术,一用法术,便赢了也没趣味。你要知道我此刻极高兴的事,并不是赌博赢了钱,也不是酒喝的痛快,也不是得了生得漂亮的女子,我料你绝猜不着我为什么事高兴。你我不久就要分离了,我不能不把这高兴的事说给你听。”
白明忍不住插嘴问道:“好端端的为何就要分离呢?”
圆融忽然长叹一声道:“数由前定,谁也不知道为着怎的。前次我向你要五百两银子的事,你不曾忘记吧?”
白明道:“还记得曾有这一回事,不过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师傅不提起,弟子是差不多忘怀了。”
圆融点头笑道:“我平日拿旁人的钱使用,也记不清一个数目,从来也没想到偿还,惟有你那五百两银子,便到临死也不会忘记。”
白明道: ‘那算得什么,何必这么搁在心上。”
圆融道:“那却有个缘故,银子虽只五百两,用处倒很大。三塘口尼姑庵的住持福缘,五年前就和我要好。我嫌她年纪大了些,有三十六七岁了,不愿意时常到她庵里去。福缘恐怕我把她抛弃,想出些方法来笼络我。她有几个年纪很轻的徒弟,她都一个一个的用药酒灌醉了,陪着我睡,我只是不大称心如意。离尼姑庵四五里路远近,有一家姓陶的绅士,是有名的富户。陶家有个在浙江做镇台的,死在任上,留下一个新讨进来的姨太太,年纪才十七岁,生得着实漂亮,并是良家的女子,陶镇台设计讨进来的。陶镇台一死,陶夫人的醋心不退,逼着这十七岁的姨太太在陶家守节。姨太太不敢违拗,就随着陶镇台的灵柩一同归到陶家来。凑巧搬运灵柩的那日,我在半路上遇着了。像那姨太太那般娇丽的女子,我白在世间鬼混了几十年,两只无福的乌珠,实在不曾瞧见过一次。这时虽是在半路上偶然遇见,但我的三魂七魄,简直完全被他勾着去了。我知道陶家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那陶夫人治家又十二分的严谨,谁也不能到他家做出奸-情事来。我寻思无法,只好求福缘替我出主意。福缘倒肯出力,专为这事在陶家走动了好几个月,劝说得姨太太情愿落发出家,终身皈依三宝,就要拜福缘为师。可是陶夫人不答应,说是落发出家可以,但不许在福缘的如福庵出家。自己拿出钱来建了一个小小的尼庵,就在陶家的住宅背后。不知从甚么地方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尼姑,陪伴那姨太大。姨太太便真个落发修行起来,只苦了我和福缘,用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气力,到底不曾如着我的心愿。幸亏福缘能干,渐渐的和那老尼姑弄热了,知道老尼姑也不是个六根清净的人,生性极是贪财。福缘费了许多唇舌,她才答应了给她五百两银子,她方肯担这风险。我那日向你要五百两银子就为这。就在那夜,老尼姑将福缘给她的药酒哄骗得姨太太喝了,迷迷糊糊的与我成了好事。次早醒来,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翻悔也无益了,索性要嫁给我做老婆。若论她的模样性格,本来做我的老婆也够得上。不过,我是一个天空海阔来去没有挂碍的汉子,多添一房妻小,便多添一层挂碍。并且她已经落了头发,娶回家来也不吉利。只是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口里仍敷衍她,教她安心等待,等到顶上的头发复了原,即娶她回家。她怨我没有娶她的真心,几番对我说,你既不能娶我回家,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从此就不要到我这里来了。免得风声传到夫人耳里,我的性命便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