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者

两人走上一会便到了,其实就在村口的不远处。

很像四合院的布局,中间是祠堂,周围几间平房都住人。

不过上官雨霏感觉更像是自家祖屋的布局,很有亲切感。

刚走进去就看到边上有人在洗衣,有人在晾被子;近处还有几个小孩子在追逐玩耍,很是欢乐,一派朝气蓬勃的农家景象。而最近祠堂的平房前,坐着几位老人家在下棋,聚精会神,想必少女口中的张爷爷应该便是指他们。

这几个老人家很是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上官雨霏刚想走过去打招呼,忽然一位少妇带着小孩从她旁边走过。

小孩子不知怎的,估计是看到两位一样的姐姐,便蹦蹦跳跳地非拉着两人说要跟她们玩。

她笑了起来,只见这小正太一头黑短发,长得挺白净,眼睛也大大的,帅气,还很聪明,能说得很,奶声奶气,非常可爱。

压抑不住满溢的母性,跟少妇打下招呼,便跟小正太耍了起来。

玩了一会,上官雨霏就蹲下去逗他,“你长得这么帅,还这么聪明。幼儿园里是不是很多小女孩追求你呀……”

小正太高兴坏了,还有点害羞地回道,“大……概是吧。”

旁边的少妇忍不住了,笑着气骂道,“你就是女孩呀!哪会有小女孩追你啊!”

“没有的吗?”小正太满是失落。

上官雨霏立马石化……

寒暄几句,她们便向几位老人家走去。

少女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姐姐你怎么连男女都分不出来,这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了吧。”

“哪……哪有,”上官雨霏轻掐一下她的手臂,“那当时我真以为她是男孩来的嘛。”

“姐姐你就算了吧。”

“啊,你……”

其实别说这小孩,其实她如今,可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还分不清楚。

不过都做了这么久的女生,那就暂时淡定先着吧……

当两人走近时。

旁观中,一位满脸胡须却面容红润的老者抬起头。

见是她们便乐呵呵地笑了出来,“是小雨呀。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不睡晚一点?还打算看老张下完这盘,便上去给你姐姐复诊呢。不过你放心,老李也撑不过几个回合。”

“嘿,老冠,你这什么话……”

左边一位略胖的老者反驳道之后,又低下头去沉思。

棋局什么的,上官雨霏不懂……不过看他苦思冥想的模样,估计确实是处于下风;反观对面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悠然自得、轻抚胡须,估计胜券在握。

这战果显而易见。

“呵呵,李爷爷您别急,慢慢来哦,”少女礼貌点头。

挽住上官雨霏的手臂后,再补充道,“老是要您们跑来跑去,太辛苦了。姐姐她硬说要下来,给您们道谢。”

“客气什么。没有什么病是我们治不好的,放心好了,”老者停顿一会,目光忽地就落在上官雨霏身上,欣喜若狂地拍打起隔壁另外一位老者来,“喂喂喂!老戴,你看看,你看看。醒了呀!看吧,我就说我的新药行了吧。”

“行什么行,别吵着我看棋,”旁边那位叫戴爷爷的老者非常不耐烦,回推几下,“关你什么事,那是她本来的自愈能力。”

经他们一闹,这下子全院子的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依然不习惯被围观,上官雨霏双颊绯红。

这丫头,剩会摆人上台!

不过说得确实在理,她便向几位老爷爷鞠了个躬,尽量将声音压低以显礼貌,“这几天,谢谢几位老爷爷的照顾了,我们姐妹俩都万分感激。”

声音刚下,几位老人家如炸开一窝蜂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呃……我说错什么,了吗?”上官雨霏暗拉少女衣袖。

“没有啦,”她笑了笑,“他们是在夸我们长得像,都很漂亮。”

“不会吧,”上官雨霏也跟着陪笑。

惊愕过后,侧耳倾听。知道他们果然只是在讨论这个,便放下心来。

这几位老者看起来似乎都年过九十,但都十分和蔼可亲。意气风发,说说笑笑。给上官雨霏的感觉,更像是一群老顽童。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就有这样一群活宝在她面前,也被逗得乐个不停。

椅子上白发苍苍的老者笑着站起来,和蔼地握住少女的手,“呵呵,我们还以为你又醒不来。别说小雨,弄得我们张冠李戴几个都急死了。”

上官雨霏被雷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刚才走动过,调换了位置的关系。

这位老者居然握错手,还崔寒问暖起来,这下子真就张冠李戴了。

少女吃吃一笑,“哎呀,张爷爷呀,我是小雨啦。这位才是我姐姐。”

说着拉过上官雨霏来。

“张爷爷好,我叫雨霏,”她赶紧鞠躬问个好。

老者一晃,端详上好一会才乐起来,“你看你看,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使。咋就将你们给混淆了呢,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两人同时摇摇头,异口同声答道,颇有双胞胎之感。

“怎样,你后背还有没有什么不适?这旧患初愈,又添新伤啊。”

“?”

