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樱国王嘉叶初次来访长围,非同一般,主人家出于礼貌,便邀请贵客先去参观城堡,而后再前往大殿赴宴。城堡内被粉饰一新,装饰考究,精美无比。嘉叶与枝邪同行,亲切备至,时时对城堡大加赞美,这令枝邪非常得意。而后,他们一起步入大殿,届时,长围的所有公卿贵族全部盛装到场,大殿之上更是装点奢华,管弦齐奏,盛况空前。
枝邪特意将嘉叶与自己安排在一起,两人坐在长桌当中,其他人则按照级别疏近坐于两位国王身旁。席间,嘉叶非常亲切,只与枝邪谈些父辈时的旧事,并且都是极温情感人的,至于其他则一概不提,枝邪很是感动,更觉得嘉叶不仅懂事而且重情。
嘉叶说:“我父亲常跟我说,他小时候与您的关系最好,与您也最为亲近,每次他挨打受罚,也只有您最为关心,总是悄悄替他送水送药。我父亲每每说起,都非常感动,他也时常哀叹世事无常,长大以后居然连亲情也淡忘了,所以他常说,但凡有机会,就要多和家人亲近,不要让时间冲淡了感情。”
枝邪点头,说:“小时候,我的确与你父亲最好,他那脾气,倒也可爱,可是谁知日后天各一方,居然疏远了……”
嘉叶笑,说:“无论怎样,毕竟血浓于水,我们两国,原出一脉,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日后定会更加和睦呢。”
枝邪说:“那是自然了!”但心里却非常愧疚。
宴会之后便是舞会,长围的贵族全部参加。舞场上,无论男女,都力求完美,精心装扮。嘉叶也去换了一身跳舞服,样貌更显俊逸,长围的夫人小姐们都为之疯狂,目光更是紧紧不离其身。鹰止螺事先让人打听嘉叶的打扮,然后故意穿了一件与嘉叶同款同色的舞服,虽然也很迷人,但却终究难成焦点。他见大家无视于他,愤愤不平,居然不到半场便悻悻离开了。
嘉叶本不胜酒力,但先前在宴会上盛情难却,喝了不少,结果又跳了好些舞,有些体力不支,坚持一会,便要起身告辞了。枝邪本来对跳舞就无多大兴趣,加上年纪稍长,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地方,所以早早地退回到偏殿休息,这会听说嘉叶要离场,便赶紧赶来。
枝邪笑着说:“我年纪大了,懒得动,可是您怎么也不爱热闹?但凡是年轻人,哪有不爱跳舞的?您若是现在离场,恐怕大家都没心情再跳了。”
嘉叶惭愧地说:“我平时从不喝酒的,今天见到叔叔,非常高兴,也就多喝了几杯,结果现在头疼得厉害,实在支撑不了了!还望叔叔能体谅,放我回去休息一会。”
枝邪笑着说:“我倒无所谓,就怕舞场上的那些夫人小姐们,都不舍得您走呢!”
嘉叶摆摆手说:“我的确不愿意扫大家的兴,但实在不能支持了,还望体谅。”
枝邪点头,说:“好吧,我陪您去休息的地方。”
嘉叶说:“叔叔也疲惫了,还是不必同往了,只要差遣一位普通内侍带路就好了。”
枝邪说:“也好,反正您就住在我那一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咱们叔侄回头再叙。”说完便命自己的内侍长亲自带嘉叶等人前往休息处。舞场的宾客纷纷跟了出来,很多女宾更是依依不舍,但碍于礼节,不便多语,只得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嘉叶离开舞场,前往住处休息,路上竟遇到了鹰止螺。
鹰止螺笑着迎上来,说:“多日不见,陛下一切安好么?”
嘉叶说:“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鹰止螺又笑,说:“陛下近日容光焕发,想必夜夜与佳人相伴吧?”
嘉叶听了,也不生气,倒是哈姆等人想发作,但嘉叶却拦住众人,并不愠不火地对鹰止螺说:“与相爱的人相伴自然是幸福美满,就算暂时分别,仍旧觉得无限缱绻,只是不知道鹰止螺殿下近来怎么越发憔悴消瘦了,想必是为了不该得的东西而大费周章吧?”
鹰止螺本来是想讥笑嘉叶,没想到反被讥笑,弄得脸上无光,很没意思,于是出于礼貌地歪了一下下巴,而后悻悻地离开了。
嘉叶被安排在与枝邪王同层的尊贵客房里,室内布置得极尽堂皇,就连日常使用的杯子盘子也都镶满了宝石,而其他随行人员则安排在城堡最好的客房里,也都极其讲究。
等带路的人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嘉叶及自己的心腹,哈姆便满脸不快地说:“到处都是宝石,也太过炫耀了吧?”
