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战争都是残酷的,因为每一场战争都是用血泪写成的。战士们失去战友,家人失去亲人。在这个充满硝烟的黎明,在小河前村活下来的人们当中,并没有多少快乐,他们表情沉重,边清理战场,边把阵亡者的遗体抬出来摆到村口。
躲在山洞里的女人带着孩子们走出来,有的还可以和丈夫相拥而泣,而有的却只能抱着丈夫的遗体痛哭。中页的父亲算是幸运的,他活了下来,此刻,他正和他的妻儿紧紧拥抱在一起。
桑梓和剩下的卫士站在战死的战友的遗体前,深深向他们鞠了躬。
这时,前来支援的军团的军官走上来,向桑梓作了自我介绍。
为首的说:“我是西北区山枕将军的二儿子风十围,这位是我的妹妹清芬赤。”
桑梓这才注意到,原来最先赶到的红衣蓝甲军的将领是个女孩,不仅如此,那些所有的红衣军也都是女兵。
桑梓倍感震惊,也非常敬佩,于是向两人真诚地道谢:“谢谢你们出手相助!”
风十围说:“很抱歉,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说着遗憾地看看躺在地上的卫士们的遗体。
桑梓眼圈发红,哽咽着说:“不,还是要谢谢你们!”
原来,清芬赤是为了旋林,所以一路追来,而风十围则是担心妹妹,结果正好遇到村子遭袭,便出手相助。不过,幸亏他们来了,不然整个小河前村的人恐怕都活不了。
桑梓一面让人安葬虫光和战友,一面写信将噩耗告诉给见映,他实在不愿提笔,但又不能对死难者的家属有所隐瞒,所以他边写边落泪,连信纸都染湿了,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就克制不住地伏案痛哭起来。
虫光和阵亡的卫士们都被安葬在村子后面的山谷里。桑梓借着暮色前去追悼战友和伙伴。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好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林旋也走了过去,她的心里也非常难过,毕竟和大家相处了好一阵子,彼此都有感情。
桑梓面带悲伤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他是因为我才入伍……”说着眼含热泪。
林旋点头,说:“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你们为了我们牺牲得太多!”
桑梓摇摇头,说:“这不怪你们,是我们自愿来的!”
林旋看看桑梓,感动不已,于是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
而在村头拴马的地方,一个身影正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然后慌慌张张地解开缰绳。这时,有人悄悄走到他身后,并用刀尖抵住他的臀部。
“敢再动一动,就在你的屁股上扎个窟窿!”
旋林赶紧举起手,说:“冷静!别冲动!”
而对方则说:“慢慢转过来,别耍花样!”说着又用刀尖顶了他一下。
旋林笑着转身,但却当既挨了一个耳光,那声音又脆又响。他想摸一下脸,但对方又用刀尖抵住他的下身。
“再动就要你的命!”
旋林看着对方,嬉皮笑脸地说:“你手不疼吗?”
“少贫嘴!”说话的人举手又打,但这次却被旋林抓住了手腕。
“好了吧,我可是心疼你的手哩!”
“放开!你这混蛋!”说话的便是清芬赤,就是山枕将军的女儿。
“哦,亲爱的,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时有多高兴!”旋林笑呵呵地说。
“似萝椰,你这个骗子!”
“我现在改名叫乌萝似了!”
“我不管!”清芬赤一边想挣脱一边咆哮着。
而旋林则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结果清芬赤抬起膝盖狠狠地磕了他的要害。
“哦!你这个……”旋林因疼痛而松开手,并蜷起身体捂住下身。
清芬赤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这个骗子!骗我上床,就是为了偷我的兽面甲吗?”
旋林勾着腰,揉着要害说:“纠正一下,我可没偷你的什么什么甲!而且,你是自愿和我上床的,不能算骗!”
清芬赤听了,气愤地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你还想抵赖吗?”
旋林直起身,拨开刀尖,说:“小心点,我知道你刚磨过刀。”
清芬赤故意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他又痛叫一声,但伤口很快就长上了。
“还想抵赖吗?还是还想再挨刀子?等会,可不是脖子了!而是你那个特殊的地方!”
“我抵什么赖?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那你跑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要做!”
“你这混蛋!”清芬赤说着用肘顶了他的软肋。
“哦!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没女人味?”
“你必须对我负责!”清芬赤抓住他的头发说。
“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做过!”
“口说无凭!”旋林说着露出得意的神情。
而清芬赤则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想赖也赖不掉!我已经怀孕了!”