上官雨霏微微一惊。

盯着老者思躇良久……渐渐露出会心的笑容。

“哦……是老医师您们!”

“嗯嗯,”张医师轻抚胡须。

“姐姐?原来你们认识?”少女疑惑。

“算是吧,在医院时是戴着口罩的,我差点就认不出来。”

接下来,上官雨霏便将旅游受伤之事,简单概述一遍。

“哇……这么有缘?那世界是真的小呀。”

“是啊,我也想不到。”

对这个村子,上官雨霏顿时亲切感倍增了。

再跟这几位老爷爷闲聊一会,她才了解到,原来他们几乎大半辈子都住在这村子里悠闲渡过,除非出外诊。至于亲人,有下田耕种,也有漂泊在外。而如今这个时间,通常只有妇女们在家。

两人还专程地一个个去打招呼。

看见别人惊讶的表情,上官雨霏这会才感觉到,原来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妹妹,还挺好玩。起码外人看起来,视觉冲击非常大,满足了那莫名其妙的得意之心。

他们忙碌了大半辈子,难得年轻时一起打拼的几个兄弟,到现在还欢聚一堂。下下棋,聊聊天;逗逗孙子,和亲人们共进一顿温馨的晚餐。

这是件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

上官雨霏霎时间又羡慕又向往……

世上之人不是步伐太快,就是适应太慢,难免被时代的巨轮重重地压在底下,无法翻身或者碌碌无为,甚至遗憾终生。

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过二十的小娃,走过的路不算长,要走的路还长着。说不上大谈人生,但她只觉得生活在这花花世界,只是很多时候,很多选择,不懂去选择,不懂去面对而已……

当然,她知道也包括自己。

也许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几房几厅,几车几人,而是停下来好好地想一想,回味一下。

上官雨霏会常常到楼顶发呆去看云。

未必是心烦,也许只是已经习惯了。

习惯从别人那里得到心灵的供养。总是不断地鼓励她,灌溉她,毫不吝惜。翅膀似乎也愈来愈强壮,可以高飞,她相信这将会是自己的翼下之风。

如果面对人生道路上的荆棘,需要自信这把利剑,那么就是别人鼓励赋予的。亲人……上官雨霏笑了一下,很是喜欢和亲人、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可能是她们填补了她缺少的情感那一角。

望着天上飘动的云朵,她一直在提醒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可以报之以沉默微笑;自己喜欢的人或事,那就随便怎么样了。

喜爱,会挡也挡不住地流露出来。

和平主义不代表窝囊,这是她常常跟朋友说的。有些时候只是不想做刺猬罢了,能不与人结仇就不与人结仇,毕竟谁也不跟谁一辈子,有些事情没必要记在心上。

就像这几位老爷爷,忘记所有繁琐的前尘往事,和亲人们、朋友们乐悠融融地生活。

这估计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梦想……

“姐姐,在想些什么呢,”少女推了她一肘子,坏笑起来,“张爷爷他们在那边叫你呢。”

“啊?!是吗?不好意思,刚看着天上的云入神了……我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悠闲生活下去那该多好。”

“这样呀……”少女也跟着抬头看天,“嗯嗯,一定可以。”

走之前还不忘逗了逗旁边玩沙子的几个小孩。

好可爱,上官雨霏心都化了。

也许并不只是自己,她知道作为独生子的很多人来说,孤独很是可怕的,但也是亲切的,它几乎伴着这一代的成长。别说什么,我不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我,那她可不敢恭维。安慰是安慰,现实是现实。

打量回这位来历不明却和自己一个模样的小丫头,她心头一甜,倒是觉得多个妹妹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两人刚回到去,冠医师便没好气地说,“哎呀,我原以为就小雨这么调皮。你这做姐的咋也跟妹妹一个模样呢!转眼不见人,跑哪去了,带伤在身,就不要乱跑了。”

不知是否太久没被长辈训斥,看他一脸严肃,上官雨霏却是美滋滋。

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还笑……”

少女打着责怪眼神。

“哦哦哦,对……对不起,”上官雨霏赶紧立正、挺胸、收腹!