倒夜说:“那位鹰止螺殿下,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嘉叶听了却笑而不语。
另一边,鹰止螺闷闷不乐,他总想胜过嘉叶,处处留心,却未能如愿,而今天又在舞场上遭遇冷待,更是难以释怀,于是径直跑回自己的宫殿,一头扎进小城堡模型,愤怒不已。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与几个女仆闲聊,见他气冲冲跑进来,吓了一跳。
鹰止螺说:“都给我出去!”
仆人们都怕他,赶紧退到门外。安见他乱发脾气,很不高兴,便坐到一旁不理他,哪知他抓起安的胳膊,先是愤怒地看了她一会,然后使劲吻住她。安不愿意,试图挣脱,但无济于事,他便把安按倒在沙发上,狠狠地插入他的生殖器。
一阵疯狂地泄愤过后,鹰止螺稍稍平静下来,他抚摸着安,觉得非常愧疚。
安背过身不理他,他更觉羞愧难当,于是解释着说:“我听说你早上起来坐在窗前发呆,便以为你又在想他了,所以忍不住吃了醋。”
安瞪了他一眼,说:“别碰我!”说着把他的手甩开了。
鹰止螺心如刀绞,紧紧搂住安,悲切地说:“我真得好爱你啊!我真得好怕失去你啊!”
第二天,宴会照旧,而嘉叶则与长围签订了一系列文件,全是关于双边贸易和互助协作的事。双方会晤,进行得非常顺利,所谈之事,也都仅限于贸易与民间合作,而对先前的诸多不快,以及诱拐之事,均尽量回避。
鹰止螺仍旧让仆人打听嘉叶的穿着打扮,然后也穿上同款同色的衣服出现,力求与之媲美。大家注意到这一点,都觉得他是在与嘉叶较劲,不禁觉得好笑,但也很自然地将两人加以比较,一评高下。
哈姆悄悄对嘉叶说:“那个鹰止螺每天故意和你穿得一样,总想和你比个高低,还真是幼稚!”
嘉叶说:“我们两个相貌各异,气质也不同,本来没什么可比性,可是他非要对比,我也没有办法。”
倒夜说:“鹰止螺殿下也有两百岁了吧,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孩子气啊!”
而嘉叶身边的其他随行人员则嘲笑着说:“就算再怎么模仿我们陛下,也无济于事,他那副尊容与我们陛下可没法比!”
嘉叶笑说:“这样无礼的评论,以后少说!”他虽然态度随和,但话语严厉,所以众人也不敢再胡乱议论了。
嘉叶接着说:“鹰止螺殿下的五官远比我更清爽怡人,自然要穿鲜艳的衣服才好看,而我,是为了配合正式的场合才特意穿得隆重,可是若于他身上,确实会令他原有的光辉暗淡不少啊。”
原定两天的访问,因为盛情难却,又拖延了一天。第三天,嘉叶陛下要动身回国了,临行时,长围又举行隆重仪式,并由各级大小官员及众王子,亲自护送车队至雾岭涧的边境外。
嘉叶陛下的友好访问,令世人意外,但也令长围国内紧张的气氛得以缓解,毕竟睦邻友好协议才刚刚签署,就算再有不测风云,也能维持个二三十年的太平盛世吧,而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长围上层都觉得高枕无忧,只有年长的两位王子,一直提心吊胆,尤其是二王子贺鲁耶,他始终认为血樱的访问疑点重重,所以一再提醒父亲要提防。
他说:“他这时候突然来访,一定是抱有某种目的的,也许是为了试探,也许是为了麻痹我们,总之我们必须作好应战的准备!”
结果,事情真如二王子所料,当长围的护送队刚把嘉叶等人送出国境,甚至还能看到那行人远去的身影时,就在这个时候,长围的国防局却传来了西北地区开战的消息。
当时,长围王枝邪听说后真是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大臣们弄错了,但是战报一封接一封的来,他这才不得不信了。
三王子多洛闻讯赶来,气愤地说:“他们怎么这样?真是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长围王枝邪也很生气,说:“这前脚才刚走,就跟我们开战,他们大概还没回到他们的帝都吧,真是气死人啊!”
这时,二王子贺鲁耶走了进来,说:“看来血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谈,他们所做的种种假象,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那,我们……”
贺鲁耶镇定地看着父亲,说:“父亲,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已经正式开战了!”说完气愤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