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熙不着痕迹的上前,用手臂隔出了沧陌与心田公主的距离:“三弟,莫要将那股轻佻劲带到这宴会上。心田公主乃是万金之躯,不比你从前的那些红颜知己,怎么能容你如此轻薄。”
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的是满满的义正言辞。
他说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沧陌为人轻佻,平日里尽是红颜自己,想要跟他在一起,那可得无与伦比的大度。
果然,这话说出口以后,心田公主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看向沧陌的眼神也少了刚刚的爱慕。
沧陌见沧熙有意拆台,倒也是气定神闲,张口就道:“大皇兄,这你就不懂了。陌儿虽然生性贪玩,但是这也仅仅是玩而已,逢场作戏乃是每个男人的天性。不过,陌儿至今未娶也是因为对于感情之事的谨慎,不想大皇兄,娶得我沧国帝都双姝之一封为太子妃,真是羡煞旁人啊!”
话音刚落,沧熙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他已经娶妻,就算是娶了心田,也只能给她一个平妻的位子,除非休了范渺渺。可是,范渺渺毕竟是左相之女,若是休妻,恐怕左相那老匹夫一定会吵闹不休,得不到左相的帮助也会成为一件麻烦事。
沧湖看见沧熙的脸色微变,连忙上前:“三皇弟,不要以为你的母妃颖贵妃得宠就可以不分尊卑,你现在这样做简直就是以下犯上。”
“哦?”沧陌冷笑一声,看来这沧湖也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拿太子的身份来压他。太子又如何?谁知道他这太子之位,还能够做多久。
沧湖看见沧陌没有说话,便以为他胆怯了,脸上的得意劲更加明朗。
一时之间,这边突然就沉默了。
沧熙看见沧陌终于老实下来,便温和的笑了笑,对心田公主说道:“不知公主平日可有什么爱好?”
心田公主听见沧熙的问话,殷红的小嘴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我平素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无非是看看书,写写字。但若是硬要我说的话,我很喜欢看飞羽哥哥和父皇打猎。”
打猎?
沧熙听见心田公主这样说,脑海中生出一个念想。微微转身,对身边的几个兄弟说道:“既然公主喜欢看打猎,我们下午便开始一场狩猎比赛如何?一来我们兄弟几人好久都没一起出门狩猎了;二来也可以让公主玩的尽兴不是。”
听见沧熙如是说来,第一个说话的便是那趋炎附势的沧湖。他一脸谄媚的嘴脸,看上去就像一个小人:“大皇兄真是厉害,这么容易就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妙计。”
夜沫原本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场戏,眼瞅着沧熙说他们要去打猎,宴会就此结束,多好的事。可是呢,这二皇子沧湖的嘴脸也太逗了,刚刚喝进去的茶水也差点喷了而出。
绿柳瞪大了眼睛,连忙拿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样也太不礼貌了。”说完后,还左顾右盼一圈,确认没有人看见才轻松的嘘了一口气。“小姐,你可不能因为离公子不在就掉以轻心,你看,离公子的好友沐国太子还在那里呢!”
离洛?
夜沫想到离洛,眼眸微垂。
是的,自从四国宴结束之后她就没有见过他。
离洛跟沐国太子相交甚好倒也不奇怪,聪明的官僚会懂得利用富甲一方的商贾。在四国宴上,沐云倾坦然的说离洛是他的故交,恐怕也有可能会是如此关系。
“小姐,小姐,回魂啦!”绿柳看见自家小姐垂眸静思,伸出圆圆尖尖的手指在她眼前微晃:“不要再想姑爷啦,难得这里有那么多青年才俊,小姐就先望梅止渴一下吧。”
夜沫嘴角微抽。
这绿柳把她当做什么了?花痴吗?!
望梅止渴?还画饼充饥呢!
夜沫看着不停左顾右盼的看着绿柳,轻轻的叫住了她:“绿柳。”
听见自家小姐传唤的声音,绿柳连忙扭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恩?小姐,怎么了吗?”
夜沫露出一个满有兴味的笑容,淡淡然的说道:“绿柳,我看就把你那望梅止渴的理论跟影寒讲讲如何?”
跟影公子说……
绿柳想了好一会,暮然感觉有点不对头,小姐是要跟影公子告状吗?那么影公子会不会将她当做花痴?
“小姐,你不能这样的!……”
绿柳激动的乱喊,手中的一只青瓷杯顺势滑了出去。瓷杯没有落地,而是砸在路过的人脑袋上。
原本以为会是一声惊呼,或是凄厉的惨叫,却没想到是一句极具魅惑的声音。
“这位姑娘,你这样做是想要拿暗器刺杀本殿下吗?”