“哇!姐姐那里好大呀!我……”骤然旁边有把可爱的雉童声惊喊出来。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刚才在门口遇到的那位“小正太”。小家伙指着上官雨霏的胸脯还没说完,就被从屋内出来的少妇给拎了回去,不过进门后的声音,还是可以隐约听到,“妈妈,我长大后会不会也像姐姐这么大……”

像姐姐这么大。

这么大。

大。

众人石化好一会。

张医师咳嗽几声,大伙这才回过神。

上官雨霏脸上一热,双颊绯红。赶紧拉紧衣领,“不是,是这衣服太小……”

几个老顽童倒是憋不住,竟然都接二连三乐了开来。

气得她那叫一个暴跳如雷,久久说不出话。

“你还笑!”她狠狠地掐了下少女。

少女则捂着肚子,“哈哈,我不行了。姐姐,你……这,哈哈。”

张医师看见女娃都憋得脸红,气到跺脚。

赶紧伸出双手打起圆场,“好了好了。这孙女嘛,就……”顿了一下,明显也在忍笑,“这孙女嘛,就是调皮了点。闺女不要介意,她只是开玩笑的。不是说你大……不对,是说你大是开玩笑。呃……”

“老张,你这圆场打得……”

“嘘,老冠你别吵。这是一个逻辑上的问题。作为医者,应该严谨。”

他居然认真思考起来。

“刚才不是说开玩笑,别介怀,你严谨个什么鬼……”

“噢!”灵光一闪,轻抚胡须,“老夫想到怎么表达了。是她说你大的这件事,是开玩笑;而不是,你大是开玩笑。”

他还很满意地点头……

众人再次石化。

继而又一阵爆笑。

欢笑声传便整个院子,连那几个玩沙的小孩都闻声跑过来凑热闹。

上官雨霏捏把汗。

这里老老少少怎么都那么逗,哪有笑成这样的……

这会儿,简直是如坐针毡,特别尴尬,脸上又热又红。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张医师眼看李医师那棋局压根就下不去。也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出什么问题,让大伙笑得如此热烈。干脆站起来敲了他们脑袋几下,“好了好了,别笑了。你们这几个老糊涂,看闺女都被你们羞成什么样了。”

上官雨霏心里吐槽,还不是你老人家惹的!对呀!严谨个什么鬼!

待大伙都咳嗽几声,调整回来后。

张医师又严肃地说,“老冠,你带她进去复诊换药。我们就不进去了,人多不好。”

“行,大家乐过就算了,”冠医师向上官雨霏招招手,“来来来,进来吧。”

上官雨霏再轻掐一下还在笑的少女,赶紧跟上,逃到屋子里去。

这是一间简陋的诊所,布局也很简单。

看上去一应俱全。

西药不多,估计是村里人不太接受吧,主要还是以中药为主。所以完全没有医院里那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反而飘着淡淡草药香。

其实她也觉得中药挺好……

那是劳动人民几千年来在与疾病作斗争的过程中,通过实践,不断认识,逐渐积累出来的医药知识,是一座珍贵宝库。

上官雨霏对中药的了解不很多,反正只知道它疗效好,副作用少。住在县城里时,动不动就去医院挂点滴,这挂得反而体弱多病。

“趴在床上,把衣摆卷上来。”

冠医师在药柜前忙碌,看见她呆地站在那里,便指着后面的木板床说道。

“这……”上官雨霏俏脸一红,抓着衣摆很是犹豫,“要……要脱掉?”

“嗯?”冠医师转回头来,和蔼笑道,“呵,还在为刚才的事介怀?没事没事,那帮为老不尊的家伙还真是,看把你吓着了吧。”

“没,没有。”

他拿起药膏片和绷带走到床边,“这里就爷爷和你,放心。趴在上面把衣摆卷起,露出腰部就行了。要是你不照做,怎么帮你换药,对吧。”

“呃……嗯。”

有道理,反正看医生通常都是这样,也只好照做。不一会儿,上官雨霏后腰上的药膏便被调换,只感觉凉凉,挺有趣;其中冠医师还推拿检查一番,很是舒服。

待绷带重新缠好,他走回药柜抓药,“你果然会痊愈得很快。之前还以为你又醒不来呢,太神奇了。”

“我?醒不来?”她坐起身来,疑惑道,“怎么说?”