旋林吓得脸色大变,说:“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清芬赤说:“当时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药,你在全无意识的情况下,换上了带响的弹药!”说着把他的手围在了自己的腰上,并与他强吻起来。
旋林很无奈,但还是欣然接受,于是搂住她回应了她的吻。
第二天一大早,苍台便骑着风都前往紫瀑的花眼镇,然后把一罐鲜奶带进赤水卓的府邸。他是内务院安排的专程给努瓦达殿下送灵兽奶汁的特派员。
因为小殿下身子弱,必须以灵兽奶汁喂养,所以每天都有人专门从帝都取鲜奶送来。而这个艰巨的任务,见映交给了苍台。苍台是池杉的二儿子,是个非常精干漂亮的小伙子,虽然还没有职务,但却深得见映的信赖。
苍台捧着奶罐,径直朝王的住所走去,而御前卫和御前侍也都事先得到通知,所以没有阻拦。他走进去,向王行礼,总侍长接过奶罐,亲自送去保姆的房间。
王坐在床边,向他伸出手,他走过去跪下来,轻轻亲吻了王的戒指。
王笑着说:“我有点想家了!”
苍台毕恭毕敬地说:“家里让小人带来了消息!”
王没有说话,而总侍长则命众人退了出去,并轻轻从外面带上门。
苍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了上去,说:“这是见映大人给您写的信,您过目。”
嘉叶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道:“重愿的使者在蛇谷地区被扣留,他恼羞成怒,便以您的名义解除了山枕将军的兵权,并下令收回他的兵权枢。”
嘉叶不禁皱起眉头,接着往下看。
“据臣所知,重愿的家仆在山枕将军的领地里胡作非为,并且**民女,而其中一位还是山枕将军的儿媳。另外,自从您离开帝都,桔糖将军便一直被软禁在宫里,前夜,桔糖将军外出,却在城外遭到埋伏,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劫持了他,至今下落不明,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嘉叶紧锁眉头,往下看,是更坏的消息,只见见映在信的第二页写道:“最坏的消息是,光将军赴约与钟石楠的儿子决斗,却在路上遭人伏击,不幸身亡。”
嘉叶合上信,觉得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苍台看得惊讶,轻声问:“陛下,您不要紧吧?”
嘉叶压住火气,摆摆手说:“不要紧!”说着闭了好一会眼睛,然后才说:“对了,您是不是还没有职务?”
苍台说:“小人年纪尚轻,暂时跟在见映大人身边,边学习边打杂。”
“从今天开始,正式进入内务院,作一名执事吧!”
苍台手按胸膛,说:“是!听候您的差遣!”
“辛苦了,每天都要这样奔波。”
“您言重了!”
嘉叶点点头,说:“好了,快回去吧,不要逗留得太久了。哦,对了,临走前别忘了跟您父亲打个招呼,也顺便请他到我这来一下。”
苍台点头,行礼后退了出去。他来到父母所住的地方,见母亲正在梳妆,便走去亲吻了母亲,然后问:“父亲呢?我有话要跟他说。”
母亲看到儿子,非常高兴,拉着他的手问:“家里那边好吗?你弟弟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闹人?”
苍台说:“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回家,内务院里很忙,而且,见映叔叔他……”
母亲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见映叔叔的儿子虫光,不幸阵亡了……”
毕家夫人听了非常惊讶,不由得站起身,激动地说:“怎么会这样?哦!怎么会这样?”
这时,池杉走进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苍台赶紧走过去,轻轻向父亲点头致意,然后说:“虫光阵亡了。”
池杉听了也非常惊讶,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苍台看看左右,池杉赶紧拉他到一旁,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苍台压低了声音说:“哥哥来信说,他们保护的那个村子遭到猛烈地攻击,而虫光便是在那场战斗中不幸阵亡了。”
池杉痛惜地说:“怎么就……唉!怎么……你见映叔叔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哥哥也给叔叔写了信。”
池杉拼命摇着头,叹息着说:“见映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这对他来说,真是巨大的打击啊!虫光是个好孩子……怎么就……太可惜了!”
“哥哥说,他们已将虫光和卫士们安葬了,就葬在小河前村的山谷里。”
“他怎么自作主张?有没有征求你叔叔的意见?”
“叔叔赞同哥哥的做法,认为就地安葬最妥!”
“这就好……我现在回不去,你替我好好劝劝他,可千万别太难过了!”
“知道!”
“内务院现在一定很忙吧?光是处理后事,发放抚恤金就够他忙的。”
“很忙,不仅有这事,还有别的事!见映叔叔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唉!真是的!好了,你也赶快回去吧,你叔叔那边很需要帮手!你是年轻人,多跑一点,别让他太累了!”
“是!儿子明白!哦,对了,陛下让你过去一下,叔叔给他写了信,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好!我这就过去!”池杉说着拍拍儿子的肩,并冲他点点头,然后走出房间。
苍台走去和母亲打个招呼,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