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淳爱怜地抚着女儿的秀发道:“冕儿。爹已经为你推算过了。你的命不错。只要多做善事、多积善德。将來自会夫贤子孝、一声平安啊。”
冕儿满脸娇羞:“父亲。你看你。女儿不嫁。女儿要一辈子陪着你。”
“呵呵。傻孩子。父亲老了。还能陪你几日。”
简淳言语之间竟是如此的苍老。
“父亲。”冕儿偎在了父亲的怀里。
“好孩子。快回房去吧。为父也要休息片刻。”
“嗯。父亲年岁大了要多休息。我先回去了。”
简淳望着女儿的背影消失。伸手拿起了桌子上自己记录的那张纸。喃喃自语道:“想我真是愧对先祖。竟然数月沒有参透天象。我也沒有多少时日可活了。何不用九宫飞星法一试。如果能解了大宋之危死又何憾呢。”
自语完毕转身跺进了自己房间……
丁谓一行人离了草庐返回了相府。吩咐几人下去休息。自己坐在厅堂想着简淳的话。他不明白。那个八字明明是自己的。简淳为什么要说这个八字的人已经夭折呢。如果这个八字不是自己的那么自己的八字又是多少。
想了片刻又觉得是不是简淳名不副实乃虚妄之言。自己将这个八字给他的时候并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许是他胡言乱语吧。
他又将自己房间的暗格打开。翻出自己的生辰八字看起來。“哎。就差三月。我怎么就不是贪狼星呢。难道我真的沒有帝王之命。”
他一抖手将那封装八字的信笺扔在桌案上。“嗯。这是什么。”一张小小的纸笺滑出信封的夹层落在桌子上。
丁谓顺手拿了起來。只见上面写的是:丙戌年九月初六戌时。
“这是谁的八字。这是谁的八字。”丁谓拿着纸笺嘶吼着。
过了片刻他又想起了简淳的话。如果那个八字的人真的已经夭折。就说明那不是自己的八字。那么这个八字……
他想起了自己的乳母。父母身亡后如有自己的生辰八字有误只有自己的乳母知道。而乳母身为丁家的忠仆为了替两位主子祈福已经出家为尼。就在南城长临庵的修行。平日里自己沒少捐香火钱。自可以去问问她。
于是他换了身便装。带了两个仆人悄悄出了府邸微服往南城而來。
这件庵庙是祈福所用。规模不大。而且只有明慧一位主持。
丁谓到了长临庵让两名侍仆在庵外守着。自己径直往内堂而來。明慧女尼正在菩萨座前上香。见已经身为宰辅的丁谓突然到來连忙站起道:“你怎么來了。”
“乳娘。这个八字是谁的。”
说这话丁谓将那封信笺递了过去。
明慧展开一看。悠然一身叹息:“沒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知道了。”
丁谓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急道:“难道这个八字是我的。是我的八字对不对。”
慧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不查竟然说漏了嘴。想隐瞒也是不能了。只得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又过了这么年。如今你已身为宰辅也有权知道真相。我就告诉你。”
“快快讲來。”丁谓已经迫不及待。
慧明望望寺外似乎在回想。过了片刻道:“当年你出声之时。老爷见你面相奇特。身似猴形。担心你的前途。便请了法师为你看相。法师说你的八字属大凶之相。是贪狼星的命格。于前程大为不利。于是老爷就问法师破解之法……”
“噢。那法师怎么说。”丁谓将身体向前蹭了蹭。
“法师说若想平布青云需找一个夭折的人做为你的八字。而你自己的八字却不能为你所知。否则必有祸事发生。而用了早已夭折人的八字则可享其未享之福。自可平步青云。一声大福大贵。”
“哦。”丁谓激动异常。“这么说这个八字果然是我的。”丁谓说着话已走到了慧明身后。
慧明双掌合十道:“不错。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出去。以免给自己招來杀身之祸。沿用原來的八字你的命途不是很好么。又何必去追究其他。”
“是是。乳娘说的极是……”丁谓说着话将大袖中早已准备好的一把短刀用一方布巾包住刀把擎在了手里。猛然跨步上前一把堵住慧明的嘴。扑哧一刀刺在慧明后心上。
“你……你……不得好死……”
鲜血喷涌看着慧明无声倒下。
丁谓面现狠毒神色。喃喃道:“乳娘。你不要怪我。你知道的太多了。为了我的帝位我只能如此。”
他用布巾擦了擦手上残留的血迹当啷将短刀仍在地上径直來道门外。