“当时小雨叫我们去看你时,你还晕厥着,”他抓好了一包,又开始抓另外一包,“我们诊断一会。后腰那外伤其实没什么,只是撞击积聚了些淤血,肌肉带点拉伤而已,没伤到筋骨。”

“哦哦。”

听到没什么大碍,上官雨霏也松了口气。

“不过最令我们奇怪的,就是你肢体温度和色泽尽管不算很好,但也没有太大病态表现。体表灌流的情况也没问题,脉搏和心肌收缩力有点乱,也还在正常范围内。估计是因为撞击力你一时没有适应又或者惊吓过度,短暂性循环衰竭,引起脑缺血,脑袋反应不过来失去知觉而已。神经系统方面应该没有损伤,毕竟你头上并没有撞击过的伤痕。”

她点了点头,其实一点也听不懂。

抓好药后,冠医师便在其身旁坐下,把脉,“也就是说,你看似一切正常,却就是醒不来。后来……”

“后来怎么样?”上官雨霏一听,急了,赶紧追问。

毕竟她也想知道,自己晕过去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何事。

冠医师停顿一会,眼珠一转,“你可经常有晕厥的症状?”

“呃……”

突然被这么一问,她霎时间回答不上。

依稀记得还真有几次,便支支吾吾回道,“算……算是有吧。睡不醒的那种算不?”

“这样吗?”换手把脉,冠医师接道,“后来呀,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两三天也没见你有什么起息。都很难过,小雨更是天天哭得伤心。不过最后……”

“最后怎么了?”

见其好像有点难言之隐,她最受不了便是别人卖关子,连忙摇着他的手催促。

“最后呀,哎……”冠医师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内疚,“就只能这样咯。我们都整不好,更不用说城里那些医院了。”

她大概也知道个什么情况。

意思就是大家都非常尽力,自己就是莫名醒不来。

眼眸忽地渗出感激的泪水,赶紧抹了一把,嬉笑起来,“冠爷爷。没事呀,您看我现在不就醒了吗。大家都这么为我,我真的很感谢大家,谢谢您们了。”

“呵呵,”冠医师听到也放宽心,“那也是,我们可是没放弃过的哦。药还是照给你上,针还是照给你施。”

思躇良久,上官雨霏疑惑。

“那我为什么会这样?是……是不是我身体有哪里不正常?”

“这个嘛,”他顿了一下,抚摸着那略带苍白的头发,“反而一切正常。”

“正常?”

“嗯。你的晕厥可能是由于当时血管收缩和舒张功能发生短暂性障碍,引起脑部暂时性缺血所致的。例如人突然受刺激、极度恐惧和剧痛的时候,贫血病人久坐或蹲着突然站起来的时候。都会这样。”

“哦……”

其实她还是听不懂。

“那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你近阵子月事情况怎样?”

“啊?!”上官雨霏懵了。

她想起和欧阳智宸出来的那个晚上。

而这几天也是昏迷状态,没怎么迹象,便只好回答,“刚来完,没什么特别情况。”

“噢?这样吗?”冠医师点点头,站起来,走回药柜处,“刚才的药虽然有当归,川芎,郁金,丹参,桃仁等药材。主归肝、心经,入血分,善于走散通行,但这只是活血化瘀,平肝熄风。孕妇、妇女经期和出血无瘀者是慎用的,毕竟要调理的嘛。呃……要不这样吧,我再抓几包调理身子,补气养血,养阴清热的给你,过些日子再看看怎样?”

“嗯嗯,谢谢冠爷爷。”

她依然听不懂。

只听冠医师他边忙碌边喃喃说,“其实女人这问题,病因病理还是比较复杂的。虚者精血不足,血海空虚,无血可下;实者邪气阻,脉道不通,经血不得下行。”

“可能是肝肾不足,禀赋不足、久病等伤肾而致精血不足;也可能是气血虚弱,劳伤心脾或失血等以致冲任大虚;也可能是阴虚血燥,素体阴虚或精亏阴竭;也可能是气滞血瘀,七情内伤,气血瘀滞。”

摇了摇头,他又继续道,“这很难解释,毕竟五脏六腑浑然一体,脉络神经贯通全身,搞不好会很麻烦。就像你,一切正常,就是醒不来,这谁知道原因,对吧。”

“冠爷爷您知道得真多,好厉害,”上官雨霏鼓起掌来。

虽然听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打心底对几位老人家崇拜着……

冠医师停下拉药柜的动作,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哎哟,你这闺女还真识货,我们那时,可是一等一的军医来的哦!”

“真的?原来爷爷您们都是军人?”崇拜过后,上官雨霏邹起柳眉,“那为什么会对妇科这么熟悉……”

“你这娃儿真的是,军队也有女兵好吧。再加上,作为军医那可是要全能才行。”

“连妇科也要?”

“噢,那倒不是,这是个人兴趣……”

“……”

见上官雨霏那奇怪的眼神,他赶紧转道,“嗯!必须要!”

“呃……”

不过这也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人家专业的事,哪管得了那么多。

“啊,对了。除了我身体,还有小雨的事情我想问一下……”

“你妹妹的事?详细情况那你得问问老张了,是他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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