夜沫听见这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那个妖孽皇子轩辕飞羽。
轩辕飞羽一身深红色衣衫,是最最上乘的火语鸟毛所制成的。整个衣衫没有太多的杂色,只用金线和银线勾边点罪,腰间别着一快上好的点翠龙纹玉佩。
一张如画中仙人一般精致的容貌带着几许戏谑的意味,微微勾起的红唇就如同涂上了最最动人的胭脂。那双眼睛,只要轻轻望去,便有一种让人沉沦的危险。
在夜沫看来,若是这轩辕飞羽是个女人,他一定会比晋国最美的心田公主还要动人几分。
此刻的他,右手上正握着一支青瓷茶杯,几片茶叶落在了他华贵的衣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和谐。
绿柳这一丢,竟然丢到了一个如此麻烦的人。更郁闷的是,还损了人家一件价值连城的衣裳。
绿柳看见轩辕飞羽,先是为他精致绝伦的容貌所迷惑,又马上变成了一种惊恐。不为别的,就为那衣摆上的几缕青绿水渍:“太,太子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苦呛,连忙拿着锦帕想要上前替他擦拭。
轩辕飞羽身旁的侍卫向前一步,微微拔开了手中的剑,露出森然的寒光,凶狠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接近我家主人?”
绿柳被吓得连连退后两步,差点崴了脚。嘴巴微微动动,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夜沫看着轩辕飞羽手下将绿柳吓得脸色惨白,微微上前一步:“是小女子的奴婢不懂事,一时怒忙冲撞了太子,还请见谅。不过,什么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
那侍卫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听见夜沫一个小女子这样诋毁自己几欲发狂,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你,你这个女人,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辱骂人的话刚刚说了一般,却突然停止了声音,而且是永远的停止了。
那粗大的颈脖上,一道深红色的血口,正涓涓的流出鲜血。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倾国倾城的笑颜,嘴唇一动,一抹深红顺着嘴角流出,咽气了。
重重的倒在地上,眼口不闭。
周围的几个官家小姐惊叫出声,更有两个胆小的硬是吓昏了过去。而绿柳,虽然不至于混到,却看着在面前戛然而止的生命,依然吓白了一张脸。
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的夜沫皱起了秀眉。
之间面前的轩辕飞羽妖魅如故,此刻他那殷红的唇色就如同舔过他人的鲜血。他一转身,将一把染血的宝剑丢给身后的其他侍卫。
“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份的奴才,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我晋国,哪来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奴才,丢我轩辕家的脸。”
说完这话,那极具魅惑的眼神不着边际的扫向夜沫。
夜沫直直的看着,没有丝毫畏惧。
“素问轩辕太子殿下治下严格,可这毕竟是宴会,不是你教训奴才的地方。”
轩辕飞羽听见夜沫的话,左边的嘴角微微弯曲,笑着说道:“白三小姐所言极是,是在下唐突了。”
因为这边出了人命,沧熙等人也连忙走了过来,尽管只是死了一个奴才,但毕竟这是他的府邸,真是晦气。
沧熙走向前,一脸不悦的说道:“轩辕太子,这里毕竟是我的府邸,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轩辕飞羽眼睫微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沧太子见谅,是飞羽冒失了。我会让我的下人处置妥当的。刚刚我听心田的侍婢传讯过来说殿下要去狩猎,不如带上飞羽一起吧,飞羽也是很久没有引弓骑射了。”
沧熙听见他如是说,也点了点头。
他毕竟是心田公主的哥哥,想要抱得美人归,得到晋国的支持,还是要跟他维持友好的关系。
想到这里,沧熙敛去了刚才的不悦,回复了往日的仁爱温厚,带笑说道:“轩辕殿下说的太客气了,我们兄弟几人一起弓马骑射岂不是一件快事。”
沧湖就像一个跟屁虫,听见沧熙说完,立刻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兄弟几人一起狩猎,这样才更有意思嘛!”
夜沫听见他们的话,无聊的想要走开。
原本不熟悉的几个人,刚刚还在不悦的指责,现在却称兄道弟。这就是皇宫里特有的虚伪,看的让人心生厌烦。
“白三小姐,不如就跟在下一起去吧,算是替那不自知的下人给你陪个不是。”
夜沫正想要趁着人多暗暗自己逃走,却被人绊住了脚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有汇聚而来。
夜沫微微转身,淡淡的看向轩辕飞羽:“多些轩辕殿下的好意,只是我向来体弱,这弓马骑射的事情一向不擅长。”
沧熙诡异一笑,也出言道:“是啊薇儿,就算不擅长也可以与心田公主一起欣赏欣赏。这男子弓马骑射,就像女子的琴棋歌舞一般,还是有几分赏心悦目的。”
夜沫淡淡回望过去,看向众人。
看来这次又走不了了……
这群男人真够无聊的,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不跟她多说几句话,为何非要拉着她到处跑?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