“老爷。”两名仆人上前施礼。
“嗯。”丁谓鼻子哼了一声道:“进去打扫干净。要厚葬。”
“是。”两名仆人进了庵庙处理后事去了。
杀一个女尼对于现在的丁谓來说如同捻死一只蚂蚁这么容易。漫说沒有人证明是他杀了自己的乳娘。就是有人知道有能将他权倾朝野的宰相如何。所以他很放心的让自己的两名手下來善后了。呵呵。虽然是仆人。宰相的仆人谁不给几分面子。
丁谓也不耽搁。自己先回到了府邸。坐在堂前竟然有一中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感觉。他仿佛已经看到大臣跪伏在地山呼万岁了。
“哈哈。真沒想到我居然是贪狼星。”丁谓笑了。笑的很得意。
他忽然想到了简淳为自己倒推八字的事來。万一他算出自己是贪狼星将自己的事宣扬出去。那自己不就暴露了。笑三郎的事就是前车之鉴。真宗为了自己的赵家的江山连自己的妹夫、为宋氏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笑三郎都不放过。他会放过自己吗。不可能。可那简淳真的有这么厉害么。在沒有自己生辰八字的情况下能算出自己是贪狼星。
丁谓想着回身道: “來人。传玉庭过來。”
门外侍卫应了一声。时间不大柳玉庭就到了。
丁谓紧皱眉头道:“玉庭。那简淳是你推荐给我的。我今日观他言行不过尔尔。他是不是徒有其名呢。”
柳玉庭不紧不慢上前道:“相爷。还记得简淳说过的话么。现在就要带亥时了。他是否真有真才实学我们只须去詹凤的住处一看便知。”
丁谓一拍大腿。“招啊。如果那詹凤无事。就说明那简淳乃是一排胡言。我又何须再相信他的话。也就不必再把他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丁谓站起身道:“走。跟我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往詹凤的房间而來。
詹凤早早就先丁谓等人回到了相府。到了自己住处换下了那身官服。他虽然是个武夫不怎么信这些玄幻的东西。可想起简淳的话仍然如芒在背。一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直到现在都沒吃一口饭。
眼看就要过了亥时。她的夫人孙氏为他热了几个馒头。吵了几个小菜。温了一壶酒。
到了此事詹凤的心终于放了下來。想想都这么晚了。自己就做在自己房间能出什么事。可见简淳的话纯粹是江湖术士之言。如何能信的。
想到这里他一把抄起个白面馒头吃了起來。边吃边骂道:“什么通天彻地之能。狗屁。我只穿了一会相爷的官袍而已竟然咒我死。真也太是可恨。”
他一天沒吃东西已经饿坏了。加之他本是习武之人饭量本就打。不一会五个白面大馒头就被他消灭了三个。吃完了自觉沒饱又回手抄起了第四个。
他实在是饿坏了。只顾了吃。水都沒顾上喝一口。吃的直打饱嗝。
她的夫人孙氏与他感情倒是极好。见丈夫这等吃法忙劝慰道:“官人。你已经吃了不少了。一次吃这么多怎么成。歇歇再吃吧。”
詹凤边吞咽着馒头边道:“嗯。再吃最后一个。吃完就不吃了。”
转眼间这个馒头也被他消灭了一多半。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柳玉庭的声音:“詹凤。怎么样你沒事吧。相爷來看你了。”
随着喊声两人已经走了进來。
在相爷面前拿着块馒头算怎么回事。何况在外人面前詹凤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举止仪表的。他一着急把剩下的那块馒头也扔进了嘴里。
他本來想一口就吞下了。可是沒想到一着急那块馒头不偏不倚正卡在嗓子眼里。嗓子里卡块馒头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是平常时候多咽两口或者喝口水自然就顺下去了。可偏偏在此时丁谓进來了。詹凤忙抻着脖子施礼:“见……见过大人。”
丁谓进來一看。呵呵。这桌子上还摆着几样吃剩的小菜。詹凤正生龙活虎的给自己施礼呢。立即笑道:“詹凤。看來你沒事啊。”
柳玉庭也阴阴笑道:“看來那简淳也是虚妄之辈。徒有其名而已。他的话大人也不必……”
话音未落。“啊。啊……”的声音传來。詹凤馒头卡在嗓子里一口气沒上來。翻白眼了。眼看着人躺在地上蹬了几下腿就不动了。
两人大惊。柳玉庭忙上前试了下他的鼻息。这一试更加惊骇。起身凑到丁谓跟前道:“大人。詹凤已经沒气了。死了。”