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风也奇道:“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呀,三郎哥也在啊。”
一看见三郎,排风立即兴奋起來,满面含羞垂下头去,仿佛死尸不存在一般。
未待三郎发话,德妃抢先道:“本宫正在院子里,哦……赏花。”说着话她从枝头摘下一枝红杏别在头上,接着道:“本宫正在赏花,却沒想到王斩雄这厮居然偷偷溜进院子,欲行不轨,本宫一介女流哪斗得过他,眼看就要被他……亏着有笑将军赶到,一掌毙了他,不然本宫的名节岂不被他毁了,呜……”
德妃说着,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掉了下來,好不可怜。
排风二人一看娘娘,鬓钗散乱,衣冠不整,面色潮红,想必是刚才与王斩雄争斗之故,当下毫不怀疑,立即上前劝说起娘娘來。
听香本是个小宫女,娘娘说什么她只有听的份,而排风有三郎在她更不会想到别的。
三郎也自唏嘘不已,暗忖道:“素娥果然今非昔比,机敏果断,这招太狠了,调戏娘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那还了得。”
他担心此事牵连过多,又因自己而起,忙道:“娘娘,贼人已死,此事还是不要牵连太多,以免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德妃停止了哭声,斩了斩眼泪,“本宫谢过笑大人保全了奴家清白,定当奏明圣上为你请功,本宫也不愿妄杀无辜,本宫谨听大人所言,待见了圣上只究他一人之罪,大人且放宽心。”
“这就好。”三郎上前一步道:“我同娘娘一同进宫面圣。”
“慢着,大人就不要去了。”德妃出声阻止了他,又转向排风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道:“排风,本宫看得出來你对笑大人有情有义,本宫也有意成全你们,不过……”
排风惟恐有什么是事阻止自己和三郎,急道:“有什么事娘娘但说无妨。”
德妃打个嗨声道:“笑大人本是路过碰巧听到声音救了本宫,此事若将笑大人牵扯进來难免惹陛下猜疑,不如将这件功劳让给排风如何?”
排风怔了怔立刻明白过來:“娘娘是说沒三郎哥的事,是排风见王斩雄对娘娘无礼失手杀了他?”
德妃点点头道:“不错,人证只有你和听香两个人,听香我会嘱咐她的,再有本宫在圣上面前请旨,此事万无一失,但不知排风为了笑大人可愿意领下这份功劳吗?”
排风略一思忖道:“排风也不愿此事将三郎哥牵扯进來,何况是立功的事,就依娘娘,排风照办就是。”
“好!”德妃又向听香嘱咐一番才转向三郎道:“笑大人,此事你参与进來诸多不便,此案交由本宫与排风姑娘处理便是,笑大人请回吧!”
素娥的心意三郎怎能不知,他早听她说过因王钦若挑拨,真宗对他们上次进香之事起了疑心,多亏有杨婕妤作证才打消了皇上的疑虑,如此案自己再牵扯进來必然再次引起真宗怀疑,那么这件案子就难办了。反之自己不参与其中,素娥身为皇上的宠妃可以轻易摆平此事而不引起真宗怀疑。
一念及此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告退了,只是娘娘不要妄杀无辜只追王斩雄一人之罪才是!”
“嗯,本宫知道了,笑大人请回避。”
三郎刚要转身,却听排风道:“三郎哥,那件事奴家已和太君说过了,明日下朝后你就到天波府來吧,奴在门前迎你!”
说着话排风粉面羞红,头也抬不起來了。
“我记下了,排风也要小心,告辞!”
三郎说完飞身出了院墙,沒了踪影。
素娥立即喊道:“听香,去传本宫懿旨,唤禁军进來,将王斩雄的尸体抬走,起驾回宫!”
……
三郎出了大相国寺,心中仍唏嘘不已,他自是不怕,可事情如果传出去,那素娥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而自己又如何面对玲儿等几个姑娘对自己的一往情深?虽然自己与素娥有情在先,可此事并无人知晓,世人反而会说自己偷了皇帝的女人,哎……想放开素娥又难以割舍对她的感情,只有尽量减少与她相聚的次数,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心乱如麻,浑浑沌沌往前走,不知不觉已到了南桥市。这里人來人往,小商小贩的叫卖声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猛然前面传來一阵吵闹声,抬头看时见一身着碧月衫的妇人正在挥手打一个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令三郎沒想到的是这看似柔弱的妇人力量倒是不小,居然一巴掌将少年打了个跟头扑通蹲坐在地上,这妇人还不解气,突然腾空而起,飞起一脚向少年踢來,看那身手倒极为幽雅灵活。
这少年看起來眉清目秀,跟本不懂武功,满脸都是惊恐。
“好狠毒的妇人,竟然当街欺凌弱小!”三郎暗骂一声,不及多想,身形微动如同一缕青烟到了少年身前,双手一托将妇人势在必中的一脚封了出去,他恨妇人太过狠毒,手上稍微用了两成力道。仅两成力道妇人便已承受不住,纤巧的身子被倒封出去,落地站立不稳连向后退出三四步扑通跌在地上。
妇人想來是哪家有身份的贵妇,衣着不凡,突逢此变摔得腴臀生疼,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自持身份的妇人还不好去揉,直摔的眉头紧皱,呻吟出声。
就在此时,从人群中挤过三四个同样衣着华丽的妇人搀起了贵妇,“七娘你沒事吧?”
被称为七娘的贵妇蹒跚着站起身來,恨恨道:“好个贼子竟然安排了帮手,姐妹们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翻上天去。”
几个妇人呼啦围了上來,各自出拳弯腿亮开了架势。
三郎一看,呵呵,好英姿,这几名妇人衣着不俗,气质雍容,竟然都是练家子,这一亮开架势居然都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好威风!”三郎赞叹着。
可他一身武功已臻化境,怎好与几个素不相识的妇人当街动手,忙抱拳道:“几位夫人请了,你们怎可当街……”
他的话还未说完,几名妇人已各展拳脚冲了上來,拳脚居然也能呼呼生风气势非凡。
三郎不便与她们动手,只得在几名妇人间穿梭游走,口中不停道:“几位夫人,欺凌弱小难道我笑某人管不得吗?你们居然联手助那恶妇……”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话,几个妇人更加气愤,拳脚更急,如同几只花蝴蝶一般在他身边喝咤连连來往游走。拳脚越來越急。
“欺人太甚!”碰到几个不识好歹的妇女三郎也火了,“今番不略施惩罚,你们几个妇人仗着有几手功夫还不得翻上天去?”
心中想着,屈身急退闪出几名妇人包围之外,口中喝道:“无法无天,今番必要替你们的夫君管制你们!”
说着话较足三成功力随手一挥,一股排山劲气呼啸而到,“吆……吆……哎吆……”
几名妇人惨叫连连,被他拂出七八步远,鬓乱钗斜摔倒在地,个个面色通红,羞愤不已。
三郎冷冷看着她们:“哼,今日只是对你们几个略施惩戒,望你们谨尊妇道,莫要再仗着有些本事,当街横行,还不快走!”
几个妇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满脸愤恨之色,有心不走可技不如人,再打下去被人摔來摔去,当着这么多百姓岂不更是丢人?
无耐之下,当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妇人恨声道:“想不到贼子居然有如此本事,哼,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此仇定当要报,姐妹们我们走!”
出手打少年的妇人瞥下一抹狠毒的目光随着几位妇人相互搀扶着愤愤离去。
眼见几位贵妇穿过人群沒了踪影,三郎长舒一口气,“哎,和女人打交道真是麻烦。”
“这小子是那贼偷的帮凶,功夫好厉害。”
“这种人纵然有一身好本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助纣为虐的败类一个。”
“哼,纵然他有一身本事我老汉也不怕他,这种人就应该千夫所指……”
三郎听着众人的怒骂声不由一怔,怎么?这些百姓在骂我吗?
四下一看,周围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正在对他指指点点,义愤填膺。经那老者一号召,众人更是气愤无比,声音越來越大。
三郎暗忖道:“怎么?我帮了少年,赶跑了撒泼的贵妇,百姓们如此神色,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转向一位老者道:“赶问老爹,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在宋朝老爹是对老年男子的尊称,而老汉则带有贬低的意味。
老者不听他说还好,见他向自己施礼更加怒不可恶,点着他的鼻子道:“你……你帮衬贼子妄有一身武功又有何用,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一旁一位老大娘哭哭啼啼凑了过來,“那贼偷了我用來给我家丈夫买药的钱,幸好有那位夫人出手帮我抢回,你……你竟然打了她……呜……你还是人么你?”
“啊……”三郎立时蒙了,“大娘,你说明白些,难不成那少年是贼吗?”
老大娘点着头惊诧道:“怎么?你们不是一伙的,你不是他的帮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